第9章 土匪
其他人也注意到鄭二河其樂融，有吃有喝的幸福一家。
大家開始都不捨得吃，以後的日子長著呢。而鄭二河家捨得吃罷了。
三個巡邏隊，每隊輪流巡邏兩個時辰，保衛車隊安全。
第二天，天不亮，里正就叫人起來造飯吃，等天亮了就出發。
有些人生了火，烤些餅吃，大部分人還是直接吃涼的。
現在吃不愁，愁的是水。
里正發話了，堅持這一天，明天會經過恢縣縣城，在那裡可以補給水源。
前面本來是有條小河的，估計也乾涸了，他就沒說。
鄭叄祝又像往常一樣拿出18個煮雞蛋，一人兩個。
大哥和二哥心疼媳婦，只吃一個，另一個給了媳婦。
鄭叄祝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兩個嫂子是看在兄弟的面才有的吃，現在兄弟吃少了，他心裡不舒服。不過也僅此而已。
鄭叄祝讓每個人都喝好水，他趁天不大亮，又把水袋灌滿了。
隨著里正的銅鑼響起，隊伍又開始了行動。
今天的速度明顯比昨天慢。
沒吃飽固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渴，渴的沒力氣。
路邊有一些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流民。
有些人身上已經爬滿蒼蠅，不用說，已經死了。
還有些人躺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們只要再堅持一天就能到恢縣，也許就不用死了，也只是也許。
巳時，約九點半，隊伍前方出現了一隊打劫的，十幾個人，每個人都神采飛揚，不是拿著刀，就是拿著棍。
「此路是我開，想從這裡過，留下一些糧食或錢財。」一個下巴有個長長刀疤的男人，面對三百多人隊伍，恐嚇道。
前排隊伍瞬間亂作一團，隨著刀疤男一刀劈斷一棵小臂粗的小樹，前排隊伍集體沉默，不敢說一句話。
鄭叄祝看此情景，惱恨不已。
如果就這樣交了錢糧，隊伍立時變成一盤散沙。
如果他強出頭，而沒人援助，那他性命堪憂。
估計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沒人願意做那出頭鳥。
鄭叄祝看向那些個巡邏隊員，有人感受到眼神，卻努力低著頭，想做一隻鴕鳥。
鄭叄祝恨鐵不成鋼。
怎麼辦？怎麼辦？
短短一分鐘，鄭叄祝已經汗流浹背，不是熱的，也不是累的，是急的，著急！！！
如果鄭叄祝自己挺身而出，結果土匪來一句，他留下，殺他人少交一點錢糧，那麼，隊伍里有些人必定歡呼雀躍。
算了，算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第一，管別人那麼多幹嘛，況且里正還沒發話呢。
果然，里正悄悄來到隊伍中間，大喝一聲，「巡邏隊出列！所有人拿起武器！給我往死里打！」
里正的權威還在，巡邏隊第一時間出列，三十人對上十三人，三百人對上十三人。
十三個土匪嚇的屁滾尿流，倉皇逃跑。
里正見土匪逃了，緊繃的神經一松，扶在車沿上，雙腿直抖。
村民都喊里正好樣的。
鄭叄祝也佩服起里正，但凡里正懦弱一點，隊伍就散了。
「爹，你端一碗炸瘦肉送給里正吧。」鄭叄祝對老爹說。
「行，我這就去。」鄭二河端著滿滿一碗炸肉，去看里正。
「滿叔，剛剛幸虧有您，要不然，咱們村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路上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這碗肉是我們家孝敬您的。」鄭二河把碗塞進里正手裡。
其他村民聽著這話，也對里正感激萬分，卻也沒有拿吃食相送的。
里正看著滿滿的一碗肉，內心裡憋出了一股更強烈的責任感！這不是敲詐勒索得到的，這是為村民服務，村民感激，孝敬他的。
「那個，滿叔，你找個東西把碗騰出來，我們家碗不夠用的。」
其他村民看著這滿滿一碗肉，有些人暗想，自己要是也為村裡做了大貢獻，是不是也有這麼一碗肉，一碗香噴噴，讓人看著就流口水的肉，嗯，真香，遠遠的就聞到了香味。
大部分村民立時搖頭，寧可不要這一碗肉，也不能冒險。
但是，有那幾個人願意冒險，也就夠了。
鄭叄祝看著眾人毫無形象的流口水，就知道，這一碗肉送對了。
隊伍在此處修整了半個時辰，就繼續出發了。
鄭家村人剛走，那十三個土匪強盜又回到了原地，繼續搶劫過路人。
遇到害怕他們的，就搶！遇到不怕的，那就逃或打。就這麼簡單。
可以說有些人已經渴了一天半了，再沒有水源，真的要暈倒了。
看著周圍的相親在太陽下煎熬，鄭叄祝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與我無關的架勢。
鄭二河和何英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一個同村小姑娘暈倒了，何英二話不說，拿起水袋就喂水。
鄭叄祝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是我見死不救啊，我是怕引起別人眼饞，迫害我啊。
算了，我不管了，隨你們吧。
小姑娘喝了水，意識清醒了一些：「二奶奶。」
「乖孩子，再喝點。」
小姑娘又喝了幾口，她父親把她背在身上。
「小虎，你也喝幾口。」何英心疼的看著兩人。
「噯。」鄭小虎就喝了一口，就把水袋還回去了。
鄭叄祝有些於心不忍了。
這只是個插曲。卻也說明有人快撐不住了。撐不住的下場，那基本就是死。
「他嬸子，我們也沒水了，你看……」
何英看著妯娌精氣十足的要水，氣不打一出來，「沒有！」
「哼，小氣，給外人，也不給本家。」
「你放心，等你快死了，給你一口水。」何英嘴上不饒人。
「說什麼呢！咒誰呢！你死我都不會死。」鄭叄祝的大娘悻悻離去。
之後又有幾人來要水喝，都是想佔便宜的，何英就一句話：「沒有！」
一天下來，路上遇到了上千人，都是逃荒的，路上的死屍起碼有二十具。
逃荒難，逃荒難，多歧路，今安在？
路上遇到一個村莊，可是水井是乾枯的，村裡一個人都沒有。
一直到晚上，天黑了，隊伍才停下休息。
鄭叄祝還是偷偷摸摸把米飯做了給家人吃，一鍋不夠就兩鍋。
環境再苦再難，不能苦家人。
為了讓村民有口水喝，里正決定連夜趕路，爭取在前半夜趕到恢縣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