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爺

當日光褪去，夜幕籠罩，城市就會露出它的繁華，燈紅酒綠惹人醉，流光溢彩迷人眼，而有些東西你不一定看得到，隱藏在這些燈光角落裡的虛影便會慢慢浮出水面，露出它的本來面目。

一輛計程車靠在馬路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年輕人，身上還背著個斜挎包，他的腳剛一站穩，身後的計程車便『嗖』的一聲駛離了原地，就算是多年的老司機似乎也對這個地方有所忌憚。

沒錯，這個年輕人便是顧三分，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余華街。

「只有將死之人才能找到余華街144號，這樣說來我肯定是找不到了」，顧三分喃喃自語。

顧三分手拿著那張卡片，環顧四周，余華街原來是老城區，排排老屋並排於小巷兩旁，民國時期特有的建築風格顯而易見，只不過因為時間久遠的關係看上去破舊不堪。

陰森、恐怖是他的第一感覺，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巷子里門戶大多緊閉，顧三分走在青石板路上，慘淡的月光灑在地面，樹影搖曳，時不時傳來一兩聲犬吠。

街道上有些空蕩，偶爾有行人路過，但看見顧三分就好像看見詭一樣，他剛想上去詢問，他們便急匆匆的走開了。

「莫非我長的太帥了？」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走了好一會，他終於看到了有個門店還在在營業中，門口擺著的廣告牌格外顯眼。

[伊源壽衣，讓生命更完美]，不僅如此，旁邊還配了一幅黑人抬棺的圖片。

黑哥一笑，生死難料，黑哥一抬，世間白來。

沒有辦法，凌晨一點就是面試時間了，得抓緊時間，顧三分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店鋪內的東西可以說玲琅滿目，花圈、壽衣、元寶……牆角還真的擺了一副棺材。

「歡迎，看看需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專業的一條龍服務」

顧三分這才注意到棺材旁邊居然坐著一個人，是位看上去六十來歲的大爺，頭髮稀疏，印堂光亮，精神飽滿。

「大爺你好，我不是買東西的，我只是跟想你打聽個地方」，顧三分嘿嘿一笑，趕忙上前遞了一根煙。

「年輕人，大半夜來這裡打聽地方？你就不害怕嗎」，大爺接過煙，有些懷疑的看著他。

「嘿嘿，大爺一把年紀了大晚上還在這裡都不怕，咱作為後輩肯定不能丟臉」

「少扯犢子，我一出生就在這個地方，幾十年了，那是你能比的」

「說的是，說的是，大爺就是大爺」

眼見大爺被說樂了，顧三分便開始詢問

「大爺，那……你知道144號在哪裡嗎」

「什麼，你也要找144號」，聽到這個，大爺陡然的眼睛瞪得老大，直盯得顧三風發毛。

顧三分聽著大爺語氣不對，但還是故作鎮定，但心裡疑惑重重。

「大爺，你知道在哪裡，難道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問？」

大爺沒有答話，只是猛地吸了一口煙。

「哎，今天晚上你是第四個問我的人了，不過我還是同樣的回答，這裡根本沒有144號，不用白費心思了」，好半天後大爺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沒有144號，那有143號嗎？」，顧三分覺得大爺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如果他不想透露，那他只能自己去尋找了。

「聽我一句勸，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早點回去吧，沒聽過好奇害死貓的道理嗎」

「大爺，

既來之，則安之，我來這裡肯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幫個忙」，顧三分感覺還是有希望，又給大爺遞了一根煙。

「你就不怕有去無回嗎，我見過你們太多這種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到後來後悔都來不及啊」，大爺語重心長。

「人生在世，短暫不過百年，這個世界，人來人往，我們都在各自的軌跡中忙碌著，至於遇見或是擦肩，遇到的人很多，但是真正願意懂你的人卻是寥寥無幾，所以你不要指望所有人都會懂你，人生本不完美，無法得到的，就不去強求，緣聚緣散都是定數，我們又何必太過為難自己，徒增傷悲呢」，顧三分一陣感概，不過他不會告訴大爺，這是複製的網抑雲。

大爺突然愣了一會，而後哈哈大笑起來。

「好小子，年紀輕輕的，懂得道理卻是不少，你的樣子讓我記起了某個人，你跟他很像，要是他還在的話……小子，能告訴我你姓什麼嗎」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顧三分是也」

「姓顧，你也姓顧，還真是巧了」

「大爺也是顧姓家族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小子嘴巴倒是很甜，既然有緣我就送你一樣東西」

「第一次見面就有東西送我，大爺，這不太好吧」

「怎麼，你不想要」

「不不不，當然不是，就怕東西太貴重，我受不起啊」，顧三分腦子裡突然顯現齣電視劇中看到的畫面，一個老人膝下無子女，只因與一小伙聊的投機，便把所有遺產留給了小伙。

「喂喂，想什麼了」

顧三分回過神來，才發現大爺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串黑色佛珠手鏈。

「拿著吧」

「就這?」，顧三分心裡嘀咕，不過還是接了過來，從材質上看應該是紫檀的，只不過顏色不怎麼均勻，按現在市場的價格來看，值個十塊八塊的。

「謝過大爺，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顧三分表面上還是感激涕零。

「出了門，一直沿著巷子走，你會看到一個三岔口，接著右拐進入另一條巷子，然後一直走到巷子的盡頭，那裡便是143號，至於144號，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別過大爺后，時間來到了十二點35分，顧三分沒有猶豫走向了巷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