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仙人

送走了國安的人，蘇楊拿起茶几上的名片看了一眼，就要隨手扔進垃圾桶，忽然意識到以後或許會有用得著的時候，就把號碼錄進手機里，這才隨手扔進垃圾桶。

此時，直播間里的現場畫面已經安靜下來，只有工地上零星的照明燈和指示燈映照出漫天塵土。

留言板還在議論著，依舊有網友提及蘇楊，號召來找他。

蘇楊扯了扯嘴角，這種嘴炮的慫恿行為大可不必理會，一般都是叫的最歡的人，做的最少，這就是能叫的狗不咬人。

此刻，混沌三千魔神大概已經全部從鎮魔山下逃逸了，奇怪的是並沒有傳出大肆破壞的消息，這令蘇楊多少有些忐忑，種種跡象表明魔神們趨向於隱匿蟄伏，更不解的是魔神的行動性竟出奇的一致，比如在封印被破壞的時候，沒有一個魔神試圖衝擊封印，而是等待鎮魔山幾乎全部移除后一涌而出，這樣統一的行動力，要說沒有貓膩，打死也不相信，可以猜測，魔神們的行動是有組織性的。

想到這裡，蘇楊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不怕流氓會武術，就怕流氓有文化啊！如此一來，這個封魔任務的難度翻倍增加了啊！

見現場確無動靜，他便退出了直播間，任由網友無聲地呼喚。

蘇楊正準備去沖個涼水澡，忽然手機鈴聲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遲疑片刻，接起電話。

「你好，是蘇楊蘇先生嗎？」

對面是個女聲，聲音甜美軟糯，聽著耳熟。

蘇楊不冷不淡回道：「我是蘇楊，你是哪位？」

「蘇先生，我是屏山市新聞記者，我叫何悠璇。」

「何悠璇？名字有些耳熟，聲音也耳熟，我們見過嗎？」

「見過的，三個月前，鎮魔山破除工程開工現場，我採訪過你。」

「哦，是你啊！」

「對對，是我！我能不能…」

「你不能！再見！」

蘇楊直接掛了電話，然後關機大吉。

這段時間，這姓何的記者沒少煽風點火拿他維持新聞熱度，一看打臉了，又來套近乎，直接不給她舔的機會，長得漂亮又怎麼樣？舌頭不一樣是肉做的？

沖完澡，換上睡衣，蘇楊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一直到下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這一天發生太多事了，大腦興奮。

鎮魔山開掛，直接給了聖人修為，雖然只有一成，那也不是一般的仙人能比的，總感覺自己蛻去了肉體凡胎，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可以上天入地，已然無所不能，有種開局就無敵的錯覺。

唯一遺憾的是壽命，這鎮魔山也是小心眼，十年的壽命，這是逼著自己去封印混沌三千魔神啊！

感覺鎮魔山這是不信任自己這個守護者才設置這麼個坎的，這就有些不地道了，簡直看不起人。

蘇楊索性不再強迫自己睡覺浪費時間了，起床換好衣服，準備趁著夜色去鎮魔山區域看看情況，現在應該叫鎮魔山廢墟了。

下了樓，夏末秋初的下半夜有了些許涼意，小區里，幽暗的庭院燈微微閃爍著，打量四周，人影攢動，今夜睡不著的大有人在。

蘇楊與保安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天山小區。

他曾是外賣小哥，與小區保安很熟，夜間出門也是常有的事，保安也就沒多問，只是臨走的時候好心提醒他注意安全。

出了小區，看到路邊的路燈下站著幾個人，有在抽煙的，

有在看手機的，還有在望著天空發獃的…

蘇楊沒有在意，相信今晚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個不眠夜。

發生這檔子事，無疑刷新了所有人的認知，反應肯定各有不同。

這就要看相關部門如何去安撫人心了，這方面，相關部門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只不過這次的情況太過特殊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真理都要重新定義，這是相關部門該頭疼的事，誰讓他們不出面阻止強平鎮魔山呢？

蘇楊走了半個小時，來到鎮魔山廢墟，這裡依舊塵土飛揚，沒有絲毫要消散的跡象，只是奇怪的是塵土也沒有外擴的跡象，似乎就穩定在鎮魔山的區域，對於科學家來說，這一定是一個奇觀。

蘇楊站在鎮魔山廢墟外圍，濃重的塵土完全阻擋了視線，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先前蕭銘拿出來的衛星拍攝的視頻是鎮魔山區域塌陷時的，現在要想看清裡面，估摸著也只能用紅外線掃描了。

在外面看了一會兒，他就要邁步走進去，忽然背後有人喊道：

「蘇先生，等一下！」

蘇楊轉身看去，竟然是蕭銘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忽地，他想到了小區外面路燈下站著的幾個人，瞬間明白了。

「蕭警官，你們在監視我？」

蕭銘不置可否，笑道：「何以見得？」

「有點巧。」

蘇楊倒也沒在意，原本他也想著與國安保持著聯繫，既然被國安盯上了，那便順手推舟。

「對，蘇先生，你是我們當前唯一的線索，所以…」

蕭銘倒也乾脆，大方承認。

蘇楊擺擺手，淡淡說道：「我明白，蕭警官，有煙嗎？」

「有。」

蕭銘拿出一包紅塔山，彈出一支煙遞給蘇楊。

蘇楊接過煙，輕笑一聲。

「想不到蕭警官這國安的也跟我們外賣小哥一樣接地氣啊！」

「我口味淡，這煙抽著舒服。」

蕭銘笑了笑，幫蘇楊點上煙。

「謝謝。」

蘇楊猛抽了一口，吐出一陣白煙，融入飛揚的塵土。

拉近兩個男人之間距離最快的方式就是一支煙。

兩人各自抽著煙沉默著，蕭銘很聰明，他沒有問蘇楊為什麼要來這裡，不過他知道，蘇楊大半夜來這裡肯定有原因的。

一支煙后，蘇楊彈飛了煙頭，首先開口說道：「蕭警官，關於鎮魔山的資料，想必你已經熟悉了吧！」

「嗯。」蕭銘點頭，「國安連夜搜集了大量古籍，召集歷史、考古專家研究，確實發現了一些端倪，印證了發生的事。唉！如果能早些發現的話，或許可以避免這場災難！」

蘇楊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因為沒有意義，人心浮動，當時有誰能靜下心來思考可能發生的後果？國安不也是在事情發生后才重視的嗎？

「我曾看過記者採訪你的視頻，知道你警告過，遺憾的是受到了開發商和網友的攻訐，發生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倒是有一絲咎由自取的味道，只是代價太大了，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如果他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哪怕只有一絲懷疑，相信他們也不會無視你的警告的…」

蕭銘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話里話外有種在懺悔的感覺，在替千萬攻訐過蘇楊的人懺悔。

蘇楊哪兒能聽不出來，這位國安幹將是在做鋪墊，為的是希望自己如果有能力的話，可以不計前嫌做點什麼，總好過現在束手無策。

他雖然聽出來了，但還是假裝沒有聽懂，依然不表態，自己不想當英雄，也不急功好利，只想默默參與進來，這就需要與國安達成一種默契，純粹的分工上的默契，不摻雜其他任何成分，需要蕭銘自己去意會，然後轉達給國安。

蕭銘見蘇楊依舊不說話，暗自嘆了口氣，再次確認了自己第一次見蘇楊的猜測，這個年輕人的心態與年齡不一致，深沉，老成，要換一般人早就開始裝X了，比如，大呼「誰讓他們當初不聽自己的警告，造成這樣的後果簡直該死，現在還好意思回過頭來求自己出手，簡直痴心妄想…」之類的狠話。

「蘇先生，我也不再繞彎子了，如果您知道怎麼做，還希望能指一條明路，我雖然眼拙，但也能看得出您不是一般人，您放心，我絕不會把您的事說出去的！」

蕭銘態度誠懇，蘇楊也確實在等他這句話，只有自己意會到的才是刻骨銘心的，才能在以後的配合中從本心上達到默契。

「不瞞蕭警官，我除了送外賣，還有一層特別的身份，鎮魔山的守護者，從古到今，我已經守護鎮魔山無盡歲月了，想不到在這個時代沒能守住鎮魔山，導致混沌三千魔神逃逸，是我失職，不過我也確實有辦法再次封印魔神，但不是在拯救世界，只是在履行我鎮魔山守護者的本職工作，即便你不找我，我也會去做，這也是我為什麼來這裡的原因，看看這裡還有沒有魔神。」

蘇楊面向鎮魔山的方向，一副低調又顯得高深莫測的模樣。

蕭銘聽著他的話，表情一臉的獃滯，他想到蘇楊不一般，可沒想到這麼不一般，這不就是一個活神仙嗎？並且還是個低調的活神仙。

蕭銘不知道的是，蘇楊這是在低調中進行凡爾賽式的裝X。

「蕭警官，前人不知我的身份，後人也沒必要知道。好了，我要進去看看情況了，你先回去吧，如果外界有什麼異常，可以私下找我。」

蕭銘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楊已經消失在了濃重的揚塵中。

「蘇仙人果然是深藏功與名的隱世高人啊！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您的事爛在肚子里的！」

他絲毫不懷疑蘇楊的話，或者說由不得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