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靜的對待

很突然，也很平常。

世事無常。

等坐上車，我已經從慌亂之中恢復過來。

父親出生來海邊的一個小漁村，從我記事開始，家裡就一直在捕魚。

後來上邊下來政策，就開始搞養殖場。

貂廠，這麼多年下來除了規模越來越大，基本沒掙錢。

親戚朋友都勸說不要再繼續養了，忙活一年還不如打工掙得多。味道又大，好多親戚都不願意來我家。

父親倔驢一樣的脾氣，誰說都不好使，也就由著他來了。

抽煙，喝酒，喝濃茶。這就是他的日常。

一天平均一斤半，一天三頓喝。這幾年又開始不吃飯，人都瘦了好多。

我討厭酒，基本一年喝過幾次都能數過來。

但卻染上了抽煙的習慣。現在基本一天兩包。

母親為了這些天天倆人吵架，腿腳不利索，缺又任勞任怨。

慢慢的回憶著從前，考慮著到家以後該幹什麼，怎麼干，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到家以後直奔縣城醫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心裡一陣陣的難受。

呼吸機，推針器。滿臉的慘白。

醫生悄悄的跟我說，他是腸胃出血，又找不到出血點。現在只能慢慢恢復一下，輸血，然後再詳細檢查。

面無表情的聽著醫生的交代，心亂如麻。

第二天，驗血，拍片子，做CT。各種繳費部門，樓上樓下跑了一天。

「小夥子，片子出來了，情況很惡劣，我們這縣醫院做不了這麼大的手術。你儘快聯繫轉院吧。」

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指著片子告訴我結果很不好。

以發現的腫瘤有5個，肺上一個，腸子上三個，腎上腺一個。

看著他的指示，聽著他的介紹，耳中嗡鳴作響……

老天真的不公平。

然後聯繫醫院，轉院，各種檢查，又重新來過。說是其他醫院的片子不能用……

做手術。手術中途，醫生問我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做了，多活兩年，不做回家等死。

四個小時以後，手術很成功。腸道切除的腫瘤多達八個。

由於身體情況不允許，肺部的手術需要以後在做。

等恢復的差不多了再考慮要不要繼續手術。

看著難受的父親，我內心並未有太大的波瀾。畢竟命保住了。

但是第三天醫生告訴我，病原體並不在腸胃上。最嚴重的，是肺部的，腎上腺上的沒問題，良性腫瘤，做不做都一樣。

就這樣，在ICU呆了十天的父親終於轉到了普通病房。

一天兩萬的費用，使得家裡捉襟見肘。

不得已，只能便宜賣掉了父親奮鬥了半輩子的養殖場。

一個月後，恢復情況良好。但是醫生建議保守治療。

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支持下一場手術。

活檢結果，肺癌晚期……

三個月後，親出院。

結果就是，欠了30多萬的外債。後續無限投入，這就是生活……

各種各樣的問題終於告一段落。

收拾完老家的房子，變賣了養殖場剩下的雜物。手裡還剩下一萬多塊錢。

要想辦法掙錢還債了。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從小到大，我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當然是反面教材。

後來被父親托關係，求爺爺告奶奶把我送進了部隊，本來是三年義烏兵。

呆了兩年。因為脾氣原因，又各種被擠兌，提前退伍了。

然後沒臉回家的我在各個城市流浪，直到被師傅收留。

「師傅，我可能不能回去了。家裡老人都需要照顧，離不開人……」

「沒事，給你的錢就不用還了。一會我讓你嫂子再給你打一點錢。師傅也不富裕，好好照顧家人要緊。」

「嘟嘟嘟……」

掛斷電話，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滑落。

不甘，委屈，憤怒，悲傷，為什麼好人不好命？

我們全家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老天如此不公！！！

躲在小時候藏身地樹林里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