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神秘山谷二
一聲巨響過後,我們一行人也匆忙跳下軍車。我們一起看著西北方向的山林間煙塵滾滾,許多鳥兒從煙塵中竄出,可是緊跟著一大片黑色的濃霧也在不斷地從黃色的煙塵中伸展出來,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地吞噬著飛起的鳥群。
一陣陣快門聲在我的耳邊響起,向右看去,原來是田野已經舉起了他那台漂亮的銀色旁軸相機正在記錄著眼前的場景。
「我的乖乖喲,這是啥子玩意兒呀?」李軒農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聽著身後的李軒農帶著方言的緊張語氣,知道他現在也一定和我一樣緊張,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經緊張地說不出話了,只能緊緊地盯著遠處的那團黑霧快速地向我們的方向逼近。
「你們還在等什麼啊?快點先撤離這裡呀」陳卓瑪一邊焦急地對著我們喊著,一邊已經拉著孫曉筱的手向這個車站裡唯一的建築物跑去
眼看著黑色濃霧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電光火石間,我也趕緊轉身,叫上田野和李軒農還有愣在原地的兩名司機一起跟著女生們向車站大樓跑去。車站裡的5名士兵此時也向我們跑了過來,開始掩護著我們,且戰且退地向黑霧開槍。可是那團黑霧左右倏忽飄動間無事那些子彈穿過了站在最前面的兩名士兵。
就在我們一行人快要跑到車站大樓時,身後的射擊聲已經完全停止了。我們知道那五名戰士可能已經犧牲了。
我和李軒農不約而同地轉身,相視一笑后一同去迎戰黑霧,想著或許可以為其他人多爭取點逃生的時間。
就在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黑霧停在了我們面前。我緊緊盯著眼前距離我們大約有五米處的這團黑霧,看著在不遠處倒在地上的五名戰士,我握緊了拳頭,時刻準備著出擊。可是隨著眼前一花,那團黑霧已經來到了面前,緊跟著就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眼前一片漆黑。
隨著一聲鬧鈴,我從床上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按掉了床頭柜上的鬧鈴,發現自己正躺在東海郡的家中,又看了一眼鬧鐘,時針和分針的組合顯示時間是7:29,我打開窗帘,望向窗外,天色已暗,我知道現在應該已經是晚上了,我正要下床,想要走去客廳打電話,抬腿時,感覺到左腿麻了,用手錘了錘左右腿,走到客廳拿起了電話,撥打給了李軒農,一陣鈴聲后,一個聽著非常熟悉又很熱情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哥們,你終於醒啦,我就叫你昨天不要喝這麼多酒,你知道昨天我和田野花了多大力氣才把你搬回家裡的嗎?還吐了我一身。」李軒農在電話里說道。
「我昨天喝了很多酒?和你們一起?」我疑惑說出了我的疑問。
「那可不是嘛,兄弟,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畢竟是田野和孫曉筱的婚禮,我們在一起出生入死那多麼多次,我們這幾個戰友早就已經結下了牢固的友誼,老哥我也知道你和孫曉筱關係一直很好,尤其當年那次鹿山之行,你為了救她身受重傷,她也一直照顧著你直到痊癒,可是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沒說救命之恩就一定要以身相許的。你說,是不是。」李軒農還自顧自地在電話那頭說著。
我感到頭很暈,對他的話語感到了一絲厭煩。想著或許昨晚真的喝了很多吧。
「兄弟,怎麼不說話了?別說老哥我沒提醒你,田組長已經執掌六組快5年了,他們小組雖然比不得我們小組裡這些奇人異士,可是高科技的玩意有很多,
而且很多組員都是高幹子弟。對了,還有人說我們的這位田組長明年會被提801的副局長,兄弟你可別再得罪人了啊。你昨晚喝醉后這麼口無遮攔地大鬧他的婚禮,他都沒說什麼,還撇下新娘子,和我一起把你抬回家,不就是看在這麼多年的情誼嘛。要我說啊,田組長夠念舊的了,也給足你面子了啊。兄弟啊,你可別不知好歹啊。」李軒農的話總算停下了,我剛要開口說話,剛回了一個「嗯」字,
他又接著說道:「而且,如果孫曉筱真的選擇你,你就能給她幸福嗎?你可別誤會,我一直把她當小妹妹看,也希望她能獲得幸福。兄弟,做哥哥的一直照顧著你的面子,這麼多年了,有些話其實一直想要對你說的。先不說人家田野已經快提副局了,光他在六組組長位子上這些年也做了很多成績出來,真的只是依靠背景嗎?是因為他比你更樂觀積極。我可以說他田野之所以是我們這一群人里第一個成為上校組長的,主要就是因為他的性格。可是你呢?自從在鹿山那次任務里斷了一條腿,你就自暴自棄了,覺得孫曉筱欠你的,我們欠你的。韓宇明,我告訴你,誰也不欠你什麼?當初是我們自願殿後的,兄弟,你也別不服氣,田組長是高材生,當時也沒什麼戰鬥力,當然是和女生們一起撤退。在鹿山裡遇到那傢伙,誰也不想的,是的,你為了救孫曉筱被那傢伙咬掉了一條腿,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還有很多戰友在那次行動里失去了生命。還記得七組的吳胖子和四組夏冉嗎?」
我聽著他的話語,可是腦海里對他說的這些事情卻完全沒有印象。心想或許還是因為宿醉的後遺症吧,我一邊聽他敘述著,一邊低頭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左腿,透過露出的帶有塑膠質感的腳踝皮膚,我知道原來左腿之所以感覺不到,是因為那是義肢。我反覆回憶著他最後提到的兩個名字,回憶里卻依舊空空如何。「看來下次喝酒還是要有節制啊」我低聲嘟囔著。
緊接著,電話那頭的李軒農又加重了語氣說道:「我們當年剛進801的時候,都是上士軍銜,十年裡,我靠著數十次戰功,被提拔到了3組的少校副組長,孫曉筱也成為了他們4組醫療組的上尉副組長,陳卓瑪更是成為了8組科研組的中校組長。兄弟,哥哥我雖然不是官迷,但是也知道人往高處走。你們9組的龍組長去世前還很關心你,特意向組織建議,想要提拔你為9組的副組長,可是你呢?你知道孫曉筱和田野在一起后,心灰意懶,連龍組長的最後一面都不願見,還主動申請調任去外地,你從9組轉去了7組之後,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麼多年還一直只是個普通的少尉組員。我不知道你在冰天雪地里在想什麼?這麼多年你覺得你的選擇真的對嗎?你這樣自暴自棄對得起自己嗎?對得起我們嗎?對得起組織嗎?兄弟啊,我是真得想你能振作起來,你如果願意,我可以把你先調來我們3組,上尉不一定能辦下來,但是升到中尉肯定沒問題,不用急著答覆,先好好想想吧。「
掛斷了電話之後,內心五味雜陳,無意識地走到了冰箱邊,拿出了一瓶冰鎮啤酒,用牙咬開了酒瓶蓋,吐在了一邊的地上,三聲叩地聲響起,我瞟了一眼,看到地上已經有很多酒瓶蓋了,剛才的聲響是由於落向地面的蓋子恰巧彈起撞到了其它的蓋子。心想著自己或許這些日子以來就是靠著酒精度日的吧。
一個鬱郁不得志的中年人,也許也只有通過煙酒來麻痹自己了。
我一屁股坐在客廳的米黃色沙發上,用手輕叩著左腿,再用手指仔細感覺了一下左腿,果然沒感覺,摸上去的確是塑膠的質感,用手輕輕抬起它:「有點分量,可能裡面有金屬支撐架吧。」我低聲自言自語著。
我灌了自己一口酒後,仔細打量著周圍,斑駁的牆壁,不少牆紙已經脫落了,茶几上倒著幾個空酒瓶,酒瓶邊上有兩個威士忌酒杯和一個咖啡杯,還有一個放雪茄的正方形雪松木盒子,茶几上的煙灰缸里有四根只剩尾端的雪茄,我看著雪茄上那紅色的雪茄茄標,知道這幾根是產自雪茄之鄉——北米洲古力國的帕斯加特D4雪茄,雖然不算是最貴的雪茄,但是也絕對不是我這個靠每月少尉經貼過日子的人能消費的起的。
就在我在房間里尋找著蛛絲馬跡的細節和腦海里的記憶相互印證時,「叮鈴鈴,叮鈴鈴」的電話聲響起了。
我接起了電話,「宇明哥,還好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電話里傳來,我知道電話那頭應該是孫曉筱。
「你好,謝謝關心,昨天的事。。。對不起。」在從李軒農那裡得知了我在田野和孫曉筱婚禮上胡言亂語的事情后,我略感尷尬地說道。
「宇明哥,不要這麼說,要說抱歉的人是我,但是我真心把你當哥哥看,田野也很看重我們大家的友誼。真的希望你能振作起來,相信今後會遇到更合適的姑娘的。」孫曉筱的一番話讓我有一種不真實感,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自己和田野成了情敵,自己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暴自棄變成如今的頹廢模樣的。
「對了,宇明哥。」孫曉筱接著說道:「上次田野讓軒農帶給你的兩盒雪茄都抽完了嗎?知道你喜歡帕斯加特的雪茄,這次田野又好不容易弄來了四盒,兩盒打算下周的國慶節孝敬趙局長的,還有兩盒打算過幾天讓軒農帶給你。他應該下周會去東海郡。你的假期還有多久?這段時間都在東海郡嗎?什麼時候回遼州?」
面對孫曉筱一連串的問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只好敷衍道:「快了吧。」接著腦海里彷彿記起來了一些事情,不自覺地又回答道:「暫定下月初三要回遼州報到了。代我謝謝田野,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雪茄這麼貴重,還是請田組長自己留著送領導吧。」說完之後,喉嚨里一陣不適,輕咳了兩聲也沒好轉,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我自認為已經很控制語氣語調了,但是自己也知道剛才的幾句話,把田野和孫曉筱都推遠了。
已經記不得是怎麼結束的對話,只依稀記得和孫曉筱的後半段通話,彼此都生分客套了不少。
砰地一聲,我關上了房門,背著一個卡其色的大包走了出去,我不喜歡房間里的那種壓抑的氛圍。
走在深秋的街道上,路燈下的黃色枯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我從包里掏出了剛才從茶几上的木盒子里拿的雪茄和點火器,看著火焰烤紅了雪茄的末端,心裡有著好多事情正在翻湧著。
叼著雪茄走在街上,一路上吞雲吐霧想著心事,一不小心吸了一口雪茄入肺了,嗆得我連聲咳嗽。
就在我好不容易調整好呼吸后,抬頭看到街邊商店櫥窗里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放著新聞,我看了一會兒后,抑制住了想要仰天狂笑的衝動,扔下了雪茄,立刻向住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