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人性泯滅
這種只能聽命於人,沒有自由的人,
隨意就要了別人的性命,
雖然可惡,也可憐。
但是要我殺了他們,我也做不到。
畢竟,在不久之前,
我還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
我朝他們揮揮拳頭:
「雖說你們身不由己,但隨意奪走別人的性命,
你們就是惡魔,我不願意殺你們髒了我的手,
你們走吧。」
兩人有點愣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想不到我會放了他們,
郭懷向前一步,指著兩人道:
「我們老大叫你們滾,沒有聽到嗎?」
「感謝老大不殺,不殺之恩。」其中一人,幾乎是爬著向前跑的。
另外一人,依然跪在原地,用他堅定的眼神看向我,
「我沒有資格和你談條件,但我也要一試,
我以我的命為交換,請你救我的父親和弟弟。」
我這才打量起他來,身材和我相仿,
一副黑邊眼鏡掛在他挺直的鼻樑上,
顯得很是書生氣。
我疑惑地問:
「你如何用命來交換,你的父親和弟弟又在哪裡?」
見我肯搭他的話,眼鏡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眼裡閃出淚光,
「他們藏在那台車裡,剛剛是作為人質押過來的。」
我不由得憤怒,
「把自己的父母兄弟當人質,你還是人嗎?」
眼鏡幾乎是嘶吼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人,所以,我把我的命給你,
只求你帶他們走,他們躲在車裡,不久就要給喪屍咬死。
我對不起他們,唯有以死給他們求得一條生路。」
說完,一直插在口袋的手掏出來一把黑色的手槍,
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我冷冷地笑了一聲:
「我們素不相識,你的命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聽到我這句話,眼鏡絕望了,握著手槍的手在發抖,
向著藏有他父親和弟弟的車大叫,
「爸,小毅,對不起,我沒敢救你們,我怕死,
你們知道,我最怕死,但現在,我只有一死,
才能解我心頭的悔恨,再見。」
他說到「我只有一死時」,我就猜到他要對自己動手,馬上在麥克風裡對歐陽說:
「歐陽,快,打掉他的槍。」
眼鏡在號叫著,就要扣響手機扳機時,
只聽到「啪」的一聲,眼鏡手中的槍,
被歐陽打飛了,好一個奧運射擊冠軍,乾脆,精準。
眼鏡一驚,呆住了。
我說道:
「你的生死確實與我無關,但一個人,如果敢挑戰他最怕的事,
我倒是很感興趣。把你家人叫過來吧,上我的車。」
眼鏡剛才赴死求我,也算是鬼門關走了一回。
他大汗淋漓,向外跑去。
不一會,帶回一個中年人和年輕人。
眼鏡跪在地上,向中年人磕了一個頭。
轉身,又向我磕了一個。
「我置父親和兄弟的性命不顧,我沒臉活著,
只求你們可以帶著他們為你們效力,或者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
我只能以死以示我的誠意。」
說完,去撿地上那支槍。
我一腳踩在槍上,
「你不但怕死,還很啰唆,再說一個死字,
我連同你家人也不管了。」
郭懷上前扶起眼鏡:
「你怎麼不開竅啊,我們白老大決定帶上你們了,
你還喋喋不休,確實煩人。」
眼鏡一驚,才醒過來,不敢再說話。
我問眼鏡:
「剛才你們是要進攻這個花園嗎?」
「是,我們計劃對這個花園進行搶劫,
如果可能的話,將這個地方變成自己的地盤。」
我指了指雅居花園,
「你了解這個小區的幫派嗎?」
「差不多,他們叫彩頭幫,
最初,是一群平時愛好髮型發藝的社會混子組成的,
他們喜歡將頭髮染成各種顏色,剪成各種奇特的形狀,
後來喪屍末世來臨,他們就順勢組成了一個幫派,
大約有二十人,另外還有普通民眾,
也是小區里沒有變成喪屍的居民,
被奴役了,為他們幹活。」
「我們要進去救一個人,你去嗎?」
「白老大,我去。」
胖子長按了幾聲喇叭,啟動車子。
「老白,我們殺進去嗎?」
「也許不用。你忘記了,我們跟他們還是有點交情的。」
「哈哈,也許吧。他還想拉你入他們的團伙呢。」
「算了吧,胖子,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基地車開到了小區的門口,
小區大門是一道結實的鋼門。
還有高高的鐵柵欄圍牆。
正常人是難以攀越的。更何況是初級階段只會嘶吼的喪屍。
也許這就是這個小區能夠成為他們庇護所的原因吧。
「啪啪」,有人敲我的窗玻璃。
是歐陽打死老虎救下來的那個白毛。
我放下車窗。
很輕鬆地和他打招呼:
「我們又見面了。找你們老大。有筆生意跟他談。」
白毛裂開個嘴笑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裡面挺大的,我給你們帶路。」
白毛開著一台勞斯萊斯魅影,
在前面為我們帶路。
在這個亂世,
車子徹底成了工具。
勞斯萊斯也不過是一個代步的工具。
身份與地位不再是他的代名詞。
基地車跟著勞斯萊斯往裡開,
胖子叫了起來,
「誒,在外面沒看出來呀,這個小區還是個爛尾樓盤。」
「喪屍末世來臨前,這個樓盤就因為資金鏈斷裂而爛尾了,
共七幢樓,只有中間那幢樓王封頂了,
而且在樓王十樓整層,開發商裝修成了樣品間。
綠毛楊帶他的彩頭幫佔領了小區,
併入住十樓。」
胖子提了一個疑問:
「之前你說,綠毛楊奴役了小區住戶,
小區沒有交樓,怎麼會有住戶。」
「樓盤爛尾了,買了房的人,卻每月要供樓,
一些人本來是租房住的,一邊交著租金,
還要供樓,生活更難了,
有些住戶就帶著家人住了進來,結果,
喪屍世界來了,他們倒是不用再每月供房了,
只是下場更慘,成了綠毛楊們的奴隸。」
歐陽看了我一下,很認真地說:
「白開,幹掉綠毛楊,解救這群可憐的人。」
我不置可否,
「我們冒險進來,是要救鄰家小妹,其他先看看再說。」
歐陽不出聲了,我知道,
她是為了這些可憐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