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職院第一架
我的床位幾乎剛收拾完,門再次被推開。我看著來人,微微皺了皺眉,這人不好對付。黝黑的皮膚,目測比我高出小半個頭,那胳膊,那肌肉,嘖。
「我叫陳健。是本市人。」這廝一副撲克臉,看起來誰欠了他幾千塊錢似的。
我和徐文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徐文剛歇沒幾分鐘,又去幫這新人拿行李收拾去了。
徐文在我的上鋪,而陳健選了我對面的下鋪。
徐文在那邊幫忙熱的滿頭大汗,至於我,躺在床上看著「哥幾個」的群聊,百無聊賴的划著屏幕。有點想哥幾個了,也不知道飛哥這社會混的怎麼樣了。
聽著陳健和徐文的聊天,多少也對倆人有了點了解。徐文是比我們早了三天來了這裡,他本來可以去更好的學校,只是家裡實在沒錢,以他的分數來這裡可以免除學費才選擇了這裡。而至於陳健,雖然是撲克臉,話倒是不算少。
最後一個舍友遲遲未到,眼看到了飯點,我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咱哥幾個去吃個飯?」陳健沒啥意見,倒是徐文支支吾吾,多半怕錢不夠花。
「今天哥請客!」我一拍口袋,帶頭出了門。開什麼玩笑,我濤哥可是典型的月光族,想高中那會,我們就是月初山珍海味,月末饅頭榨菜。剛開學老爹剛給的錢,這不得好好揮霍一下?
雖說揮霍,但這破爛學校周圍荒郊野嶺,也就是有個大排檔能勉強應付。不過在那時,大排檔也算是很不錯了。我們要了幾把燒烤,要了一紮啤酒。不管我和陳健怎麼勸,徐文就是不肯喝酒,拗不過他,只得為他要了幾瓶可樂,還不忘嘲笑一下他好學生不喝酒。
我借著吃飯順便向他們打探學校的消息,徐文畢竟比我們早來三天,對學校還是了解了一些,從他嘴裡我知道了我們級部有個叫任斯羽的,都叫他羽哥,任斯羽是從中職升上來的,跟著他的還有一批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整個級部,任斯羽仗著自己人多,已經加入了學生會,沒少干欺負人的事。
我心裡對新環境還是有點煩躁,加上酒量不算太好,喝的多少有點暈暈乎乎的。陳健比我好一點,但估計也不太好受。「來!咱哥仨,一個宿舍的,以後互相照應著!」我們對這瓶一口乾完了一瓶,當然,徐文還是以可樂代酒,「還有,還有徐文,你好學生!要是受欺負了就跟濤哥說,濤哥給你打的他滿地找牙!」我喝的迷糊,大腦甚至有點當機。
也多虧徐文死活不喝酒,不然我和陳健可能連宿舍都回不去。喝到最後,我倆都喝多了,還是徐文給我們攙了回去。一路上風有點涼,走了一路腦子也清醒了一點。等進了宿舍的門,我們三個愣住了。
徐文的枕頭被子什麼的全都被扔在了地上,原本白凈的床單現在散在了地上,上面還有幾個凌亂的腳印。
我明顯感覺出來了徐文扶著我的手都有點哆嗦。
「這…這什麼情況!招賊了?」陳健還在喝多的狀態,我雖然醉的快,但「身經百戰」酒醒的也快。
我知道,不是招賊,因為我和陳健的床位還跟我們走的時候一樣。這明顯是有人針對徐文。「我說哥們,你這是惹了誰了,這麼大仇來偷家?」徐文低著頭不說話,鬆開了我們默默的去撿他的東西。我雖然看不上他這個懦弱的樣子,但畢竟一個宿舍,日後還要一起相處,我也過去幫他一起收拾那已經被踩的髒兮兮的被褥了。
徐文不屬於這裡,他的成績很好,明明可以去正經大學,可以有很好的未來。但錢限制了他的步伐,這裡對他來說就好像是狼群,而他格格不入。這個免除他的學費,甚至答應給他獎學金,所以他來了。羊,入虎口。
「濤哥,沒事,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好了。」徐文抱著自己的東西,甚至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你到底拿不拿我當兄弟!」我火一下子上來了,他懦弱的不像是男人。我把已經撿起來的被子往他床上一摔,瞪了他一眼。
「濤哥別生氣,真的沒事。我……」徐文被我這樣子嚇到了,更加支支吾吾,「你剛來這裡,不要惹事了……」
「你是個男人,別人欺負到你頭上了你也忍著嗎?」我揪住徐文的領子,有點恨鐵不成鋼,他這個樣子,倒有點像曾經認識飛哥前的我,「你怕事,好,那你告訴我是誰,住哪,我自己去!」
「濤哥……」徐文眼淚都快出來了,最後還是鬆了口,「他叫陳默,在504…」
我鬆開徐文,去廁所踹了根拖把,看了眼已經醉的昏睡在床上的陳健,還是決定自己去。
「濤哥,陳默,陳默是跟著羽哥混的。」徐文最後還是拽住了我。
「我不管他跟誰混。我現在就把你當兄弟。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他欺負我兄弟都不行。」我拿開了徐文的手,徑直出了宿舍。
我們宿舍是404,正好在他們樓下。我仗著那所剩無幾的酒勁拎著拖把棍就往樓上走。
我是有點慌的,曾經在城中打架也是跟著飛哥一起,說白了挨揍都是一起挨,現在終究就我自己,但是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打了我們宿舍的人,我如果不去,我們將來404還用不用混了?
「砰!砰!砰!」我砸著504的門,心裡暗自尋思著。
門開了,開門的是個瘦瘦小小的,長的跟猴子一樣的人,這人也不傻,謹慎的堵著門,「你幹嗎?」
「我找陳默,跟別人無關。」我冷冷的俯視。怕?笑話,我濤哥什麼身份會怕他?
「找我們默哥?你誰啊?」「爺504的。滾開。」我正尋思著要不要一腳踹開他呢,屋裡面有人說話了。
「猴子,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多大的能耐。」我差點沒笑出來,眼前這人外號還真叫猴子。
屋裡煙霧繚繞,最裡面的床上坐著個叼著煙的人,我看屋裡的氣氛就知道多半他就是陳默了。
不再廢話我拎著棍一棍子就朝他頭上甩了過去。他猛地一低頭,躲過去了。他邊上的人反應也快,唰的起來拽住了我手裡的棍子,我使勁一拽沒拽回來,乾脆鬆了手,那人一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攥著拳頭招呼在陳默身上,只聽見他嗷的一聲「上啊!!」,猴子和另一個人一擁而上。
這種一對多,最好的辦法就是揪著一個人往死里打。任憑猴子和另一個人拳頭落在我身上,我就是不鬆手,把陳默按在地上,猛地朝他臉上揮拳。
直到猴子抄起凳子砸到了我的頭上,嗡的一聲,我感覺眼前一黑,不由得鬆了手。猴子和那個人終於把我從陳默身上拉開了。陳默狼狽的爬了起來,我看見他一隻眼睛已經變成了熊貓眼,腫得睜不開來,嘴角也被我打出了血。
猴子他們死死地按住了我,我嘿嘿一笑,「陳默是吧,我告訴你,欺負我兄弟就這個下場。」
我還沒說完,陳默一拳砸在我肚子上,打的極恨,我乾嘔一聲,知道自己多半要完。
陳默發泄怒火一樣沖著我一頓拳打腳踢,猴子已經鬆開了我,我渾身都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胳膊死死的護住腦袋,襠夾緊蜷縮在一起,用肉厚的地方去抵抗陳默的怒火。
陳默從中職跟著任斯羽到現在,還只有他打別人的份,今天吃了個大虧,一肚子的火全發泄到我身上。
等他發泄完了,我已經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得被他們拖著扔出了504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