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深夜談心
徐文離我很近,我甚至能聽見他牙齒打戰的聲音。
「陳默!你欺人太甚!」健哥吼道。
我覺出來徐文有一點想起身的意思了。一把揪住了他。「你敢?你今天跪了從此就不是我兄弟!」
「好一個兄弟情深。給我打!」
我眼睜睜看著棍子砸到了徐文膝蓋上,徐文一聲慘叫。我拼盡全力掙脫了徐文的束縛,脫離了他的保護。
「別打了別打…了」徐文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
直打到我們都沒了聲響,陳默也怕真打出事來,終於招呼他的人離開了我們宿舍。
我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要知道,挨打也是個體力活的。
緩了許久,還是陳健先爬了起來,先拉起來了徐文,又拽起來了我。
「濤哥,健哥,對不起,我太沒用了,剛剛,剛剛都沒幫上忙。」
我沒有理他,從兜里掏出來煙,自己叼了一支,又往健哥嘴裡塞了一支,沒有給徐文,他不抽煙我是知道的。
正點著煙,徐文開口了,「濤哥,給我一支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把煙遞給了他。
「喲,咱文哥也有抽煙的時候啊。」健哥有點戲謔的說。
「咳咳咳」徐文不出意外被一口煙嗆得直咳嗽,引得我和陳健一陣嘲笑。
從這支煙開始,就是一個轉折點,一個徐文的轉折點。也是將來很多年後提起,徐文後悔萬分的轉折點。
我們抽完了煙,我脫掉全是印子的外套,拍拍褲子上的灰,站了起來。我們腦袋上的血已經幹了,這麼看還有點嚇人。
「哥幾個,不就挨頓揍嗎,振作點。」我揉著胳膊,「走吧,去洗一洗血,臟死了。」
說起來,這學校確實亂的很,我們宿舍這麼大動靜都沒有老師來,可見在這裡打架鬥毆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嘶哈,嘶哈,疼死老子了。」陳健邊洗著臉上的血塊邊罵道。
「濤哥,健哥,臟衣服給我吧,我幫你們洗了。」
我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百塊錢,「你不欠我們的,不用幫我們幹活。」
「濤哥,我是真的想幫你們,打架我又幫不上忙,就只能幫你們洗洗衣服了。」
我沒再說話,只覺得一陣心酸。掏出來三百塊錢給他,「別洗了,去找個洗衣店辦張卡吧。」
徐文沒再推辭,抱著一摞臟衣服攥著那三百塊錢出去了。
到了晚上,屬實睡不著覺,掏出手機不由得點進了哥幾個的群聊。
「飛哥,傑哥,最近怎麼樣啊」
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回復。
黑暗中對面床亮著一個小紅點,我知道健哥也沒有睡,還在抽煙。有點憋屈。
「濤哥,沒睡啊?陪我出去走走唄。」健哥嗓子啞啞的。開燈一看,一地的煙頭。
我們悄聲下床出門,不想吵醒累壞了正熟睡的徐文。
健哥去售賣機買了兩罐啤酒一袋花生米,我倆就去了天台。
「濤哥,我感覺真憋屈。我在本市長大,這個書讀著也沒意思。我說了不來念書,我老爹就是不同意。」
「我還憋屈呢。來了兩天挨了兩天打。我之前在g市,我跟著我大哥,有什麼事都是他們拿主意,現在就我自己了。」
我和健哥碰了下杯,多少有種知音難覓的意思了。
「任斯羽。我高中在他隔壁學校。他在我們學校都赫赫有名。這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他愛咋咋地。我高中別說學校的人了,社會上的人敢來惹我們我們都是照樣干。」
健哥突然沉默了,「這裡已經不是你們的g市了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裡不是g市,我也不在飛哥他們的羽翼之下了。
「叮咚~」群聊有了回復。
飛哥:「怎麼樣,在w市有沒有挨揍啊?」
我看著屏幕,有點眼睛發酸。
「你大哥對你真好。」陳健嘆了口氣。
「是啊。我飛哥現在在g市混社會。其他兄弟現在也在不同的市打拚。」我死死攥著手機,攥的手都開始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