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眼

林楓回頭看向了女子，才發現她傻愣在原地，臉上的汗珠晶瑩可見，眼瞳瞪得很大，噙有淚珠，顯然是被嚇得不輕，畢竟誰見了這麼血腥驚人的場面都會受不了，更何況一個女生。

而，那三具屍體就在一旁，滲人的血色流淌了一地，濃郁的血腥味讓人腸胃倒騰不止，逆著慘白的月光，沒有一絲絲聲響，這裡顯得格外的詭異。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林楓朝著女子輕聲細語說道。

女子抬眼看著林楓，嘴唇幾次翕動，好似掙扎了許久才說出了句：「謝……謝謝你救了我。」

「客氣了。」林楓微笑回道，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內心有幾個疑惑，就比如是何原因能讓她被四個念修者追殺，但他沒有問出口，他人之事還是少打聽好。

「我……我叫黃梁君，請……請問你的姓名是？」許是驚魂未定，女子說話有些不利索，而且聲音有點小。

「我？我叫林楓。」林楓自我介紹道。

「林楓……」黃梁君喃喃自語，隨後又道：「謝謝你，林楓。」

林楓微微笑，並沒有說話。

「你和他們不一樣，我看不到你。」黃梁君忽然莫名其妙說道。

「看不到我？」林楓疑惑道。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看不到你身上的氣。」黃梁君急忙解釋道。

「我身上的氣？」林楓疑惑。

「要不換個地方我再跟你說，這裡實在是瘮人。」黃梁君輕輕說道，似乎在徵求意見一般。

「行！」林楓回道。

就這樣，兩人朝著街道漫步而去，突兀的場景很是奇怪，明明方才才殺了四人，此時卻很悠閑和人散步，有種說不上的詭異，時間不算很晚，但偏僻的街道卻沒有什麼人，路過點行人也不多見。

「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念修者都有氣，而你沒有。」黃梁君說著，她走在林楓身旁，身高不高只到林楓肩膀，嬌小點很可愛。

「所以你說的氣指的是什麼？」林楓問道，有些疑惑。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能看到他們身上有一股氣，就比如說，哎，這……這怎麼跟你說呢……」黃梁君語氣似乎有些焦急，就類似於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那種沒有組織好語言的焦急。

林楓安慰道：「要是不好說，那便不說了。」

黃梁君沉默了會，再次開口問道：「你知道燒水壺嗎？就是它燒開之後會冒氣，你將冒氣口當成人，而氣就是我所說的氣。」她瞪大眼睛看著林楓，好似希望著林楓能聽懂她的話。

林楓思索想象了一會，場景畫面在腦子裡呈現，他點了點頭道：「那我懂了，所以我就好比一壺燒開不冒氣的燒水壺，你看不到我的氣。」

黃梁君聽聞被林楓的話語所逗笑了一聲，回道：「是的，所以我撞見你時，才會說出你不是念修者這句話。」

林楓聽完隨口就問道：「你是如何能看見的？」

黃梁君愣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從小就能看見，這也是他們要抓我的原因，其實我很不喜歡這樣，我很想做個普通人，最起碼很安全。」

林楓恍然：「原來如此。」隨後，他又安慰道：「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謝謝你。」黃梁君朝對林楓微微笑道，笑的很動人。

就在這時，黃梁君忽然停下了腳步，林楓也跟著停了下來。

「我要走了。」黃梁君看向林楓道。

林楓並沒有說話，他看向了前方，微微晃眼的大燈，看得清在他們的前方，是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名女子，她身穿黑色西服，看見黃梁君便慌張跑了過來，林楓識趣後退了一步，讓了條路。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那女子過來細心詢問著，在黃梁君身上摸索著。

林楓站在一旁看著，這女子也是一名念修者，看著打扮像是個保鏢，修為倒是比之前四個都要強，起碼明虛境，看來這個黃梁君的家境不簡單。

「姚姐，我沒事，是林楓救了我。」黃梁君看見女子的瞬間，臉上露出了笑容，方才的恐懼煙消雲散了，足以可見這個女子可以給她很足的安全感。

「林楓？」女子疑惑，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林楓。

她走了過去，伸出了手道：「謝謝你救了我們家小姐。」

「客氣了。」林楓輕輕一握，隨後鬆手。

女子收手，轉身對著黃梁君道：「小姐，我們回家吧，今天讓你受驚了，這件事我會跟老爺說，會讓他們夜行會付出代價！」

「好。」黃梁君輕點頭道。

林楓聽著她們對話，夜行會，好似聽說過，又好像沒有，記憶中太模糊了，不記得了，但世上幾個強大的組織倒是記住了，像什麼曙光，崑崙，神虛等等，只不過都未曾接觸過。

「那我們走吧。」女子說著，拉起黃梁君的手便要往車上去。

「姚姐，請你等一下。」黃梁君忽然道。

「怎麼了？」姚姐問道。

黃梁君沉默不語，走到林楓面前道：「林楓，謝謝你，日後我們有機會會再見面的。」

說著，她伸手繞到脖子後面，解繩取下了一條相思扣，遞給了林楓道：「這個是我求來的，希望能保佑你，也當時我感謝你救了我。」

林楓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手拿著相思扣遞給自己，心微微有些悸動，這莫非就是老頭常吹的邂逅？

他沒有拒絕，伸手接過道：「謝謝。」

黃梁君微微一笑，隨著姚姐上了車。

林楓望著漸漸駛向遠方的車子，心裡莫名多了幾分落寞，今夜漫漫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老頭，有他的日子好歹不寂寞。

他繼續朝著老人遺留的房屋走去，許久之後他才來到了小區門口，這裡遠離了喧鬧的街區，顯得有些安靜。

林楓抬頭望見燈火點點，是一幢幢有著斑駁痕迹的居民樓，那圍繞在玻璃窗的鐵欄杆上面已經銹跡痕痕，牆皮脫落了，凹凸不平發黃且發黑，路過的居民也都是一些大媽之類的人，是啊，年輕人都會去選擇市區的房子，不會看上這麼落魄的小區。

憑著記憶中的路線，林楓很快便找到了那幢樓，上了四樓，在403門口停了下來。

他伸手去摸門把手，上面的灰塵有點沙沙的感覺，他微微轉動，發現門是鎖著的，不過這並不能礙著，他再次用點力，伴隨著『咔哧『一聲，裡面的鎖芯斷裂。

他推門走進，一陣灰塵抖落，嗆得人咳嗽，畢竟三四十年沒人住了。

進到屋內，林楓四周看了下，幽暗的光線、發黃的牆面、簡陋破舊的傢具、牆角上布滿了蛛網、落盡灰塵、屈指可數的幾件擺設、空蕩蕩的，很狹窄，陰暗。

記憶中的樣子好似並沒有這麼破舊，這裡有人來過，還搬走了許多東西，林楓疑惑會是誰呢？畢竟在他印象中，這個地方只有他和老頭知道才對。

他四周望望，又來到另一扇門前，這裡面是他之前住的卧室，推開門，又是一陣灰塵落下，木製的床已經有些發霉，旁邊的窗帘更是破舊不堪，灑落一旁，衣櫃也起了皺皮。

林楓沒有很在意，雖是陋室，倒也清凈，這裡總比他的茅草屋來的強。

他看著髒亂的一幕，準備先打掃收拾一番，他先去接來點水，水龍頭也是銹跡斑斑的，『咕咕咕『了好久，流出了些發黃的水，隨後才是凈水。

他不辭勞累，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完整打掃了一遍，放眼望去乾淨了許多，林楓擦了擦汗，隨後從衣櫃中拿出了被子，鋪好了床。

這被子好在沒有什麼灰，倒還算清爽。

林楓躺了一會，側頭望見外面星光點點，明月掛在天穹，揮灑著皎潔的月光，小區也在這一刻熱鬧了起來，不斷傳來炒菜的聲音，樓下路人的交談聲。

慢慢困意襲來，他抵抗不住，就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