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隻,喵!婆婆的心虛
五隻地鼠,分別叫鼠大,鼠二,鼠三,鼠四,鼠五。雖說都是老鼠,可模樣卻各不相同,其中以鼠五最肥最胖,真身圓滾滾,跟個球一樣。
於是每次只要我闖禍,老太婆就說要把鼠五的皮換給我,每每都用這招嚇唬人,小氣得很。
所以每每她這麼說,每每我都要炸毛,跟她抬杠,這次也不例外:「什麼拆後院?哪裡有拆後院?明明是去牆外打的!而且誰知道你從哪裡找來的死丫頭,是她非要挑釁我嘞,不分青紅皂白,你偏心!偏心!」
「你過來!你過來!......」,山神婆婆一邊召喚著我,一邊起身就要掏法杖:「我讓你去找黑貓投胎的凡人,你找了沒有啊?!成天往山裡帶人,沒有一個正經的!上次那個螭龍後人長得還算漂亮也就罷了。這次呢?我算看出來了,這倆是一對兒。」
說話間她指了指由小六和黃彰,隨後又指了指太平:「那另外這個同樣黑不溜秋的麻將臉就是你這次帶回來的唄?我讓你找的『人』,『人』呢?他們是『人』嗎!敢情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是吧?......」
法杖駐地,山神婆婆的氣勢叫人不寒而慄。
只不過殺敵一千,傷及無辜,一旁的太平臉色肉眼可見黑了一黑......
往小由和黃彰身後躲避著,我半點也肯不相讓的回嘴:「哼,老太婆,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這個麻將臉是他自己要來找你的,我只是負責帶他過來而已。而且你冤枉我了,你讓我找的人我早就找到了,人家好著呢~」
血條自廢一千,同樣傷及無辜,一旁的太平臉色一黑再黑......
「跟你沒關係?好好的,人家找我幹什麼?」,山神婆婆頓了頓,青銅的法杖往邊上挪了挪,金絲眼鏡朝太平的方向看了看:「你不是跟上一個一樣來提親的?」
什麼提親?我怎麼不知道。欸,不對......太平這廝究竟是怎麼開得口,能把打麻將、提要求這種事,讓山神婆婆理解為他和我有一腿啊?
「拜託,人家是想問你妖王的事情啦!」,火氣上頭,我脫口而出。
糟了,一時間被沖昏頭腦,忘記循序漸進了!
太平、黃彰、小由三人齊刷刷看向我,瞪大著雙眼......
屋內一台立式空調開啟熱風循環,吹風口有呼呼的熱氣聲,除此以外,包廂內靜謐無聲。
良久,山神婆婆打量著我們,沒有斥責,也沒有怨怪,更沒有想直接想把我們扔出去的衝動,反而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
老太婆還是精明,她神色淡然,摩挲著手中的青銅法杖,不動聲色,反問我們:「外頭是出什麼事了?」
太平神思一頓,想了想,還是決定老實回答:「不瞞神君,在下妖冥界長使公良無忌,奉妖冥界主之命,調查妖精城一事。」
說著,他停下來看了看我,似乎是指望我能幫他一起說,好給事情增加一些可信程度。然而我和黃彰、小由哪裡是如此膚淺的人?
「公良無忌」這四個字,讓我們當即就聊開了,雖然是一些眼神交流,不過照樣熱火朝天。
我:「原來他本名叫公良無忌啊?」
小由:「好像也不難聽,幹嘛之前不說呢。」
黃彰:「是啊,比千歲聽著好多了!」
我:「臭屁獾你找死啊!」
......
不一會兒,另一邊太平的聲音繼續響起:「神君大概還不知道,近日人間妖孽頻起,四處霍亂,而且還在凡人的地界修建出一座娛樂城。那娛樂城以奇異妖術吸引大量人流,表面波瀾不興,實則暗藏諸多妖孽與大型法陣。前些天我等擒住一隻在城中活動過的蝙蝠精,從那妖孽口中得知庇佑他們的乃是......『妖王』。」
聽完太平所說,山神婆婆神色晦暗不明,只用凌厲的目光掃了掃我,嚇得姑奶奶一個激靈,立刻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臉,咽了咽唾沫。
而後就聽對方道:「當年妖王是我和老頭子親手消滅,若說重生再來,恐怕多有不實,這個『妖王』或許是旁的什麼妖精想要稱王也未可知,你們......再去查查吧。」
說完,山神婆婆就讓所有人都出去了,偏偏獨留我一個。雖然她不說是為什麼,可我也早料想到,於是挽了挽袖子,就開始自覺打掃衛生。
不過剛把麻將推入麻將機內,身後的山神婆婆突然就將我身後多道大穴位全部點了一遍,隨後在我不能動彈時,又給我把了把脈搏,看了看妖力。
這樣的全身檢查,每隔五十年都會有一次。山神婆婆說我是她改造的半妖,所以和其他妖精不同,需要隨時注意身體的變化,不然慾念得不到排舒,容易產生魔變。只是這次時間才過一半,這麼突然的大檢查?不禁令人......無語!太無語了!
確認沒什麼問題和變化后,山神婆婆將我鬆開,姑奶奶頓時發出一聲惡龍咆哮:「很痛的!不說理由的話?今天這件事情過不去!」
對方眼色微動,拿起手中的青銅法杖就朝我打來:「我讓你過不去!我讓你過不去!......」
這老太婆也不知道什麼癖好,愛拿堂堂九龍鎮魔青銅法杖當棒槌,敲人腦袋玩,就在我圍著桌子奔跑,好不容易打開門,即將逃離現場時,對方突然沖我背後打來一道咒。
一道青光亮起,咒隨即嵌入我的身體。隨著咒入體,咒語也同時浮現我的腦海......
正在姑奶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身後山神婆婆忽而道:「我還沒問你,那個小孩......他好不好?」
剛打開門的我轉身回頭,屋內婆婆面容冷淡,周身卻祥和溫暖。
想了想,我笑著回答:「他叫司忱,是個斯文善良,端莊謙遜,帥氣優秀,溫柔俊美......總之,是個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聽見我的話,山神婆婆也難得面露微笑,她用青銅法杖指了指我,轉眼間,神色又嚴肅起來:「身上這道咒是你註定要還的孽,也是你功德無量的法,若有萬一時,可用。」
說罷她揮揮手示意我可以走了,不過我步子還沒邁出卻聽她垂著頭,又低聲囑咐了一句:「我是說如果有萬一......當然你最好是不要用......」
總覺得山神婆婆透著一股心虛,因為如此婆婆媽媽,實在不像她的風格。可我也不曉得她心虛些什麼,便不好拿來當本錢,只得一邊點頭一邊說自己知道了,一定小心注意。
走出後院,剛步入大廳的我就被由小六拽走了。原來是山鬼,跟我打完還不過癮,居然在由小六他們拿菜單的功夫,又成功把太平再度惹毛了?!
兩個人相約一起去了牆外頭,這時黃彰已經跟去,小由則等我等得原地蹦腳,好不容易見我出來,趕忙拉著我就直奔黑夜......
一出門我和由小六就看見外頭烏雲密布,閃電雲集,尋常凡人瞧見還以為是要下暴雨的架勢。只有我們知道,這是太平在用他的銀棒子干仗。
夭壽!太平這傢伙膽子也忒大,竟敢在山神婆婆眼皮子底下召天雷?不怕一個天雷落下,是砸在自己腦門上?要是砸壞半點神隱居的牆頭,那就不是拿天雷砸腦袋能善了的事了,是鐵定會被山神婆婆扔鍋爐里的!
為了不痛失往日好友,我趕忙夾起身旁的由小六一個起跳,極速越過牆頭。正在這時,一道山青色光芒似流星一般劃過夜空,那些個烏雲啊風雷什麼的,竟眨眼間隨之消失不見。
遠道是客,看來山神婆婆還是客氣了,沒有將那些個天雷悉數砸太平自己腦袋上。與此同時,我們來到牆院外頭的山林,這才發現原來山神婆婆並沒有心慈手軟,因為太平的銀棒子已經徹底不好使了。
原本落在下乘的山鬼,此刻已經重新站起,搖搖欲墜的它將亮晶晶的紅銅色漁叉握在手裡,依舊那麼囂張狂野,沒有半點要認輸的意思。
礙于山神婆婆的面子,太平一直沒好意思動手,而這傢伙卻偏要自己送上門,可見囂張歸囂張,腦子卻不是很靈光。就算沒有天雷,想來這廝也不會是太平的對手。
果然,另一邊凌空飛起的太平已經果斷收起銀鞭,從懷裡摸出金絲繩來。
大鳥煽動翅膀,隨意抖動著手裡的繩索,泛著金光的繩索就如同活絡的蛇一般在地面遊走,很快就纏繞上對方的漁叉。
那山鬼不甘示弱的迅速回擊,然而沒過幾招,繩索就不只是纏繞漁叉那麼簡單,那繩子頭突然一分為二,一條擋住漁叉的攻擊,另一條直接纏上對方的腰際,霎那間傲嬌的山鬼就被綁成一個粽子。
沒了太平招來的烏雲,夜晚重新恢復星光滿天和殘月當空,林間也歸於平靜......
眼看太平從高空降落,又從袖口掏出盒子來,我忙上前勸道:「放了它,放了它......」
抓是抓了,要關更是不難,只是......無論它以前是什麼,現在怎麼說也是山神婆婆的人,抓它可是不好交待。
看了看我,太平似乎有些猶豫。我又道:「你左右早就寫過報告了,不過一個魈罷了,何況有山神婆婆看著,它以後也鬧不出什麼事。」
思量一番,太平終究還是聽取了我的意見。不過放人之前,他把山鬼那對鋥光瓦亮的紅銅色漁叉給沒收了,說是如此在他上司那邊也算有了交待。
吃過晚飯,知道我們第二天就要走的消息,婆婆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我們還要儘快趕回去調查那座娛樂城的幕後主使。只不過當天晚上她就把黃彰、太平和小由都叫走了,也不知是去做什麼,一晚上他們都未曾回來,等第二天回來時個個垂頭喪氣,身心疲累。
直到下樓離去時,我放眼望向一整個似是翻新過一般窗明几淨、乾淨整潔的神隱居,頓時明白過來山神婆婆這麻將贏得,真是絲毫沒有浪費啊......
徽山這一趟實在有些不值,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人膩歪不停休。
愁的是我;歡喜的自然是得到山神婆婆肯定回答,還收繳了山鬼兵器的太平;膩歪個不停的,則是把徽山當和好旅行的小由和黃彰,兩日的旅程讓這倆貨的感情是愈發如膠似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