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女現形容嬌艷 雙俠平叛神功顯(…
憂天和尚見她語言甚誠,遂招呼楚雲一同潛出土牢來。
三人剛出土牢,蒙面女郎回道對憂天道∶「何少俠此刻正在前寨,與他們堂眾廝殺,我去後面縱火,使他們首尾難顧。
「大師與這位姑娘可快去前寨接應何少俠,此間事情已了,我耍告辭了。」
憂天和尚見她立刻要走,忙合十道∶「有蒙女俠援手,貧僧沒齒不忘,不過敝友何磊尚在前面打鬥,愚見欲暫留俠駕,待前寨局面了結后,為女俠引見引見。」
蒙面女郎略事躊躇,微微輕嘆一聲道「他不會諒解的,我還是不見他好!」
憂天和尚知她與何磊之間有著一段師門恩怨也就不便勉強,只好容有機會再慢慢為他們化解。
遂合十道∶「相救盛情,貧僧深為銘感,但過去之事,請女俠不要掛懷才是,一旦有機會,貧僧自當盡棉薄之力從中化解。」
蒙面女郎凄婉地道∶「行俠救人,豈敢言謝,惟望大師能代為緩助,使何少俠爾後不再見鄙於小女子,此身雖歿,亦永感大德。」
楚雲姑娘此刻對這蒙面女郎已興起了同情與好感,忙檢袂笑道∶"姐姐要走,小妹自不敢強留,可否將芳名見告」
蒙面女郎似在思慮一件什麼事忽昂首道「我們後會有期,將來再為奉告!」
言罷即轉躍而走,俄頃只見後面火光大作。
憂天和尚見她走後,兩人同時生出莫名的同情,忽地黑影一閃,待定眼一看,原來是墨奴。
楚雲生性頑皮,沒事得找事作,今見那邊火場已是有人在搶救,忙揮手命墨奴過去阻擾。
墨奴雖通靈性,究系畜生,當然不知道什麼是殘忍,故此,豫東分堂那幫救火堂眾被它咬得五官破損都是它的拿手傑作。
憂天和尚和楚雲來至前寨,正好是斷魂掌偷襲何磊的一剎那……
何磊聽憂天和尚將經過說完,接道∶「為著小弟,使和尚哥哥與楚雲姑娘受盡折辱與委屈,誠使小弟深感不安!」
憂天和尚道∶「何老弟如此說來未免見外,不過我們行道江湖,風險在所不免,爾後當多多警惕才是。」
何磊頷首領誨,心中忽然憶起在豫東分堂「斷魂壑」唐元兄弟之死,定是那蒙面女郎為自己開路,才出手將他們擊斃!
但對昨夜之蒙面女郎究系冷玉潔還是陳巧姑,甚感十分納悶。
總之,人家既然有恩於自己,自不應該在師門仇怨未曾查清前,隨意加禍於人。
遂決意下次遇上了這兩個神秘的蛇魔女,定要好好地弄個水落石出,因為事實不可能兩個均是殺師仇人,至多只有其中之一而已。
兩人為著急欲找到彩霞姥姥以便設法營救楚雲姑娘,足不稍停地兼程向鳳凰山趕去。
由考城經城武,走魚台,第三天晌午,已經到了南陽地界。
當天正是除夕,午後風勢轉疾,蒼穹的烏雲越集越厚,傍晚竟然在北風呼嘯聲中片片的雪花從天際不斷地飄灑下來。
南陽是個不太繁華的鎮,郊外的東邊即為獨山湖,與勝縣雖僅一衣帶水之隔,農家們也就樂得在家安逸地過著新年,更無人去擺渡。
何磊與憂天和尚雖然心念楚雲姑娘,便無法渡湖急也無用。
故在客店裡一住就是十天,他們除了行功練武外,多餘的時間均是由憂天和尚為何磊講述江湖掌故,是以使何磊增加了不少見識。
流光易逝,元宵晚上何磊行功甫畢,正在當爐取暖,忽然見墨奴從外面跑了進來,用嘴叼著自己的衣角不停的往外拉扯。
他見墨奴如此靈慧可愛,一時好奇遂起身披上豹皮風衣,跟著墨奴往郊外走去!
正行之間,耳際似乎傳人一陣鏗鏘之聲,但是聲音太低微了,竟然弱得如一縷遊絲,隨風飄忽,有時閃然一線,有時又失掉了它的蹤所。
這聲音似琴非琴,乍聽之下,甚難辨出是何樂器所奏,但仔細一聽在這音韻之中,間而叮咚點點,如挑如扣恍似一種古箏之聲。
他帶著墨奴,循這聲音慢慢前進,約經過半個時辰,已是來至獨山湖畔。
這時聽到傳來的聲音,較前略為高吭,這聲音似在上流頭處所發。
他沿湖北進,一輪皓月斜懸天際,映得滿林凍枝宛如紅色珊瑚。
四野一片岑靜,這時的靜,靜得像冰凍了的獨山湖水,是那樣的平滑無波,這靜,是多麼地美多麼地靜。那古怪的箏聲就從這枯林里悠悠地傳了出來。但聽它鏗鏗鏘鏘豪邁、悲壯,使人聞聲,頓起一種長虹貫日月,壯志盪山河之感.
忽而裊裊娜娜,宛轉、清柔,令你聽后勾起一種飄然出世情懷暢闊,不勝怡娛的韻味。
何磊滌慮靜賞之際驀地箏韻轉沉,啞啞喃喃,如訴似泣,起轉越低沉,微弱……
他此刻的感觸,覺得眼下的靜,靜得有點殘酷,靜止的湖水,與那覆蓋大地的白雪都在給這箏音作無情的諷刺,就是那斜掛梢頭的明月,也在作刻薄的品評!
除了他自己而外,塵世間似乎無人能同情這奏出者的凄愴,能了解這奏出者的苦悶。
在這低微的箏音甫落接著傳出一陣嗚咽咽悲凄幽怨的哭泣之聲。
何磊雖為一鐵錚錚的漢子,但在此凄清荒林的月下,也為這景物與箏音所感,不知不覺產生了同情之心。
遂欲過去瞧個究竟,忙展開輕功,躡足急行,往林內挨進,行未多遠見一圓石其大如桌,上面坐著一位妙齡女郎。
一條水白線帶束著長長秀髮,身衣一件紫色緞綉襖,下著大紅長裙。
側面看去,從那輪角顯明的面龐及清瘦的胴體,可看出是位嬌弱的美絕美佳人。
膝上橫陳著一把斑斑陳舊的古箏,只見她香肩微微抽搐,還不時撣帕拭淚,敢情她尚在哭泣呢?
何磊暗忖,這女孩子獨個兒在此荒涼的湖畔借彈箏來發瀉悲怨,想必受了很大的委屈。
俠義之心油然而生,忙上前數步長揖肅容道∶"敢問姑娘深夜來此荒林不畏風雪之寒,獨個撫箏哭泣,不知所為何事可否見告」
那少女見有人前來動問,以毫不為異,蝽首微側平視了何磊一下,隨又回頭過去,凄然嘆道∶「我想,師妹太可憐了!」
何磊見她答非所問,不勝迷惘地道∶「令師妹遭遇了不幸嗎」
那女郎蟒首微昂,凝視著由樹枝中間透下來的冷月,良久答道∶「唉!太不幸了,她在中原偶然遇上一件武林血案,因遲了一步而未能將一個人救出,故此引起了不少的誤會……」
何磊道∶「只要自己盡心儘力,又有何憾呢?」女郎凄然道∶「師妹後來又經數次在暗中救助遇害人受業弟子——他是個很俊的少年———她!為著這少年,有次竟而重傷,若非師門療傷聖葯解救,險些送命。但這少年卻反誤認她為其殺師仇人。」
何磊道∶「人家既不見諒,也就算了,又有何不幸可言!」
女郎幽然笑道∶「但我師妹為這少年已經一往情深,她在感覺中可能愛上了他。」
何磊對這答覆似未注意,隨問道∶「這被害的人不知是誰?」
女郎道∶「聽說是昔日威撼武林的大俠————無風指君。」何磊聽得心頭一震,心中驀地一動,道∶「那麼,令師妹想是蛇魔女了!」
女郎似很驚詫地反問道∶"什麼?蛇魔女?不!不!不!……不……」
遂在懷內掏出一塊玄羅香帕遞給何磊道∶"這是我師姝之物,相公過目。」
何磊見了這玄羅香帕,正如在恩師懷中取出的一模一樣,頓覺熱血沸騰,雙手顫抖地接了過來。
他將香帕展開一看,上面綉著的是一條栩栩如生,金光閃閃的「金龍」,而不是金線蛇。
那女郎注視他激動的神情,然後嫣然笑道∶"我師妹名冷玉潔,外號『玄羅女『而不是蛇魔女,……你也恨她嗎?"
何磊這時已恍然大悟,在沿途數次救自己的都是冷玉潔所為,心中好生歉愧,囁囁嚅嚅地道∶"在下就是無風指a
君的弟子何磊,實因在下愚昧,致誤認令師妹為蛇魔女,如姑娘見到令師妹,請代在下謝謝她。」
那女郎嫵媚的一笑道∶「你要如何謝她……」何磊被他這一問,一時真不知怎樣答覆才好。女郎見他情態尷尬,遂語言轉凄地道∶「相公也不用謝了,只要以後不再折磨她,我想她已是終身難忘了。」1
言訖,隨由懷中取出一白色玉瓶道∶「此乃師門療傷解毒聖品,名『千壽丸『特贈相公以便隨身應用。"
何磊知這『千壽丸『為武林療傷聖品,多少人求之不可得,豈敢輕易接受,忙道∶「千壽丸乃武林聖葯,在下愧不敢受!」
女郎見他拒收,露出失望的眼神道∶「如此,相公對愚姐妹仍懷有芥蒂不成?」
何磊本欲不收,見她如此一說,恐再引起誤會只得伸手接受!」
隨後想起這「千壽丸」曾聽憂天和尚談過,為一武林前輩所有,何以會落在這女郎手裡,正欲詢其姓名與師門,必驀地身後林內,傳來一陣狂傲的笑聲∶「哈哈……想不到夙以秋菊雪松標傲,自視為金玉之軀的師妹,今晚也動了春心,與野男人在這荒林里幽會!」
那女郎聽有人語出穢詞,霍地柳眉頓豎,玉面籠霜,輕哼了一聲,只見她玉臂輕揚。
接著聽得一聲凄厲的嚎叫,迅快地由近而遠,敢情方是剛才發話的人不知為這女郎用什麼功夫將他擊傷而逃!
何磊見那藏林內之人逃走,即欲展身追去。
那女郎揮手制止道∶「相公不要追了,他已經被我用彈氣成珠的功夫所傷,讓他去吧!」
何磊因聽那發話的人,呼她為師妹想他們之間必有一段淵源,只好罷了。
那女郎忽然想起什麼似地道∶「我師妹為取解藥營救相公,在洛陽曾失手將百毒童子擊斃,現聽江湖傳言,其師毒虯翁已由苗疆趕來中原要向相公與師妹尋仇,希望相公今後行走江湖要留意這老魔頭,以免為其暗算!"
何磊甚感她關懷,忙謝道∶「有勞姑娘關懷,由衷銘感,不過因在下而使令師妹牽人這場過節,誠使在下萬分不安……」
他說至此,略微一頓,又道∶「姑娘芳名,可否見告,他日遇著也好有個稱呼!」
那女郎頷首凝思少頃,然後抬頭笑道∶「贈葯小事何足掛齒,至於我的名字,日後相公自會明了。
「現下尚有事他去,不能久陪,萬請見諒。」
說畢,起身端然斂襖,將箏往皮囊內一插,展袖騰身而去。
何磊自她走後,獃獃地注視著那塊圓石出神,但那美麗的倩影與甜美的語音仍在縈迴腦際,歷久不爽。
他,這時感到有點難言的悵惘!不知過了多久,墨奴又在拉著他的衣角。
何磊與那不知名的姑娘在月下愜意的傾談好像完全是墨奴為他們在安排的,他想到墨奴從中拉來扯去的神態,不禁為之啞然失笑!
俗語說得好「話逢知己嫌夜短」。何磊與那女郎一陣傾談,不知不覺已是時近三鼓了,他怕憂天和尚在客店裡發1
急,忙領著墨奴趕了回來,將經過情形向憂天和尚詳述了一番,才解衣安寢……
雖是晴明的陽春二月天,在山東地方說來,仍然是很冷的,尤其是大清早,來往趕路的騾馬鼻孔里不斷地冒著一圈一圈的白氣。
這幾天來由兗州往泰安的官道上突地發現三三兩兩的江湖人物,均是行色匆匆、如趕集的人兒殷絡繹不絕地往泰安方向進發。
在這人群之中,來了一位道貌慈顏的老和尚和一個十七歲左右的俊美少年,還有一隻非狼非狗的東西。
無論他們在年歲與裝束上看來,都有一種不調和的感覺。a
但他們似很融洽地有說有笑地走著。
這兩人一畜正是何磊與憂天和尚以及終日不離他們左右的靈獒墨奴。
他們因著打尋楚雲及彩霞姥姥的下落,曾踏遍整個鳳凰山,耗盡了月余的時光,結果連她們的人影也沒有看到,後來因著鐵騎幫要在二月十五開堂,他們有約在先,只好兼程趕往泰山,以便如期赴約。
待何磊與憂天和尚趕到泰安時,已是天將傍晚,他們經過數天的趕路,已是感到有些疲倦,急欲找家客店休息。
豈知一連問了數家,均告客滿,後來在一條小衚衕找到了一家「易安居」客棧,裡面尚有一間廂房,兩人只好將就地住了下來。
何磊隨意將那鄰房四處一打量,見都是一些江湖上的武林人物,心想「這鐵騎幫氣派真不是小,單從今口落宿的情形看,偌大的座泰安城客店不下數十家.居然處處客滿,所落宿的均是些為參加鐵騎幫堂慶而來的武林人物。」
看樣子明天開堂舉慶的時候必有一場熱鬧。
想到自己有機會能參加這場盛會,見識一下天下英雄,此行甚感不虛,不由心底泛起一陣高興。
忽聽隔鄰一個粗啞的聲音道∶"咱們剛接總堂傳諭,說是明天的堂慶將原來定為白晝午時舉行改為晚上戌時開堂。」
又聽得一個冷峻的聲音道∶「什麼難道這裡面出了岔子」
那粗啞的似在為他解釋道∶"不,聽說是考城豫東分堂堂主斷魂掌史遷因事要在明天下午才能趕到……」
冷峻的聲音講話人似很不悅地搶著問道∶「他不到咱們就不開堂了?」
那粗啞的聲音又在解釋著∶"你還不知道,這次總堂主要升斷魂掌為總堂監堂,咱們莊主唐興海也要榮升正護法。」
「還有一件事,莊主命咱們暗助斷魂掌……」以下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簡直聽不出來了。
憂天和尚聽他們沒說出一個所以然,既然事不關己,.也就沒有放在心裡。
他見時間不早,忙催促何磊休息。
翌日,戌牌時分,泰山之麓,來了三點黑點……原來是何磊憂天和尚及墨奴,他們剛來至泰山下面,即看見一撥一撥的青色勁裝漢子來往巡邏著。
路口林頭,四處布滿著密樁暗卡。
他們兩人雖為應約而來,但沒有接到正式請帖,以他們現在入山的方式並非如一般江湖過節,投帖拜山。
而是形同闖關似的,反正藝高人膽大,兩人既然存心探探這鐵騎幫總堂,也就不走路登山。
雙雙展開輕功,·沿著僻道翻林越嶺,迅如兩點流星向前疾射,墨奴在這山要中行動更是嬌若捷豹,尾隨著他們前進。
且說鐵騎幫泰山總堂這天剛一入晚,即四處油燭高挑。燈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晝。
敞開之大堂中門上,已是懸燈結綵,堂內四周高掛著大紅錦緞的帷幕,好一派豪華氣氛。
數十桌酒筵雁排兩列,中席上一位所約六旬,面色紅潤穿著一襲金黃緞袍的老者,乃鐵騎幫幫主霹靂神君聶無9
為,右邊首席為豫東分堂堂主斷魂掌史遷,左邊首席為豫北分堂堂主唐興海。
大家安席甫畢,霹靂神君立起身形,抱拳環揖道∶「今天為敞幫豫東分堂堂主,接掌本幫總堂正堂護法接篆之慶,承蒙各方友好不遠千里而來臨堂賜教,頓使敞堂蓬篳生輝,上下蒙榮,特備菲酌,聊為款客,疏怠之處,尚請各位海量包涵!」
言訖舉杯肅容,便一飲而盡。旋響起一片掌聲……大家正值酒酣耳熱之際,唐興海忽地立起身形,向霹靂神君聶無為,拱手諂笑道∶「近聞江湖盛傳數十年前名震武林之老魔頭無風指君其獨傳弟子何磊要於本晚暗探本幫,並聞其隨身帶有武林至寶『笑彌勒『。
「因為他武功怪異,前月在豫東分堂曾連傷數高手,故在他未來之前,我們得預為防範,不知幫主意下如何,謹請定奪?」
霹靂神君聽得長眉微揚,隨又平復下來,道∶「本幫與他從無過節,為什麼蓄意探山,莫非江湖誤傳亦未可知。」
唐興海志在借刀殺人,今見狡計受梗忙又道∶"幫主不信,可問史監堂。」
斷魂掌史遷未待霹靂神君開口搶著道∶「唐護法所云非假,姓何的小子於上月無故闖探豫東分堂並連傷十數人。」
霹靂神君猶信疑摻半,遂揮手命二人歸坐,然後沉思少頃道∶「既然如此,老朽立即派人嚴加防守就是。」
他這裡語音方落,驀見置於大堂門側兩口三人合抱盛滿陳酒的瓦缸靠近外面的一口忽地熱氣蒸蒸,酒香四溢。
在座群雄見此情形,正感驚異之際,又聽得轟隆一聲,整缸陳酒因熱度太高竟然著起火來,一時光焰騰騰,火頭漸漸高長,猛烈異常。
立在兩旁伺候的堂眾正欲趨前施救,霍地人影一晃,一個闊口長項,雙顴突起的老者由席間直向焚燒的酒缸躍了過去。
只見他身形乍落,長袖連揮,說也奇怪,偌大一缸燃得轟轟的陳酒,被他長袖拂了幾個下竟然息滅下來。
群雄定神一看,原來這出手的是南海陰風怪武三。
他今天也是受邀之一,今見陳酒無故著火焚燒,故意用陰風揚飈袖將火撲滅,想在江湖英雄之前一露身手。豈知正在自鳴得意之際,忽的身後轟隆之聲再起,剛被他用陰風揚飈袖拂滅的酒,現在下又再次燃燒起來。真使他吃驚不小,忙揮臂抖袖再向那燃著的酒拂去。但是儘管他反覆長袖連展,那燃著的火頭卻越來越高,幾乎有不可收拾之勢。
此時,不但他自己急得雙鬢冒汗,就是在座群雄,亦無不為他發急。
大家正在疑惑驚惶之際驀聽耳邊響起一聲尖銳的慘叫,接著一股焦臭味道瞬息地傳遍所有飲宴人的鼻孔之中。
待大家轉首向南海陰風怪瞧去,哪裡還有他的人呢?只見地下躺著一具直挺燒焦的屍體.
這突然的變化,頓使在坐的群雄驚恐萬分,就是統領群倫的鐵騎幫幫主霹靂神君,也感到事有蹊蹺。
因為在如許高手之下,竟無一人能看到陰風怪是怎樣死的,既未發現有人施襲,也未聽到有何聲息。
這出手人的手段,不但毒狠,而且武功簡直高得不可思量。
眾人正在狐疑,忽然檐前燭光微搖,驀地輕風拂去,大堂門首淵亭岳峙站著一位英俊挺拔的少年,還有一位老和尚。
這一俗一僧,讀者諸君當然知道是何磊與憂天和尚,因為他們來到大堂之外,正是霹靂神君舉杯致敬之際,大家正在興高彩烈的痛飲著,加上兩人的輕功超絕故能掩過眾的耳目。
後來何磊聽到唐興海出言栽誣自己,硬說自己是主動向鐵騎幫尋事,心中甚是氣仇,遂請憂天和尚把風。
自己卻施展「神蹤鬼影」掩身帷幕之後,用蛤焰掌功,透過真力的運送硬將一缸陳酒逼得燃燒起來,意在警告唐興海。
后見陰風怪出手破壞,憶起他與童顏叟之往日過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此時功力已遠非晶冰谷時可比,忙潛運十成功力。一招蛤焰掌向他直推過去。
陰風怪也是命有該絕,就這樣糊糊塗塗地死於非命。唐興海見又是何磊與憂天和尚所為,這份氣惱,豈能容忍得住,尤其今天剛接正堂護法,即發生如此不利事件,老臉上也無法掛得住。
暴喝一聲「小子看掌!」
縱身發掌,連成一氣,迅猛無比地向何磊撲去。只聽得「拍叭」一聲,接著一聲悶哼!
唐興海前撲的身形尚在空中,即被一般強勁掌風逼了回來墜落堂中,想是重傷了內腑,落地后已是一命嗚呼。
在他身形落地的同時,全堂響起一片驚呼。
「蛇魔女!」
果然,一位面蒙黑紗,身衣墨裙的女郎,亭亭玉立地站在堂中。
何磊與憂天和尚也是面露驚容,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輕功,也感到不勝驚佩。
霹靂神君見蛇魔女出手劈死唐興海,雖然心知有她插手其中,事態已感嚴重,但不能就此袖手作罷。20
說時遲,那時快,倏地翻腕揮掌,一掌向蛇魔女拍去,他既號為霹靂神君當然以霹靂劈空掌見長。
今天含忿出手,豈是凡響,只見勁風呼呼,剛氣四溢,對準蛇魔女直迫過去。
豈知蛇魔女見他一掌拍來、不但不還手連閃也不閃一下。
當時雙方見蛇魔女運氣硬挨,對她這份功力,無不驚服萬分。
但聞一聲暴響,蛇魔女一條身形應掌蹌蹌踉踉,向後倒退數步摔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
霹靂神君見蛇魔女被自己一掌擊倒,感到十分詫異,以她往日在江湖的名頭,決非連自己一掌也接不下。
暗忖∶"莫非不是真的蛇魔女?"
后又想到,以她剛才出的一掌,擊向唐興海的渾厚掌風似不可能是假的。
他作事夙極縝密,想其中必有緣故,忙躍身過去!
不看猶可,這一看,不由得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蛇魔女被他一掌擊在左肩之上,已經被震暈死過去,而且面上黑紗同時也被擊落,露出廬山真面目來。霹靂神君被驚的怔在當地,同時一條黑影快於流星電火直身過去。
霹靂神君聶無為被這躍來的人驚醒,不禁老淚縱橫地俯身下去,撫著暈倒過去的蛇魔女道∶"玉兒是你,為父實.
在太莽撞了!」
「冷老前輩不必驚慌,玉姑娘雖然內部震傷,但心脈未斷,我這裡有葯可以為她療治。」
霹靂神君聶無為聽這少年呼他為「冷」老前輩,心中甚是不解,後來遂又領悟過來。
見少年已是取出"千壽丸"向自己的女兒口內送去,並運功為她療傷,也就不去驚動他,自己則退到一旁看著。
不過,他此時感到甚是迷惑,這江湖盛傳的蛇魔女竟是自己的女兒,她為什麼又與這少年似乎相識呢?
這女郎並不是蛇魔女,而是月前何磊在獨山湖畔遇著的神秘姑娘的師妹,玄羅女冷玉潔。
但她姓冷為什麼又是霹靂神君聶無為的女兒呢?請容作者交代出來。
原來霹靂神君聶無為於十七年前在荒野看到一個女嬰,拾起來一看,除一方包布外,另外就是一塊寫有嬰孩姓名「冷玉潔」及生辰年月的白布條,其餘別無長物,當時因陳夫人年逾四旬,仍然膝下空虛,既見冷玉潔生得饒是清麗,遂收為義女。
冷玉潔五歲的那年;忽地外面來了一位老婦,年約五十餘歲,青襖長裙,面貌十分端莊,願作婢媽服伺冷玉潔。a
霹靂神君經過一番詢問,見無惡意遂准留用,這老婦一住就是七八年才辭去。
豈知這老婦乃是當今武林三婆之一,女俠金鳳凰宮靈鳳,因她路過泰山,無意中發現了冷玉潔,見她生得天資穎慧,實一巾幗發眉,一時愛才心切才屈節為奴。
在鐵騎幫日不離帷,經過七八年歲月,將自身武功悉數相傳,冷玉潔所差的,不過火候而已,
金鳳凰在離開鐵騎幫之前,曾告知冷玉潔鐵騎幫原各分堂,均是幫紀廢弛,胡作胡為,要她爾後行道江湖應代父執法,以挽傾頹。
冷玉潔自金鳳凰走後,遂欲也去代父誅奸,惟以女兒家身,出外不便,後來耳聞江湖傳言,有個蛇魔女出沒無常,武功甚是了得。
一時好奇心動遂照傳言蛇魔女的裝束化裝一番,哪知無巧不巧的,竟然兩人同時看來難分真偽。
故此,冷玉潔經常以出外遊玩為名,去到各地分堂,暗中察探,但霹靂神君只道女兒在自己面前,學了一些武技而已,並不知道冷玉潔功力要比他高出數倍。
冷玉潔在外行走,除了清掃本幫姦宄,有時也打些不平,但她每次作案后,都以玄羅女之名留下一綉有金龍的玄羅香帕為記。
但是,她所宰殺的,均是些江湖敗類,從不誤傷好人。致三月前在野豬林釘在唐興海眾人胸前的,只是一方綉有金龍的玄羅香帕。
當時因為夜暗不明,加以唐興海等對蛇魔女的一種恐怖心理,才在緊張之下產生錯覺,誤認為她就是蛇魔女了。
後來冷玉潔在泰安獨山湖邊,露出本來面目,偽稱為自己師姐,利用箏音引來何磊旨在向他解釋以往誤會。豈知何磊為至性中人,聽她委婉傾訴,心中感到十分歉意,當然冷玉潔更是如釋重壘,芳心大悅。
今晚忽地出手擊斃唐興海,一來恨他出言誣陷何磊,二來發現他與史遷串通,欲圖謀奪取幫主地位。
這當然也怪霹靂神君平常太信任他們,及疏於查察所致,他見冷玉潔擊斃唐興海還以為真是蛇魔女搗亂。
不過冷玉潔見是義父出手,才不敢還擊,咬著牙關硬挨一掌。
這裡交待過了,不說何磊與冷玉潔在一邊療傷,再說此刻的大堂中,已掀起劇烈的變化。
斷魂掌史遷見冷玉潔擊斃唐興海,知道事機已瀉,只好驟起發難,霍地推桌起身猛向霹靂神君躍去。
同時預先為他安排潛伏各席的卧底也都挺身躍起。瞬刻間即成兩派壁壘,一派是史遷的手下,一派是霹靂神君的羽翼,頓時大堂之中展開一場兇狠的火拚。
霹靂神君與斷魂掌均以掌上功夫見長,同時兩人走的都是剛陽的路子,二人一搭上手,只見掌影翩翩,勁風四射。
兩人心情同在謀求速決,霹靂掌不但痛恨史遷陰謀反叛,同時也擔心冷玉潔的傷勢。
斷魂掌史遷也存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故此二人無論一拳一掌,一招一式,均在以內力相拼,外形看來,只見他們出手鬆弛,好像喂招,緩緩地比劃,實際每招一出后,均挾雷霆之勢。
在這大堂的中間,除了他二人打得難解難分。另外由史遷帶來的高手神拳手吳天亮,毒羽箭溫霸倫、金劍魔王朱溫等人,也與總堂的追風客張昆、賽李逵葛文武、雲里鳩高元等拚斗開來。
憂天和尚見大家混戰起來,也趕忙取下金線蒲扇為何磊護法。
雖然史遷帶來一些二流人物,幾次衝來想乘何磊運氣為冷玉潔療傷之際出手暗襲,均為憂天和尚輕描淡寫地個個擊退。
且說冷玉潔雖然內傷甚重,經過何磊給他服下千壽丸后,又施以真氣活血逼傷,故未到盞茶功夫即蘇醒過來,展眸一看,見自己躺在心上人之懷內,又見他在運氣為自己療傷,不由粉面微酸,芳心喜得撲通亂跳。
故意又將星眸緊合,輕嚶了一聲,香肩扭動了一下,向何磊那富有彈性的胸膛偎了過去。
這時,她體味到男性特具的一種熱,活似一灣溫泉,使他泳浴其中,全身的神經以及每一細胞,均為一股熱流所融浸,是那樣的安適,那樣的適暢。
又像醉后泛舟,蕩漾於碧波萬頃之湖心,隨風飄蕩,忘懷了塵世的一切……
何磊見冷玉潔輕輾了一下,以為她內傷痛苦,忙伸手握住她玉腕脈穴,但覺氣暢經和,顯然傷勢痊癒,不由詫異地俯首向她瞧去。a
只見她梨渦淺露,笑意嫣然地偎在自己的懷中。心中不禁凜然,他不但為人誠厚也是極頂聰明之人,已瞭然察知懷中壁人的用意了。
他知道這位姑娘對自己情深似海,但在師門血仇未了之前,豈容涉身情場.
並且這時的他,楚雲早在他的心田中佔有相當的幅度,這種潛伏的意識不過他自己無從發覺而已.
何磊見打鬥場中的變化,對霹靂神君這邊十分不利,忙將冷玉潔輕輕推起道∶∶「玉姑娘傷勢已是好轉,請自行調息一番,諒無妨事,待在下去助令尊一臂之力。」
冷玉潔見他推開自己何異當頭一瓢冷水,對何磊投以幽怨的一瞥,緩緩地立起身形。
其實她的內傷早就好了,哪裡還用得著調息呢?她見何磊向打鬥場中走著,遂也跟了過去。
再說霹靂神君為一幫之主,非等閑之輩,在武功方面,斷魂掌自難與他對敵,無奈今晚情形不同。
因為斷魂掌這邊人多勢眾,而且早就預先布置妥當,霹靂神君這邊完全因事起倉促被迫迎戰故在心理上早已失去了先機。
雙方搭上手,未過片刻,霹靂神君這邊已露敗跡。何磊暗忖∶冷玉潔過去數度有恩於自己,現下此處情形,對她父親十分不利,何不助他們一臂之力,以報答冷玉潔過去數次對自己的援救。
驀聽一聲清宏長嘯,震得滿堂旋風激蕩,何磊身形如掠波之燕倏地飛起七尺余高。
時上時下,在空中足不點地,快同閃電般,瞬息盤旋數周。
同時他右手連揚,七情劍如莽蛇之信,倏吐倏吞,劍影臨空飛穿,所經之處只聽一片驚叱及裂帛之聲。
原來是何磊用「游龍戲波」的身法,再配合吞星吐月,將斷魂掌帶來人眾,盡行截去一隻左袖警告一番。
在這同時,斷魂掌的一條左臂已被齊肩斬去,只聽他慘叫一聲,面色蒼白,捂著傷口連頭也不回飛快逸去。斷魂掌帶來一干人眾,見他逸走後,已是群龍無首,豈敢再事惡戰,也就吆喝一聲,作鳥獸之散。
今晚來此參加堂慶各方豪雄見了這場驚魂動魄的火拚,尤其是何磊揮劍驅賊之絕技,無不咋舌不已。
如是大家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說他是御劍飛行,因此他這「飛旋劍客」的雅號不到數月,即傳遍江湖,這是后話暫按不表。
且說霹靂神君見何磊臨空旋身飛劍,竟將斷魂掌帶來之人驚走,對他武技十分驚服,尤其是為自己解了一場重圍,內心更是感激不盡。
忙走向他身前道∶「蒙少俠出手援助,使敝幫得免於頹覆,誠使老夫不勝感激之至。」
言訖,向何磊拱手致謝。
何磊見霹靂神君向自己拱手道謝,趕緊長揖道∶"老前輩說哪裡話來,行走江湖遇見不平,出手相助事屬應當,豈敢蒙老前輩言謝,如此豈不折煞在下了。」7
他們在這邊彼此寒喧。
身旁的各武林豪傑見今晚的堂慶弄得不歡而終,大家也就不便久留,紛紛向霹靂神君告辭。
霹靂神君經此一擾,當然感到顏面上不太光彩,忙不迭地向大家致歉,一直將所有賓客送走後,才回身大廳來,欲留何磊與憂天和尚盤桓數日,聊盡地主之誼。並另派高手去接替豫東、豫北兩處分堂。
憂天和尚見霹靂神君雖為綠林人物,為人甚是豪爽正道,非一般黑道人物可比,是以存心結納,便代何磊答應下來。
何磊見和尚哥哥作了主,也就頷首答應了。
冷玉潔見何磊願留此地,自是喜得心花怒放,心知何磊對過去誤會已經完全冰釋。
何磊在鐵騎幫數口之盤桓,從冷玉潔言語中,不但了解了她的身世,而且也了解她義父霹靂神君聶無為的為人,是位非常正直的武林長者。
他開始立幫之宗旨是在守鄉保家,濟困扶危,後來因下屬不肖,才將個鐵騎幫搞得穢名四播。
但這次約何磊來泰山,完全是唐興海對"笑彌勒"起了賊心,故私下作了主。
欲在這堂慶會上與斷魂掌勾結攫取鐵騎幫之一片基業,並可利用機會謀奪「笑彌勒」。
故事前霹靂神君對約何磊來泰山之事毫無所悉,更談不上有心竊取「笑彌勒」了。
何磊對冷玉潔父女既然了解梗概,也就犯起一陣莫名的同情。
並勸冷玉潔爾後多為義父清掃門戶,但以少傷生靈為原則。
冷玉潔見心上人是位熱心而又仁厚的男兒,更是心愛已極。
何磊等在鐵騎幫總堂住了數日,因急欲去找二師叔丹陽居士,以便早日了結師門血仇。
同時也惦念楚雲姑娘安危,遂與憂天和尚商議一番,便向霹靂神君告辭。
霹靂神君見何磊為著師門之仇欲走,自是不便挽留,遂在腰間取出一塊上面鑄有一匹駿馬的鐵牌。
非常慎重地道∶"少俠此行任務非常重大,且方今武林,正是魔長道消之際,沿途難免不發生事故。
「這塊鐵騎牌為本幫鎮幫符令,凡為本幫弟子,見到這塊鐵騎牌,即同見到老夫一樣。
「少俠沿途如有需人之處,只要遇到本幫弟子,出示此牌,他們即會任憑少俠驅使。」
即欲將鐵騎牌遞交何磊,但何磊見這鐵騎牌為人家全幫符信,自是不敢接受,道∶「鐵騎牌乃貴幫符信,此等珍貴之物在下豈敢接受,還是請老前輩收回……」1
霹靂神君為人甚為爽直,何磊不收,顏面上頓現不悅,道∶「敢情是少俠嫌老夫不誠?」
何磊見他不悅,心知不受不行,忙道∶「豈敢,豈敢,如此在下受之有愧了。」
遂將鐵騎牌接過。
霹靂神君見他接受了鐵騎牌,喜得呵呵大笑道∶「對啦,如此才不失豪爽氣概,老夫一生就怕酸皺皺的……」
言罷捋髯莞爾不已。
」忽又輕「哦」了一聲道∶「老夫幾乎將一件事忘了,小女玉潔聽說少俠要走,在我面前纏著要同去,想在途中為少俠盡點薄情。
「因為這事老夫無能作主,必須徵得同意,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何磊被這難題愕住了,一時竟拿不定主意,還是憂天和尚考慮周詳,忙在一旁答應下來。
他知道何磊此刻身份暴露,在江湖上欲奪他"笑彌勒"的人大有人在,如有冷玉潔同去,以她的武功而論,可說是一得力助手。
霹靂神君見憂天和尚答應了,知道何磊對這位高僧甚是尊重,自不會有何異議。
心中喜不自禁,忙吩咐手下擺宴為他們餞行。且說冷玉潔聽霹靂神君說何磊答應要她同去,更是喜得心花朵朵。
忙去內房向義母告別一番,其實聶老夫人在這數口間觀察,對何磊也是喜愛異常。
認為這少年不但外表儀豐貌俊,而且內心也非常仁厚,早為這視為掌上明珠的愛女終身大事作了一個打算。
今見冷玉潔要與何磊同去,自是滿口贊同.
冷玉潔這次出去,是與何磊和憂天和尚一同行動,自不能和以往一樣,面蒙黑紗了,那在路上走來豈不驚世駭俗。
遂換上了套水白緞子箭衣箭褲,足登鹿皮小蠻靴,雲髻高梳束上一條黃絲彩絹。
她本來就是一個美人胚子,經過了這番打扮,更出落得如深谷幽蘭無比清麗。
由泰安至南驛的官道上,來了兩騎白鬃俊馬,後面跟著一位老和尚及一條黑色凶獒。
雖然他們意態悠閑,有說有笑地邊行著,但速度卻非常的快。
前面兩匹駿馬上的一位英俊少年和著一位絕麗的姑娘正是何磊和冷玉潔。
跟在馬後步行的老僧乃是憂天和尚,另外當然是靈獒墨奴了。
何磊似想起什麼似的,側顧冷玉潔笑道∶"在下自離開平陸后,途中數度蒙姑娘暗中相助只因一時誤會,過去多有得罪,望姑娘不要介意才好!」
他想起過去對冷玉潔的冷漠與責難,似乎太過意不去,才特地向她道歉一番。
豈知冷玉潔不但不領情,反而投以埋怨的眼神,語帶嬌嗔道∶"你不叫我姑娘,難道就說不出話來嗎?"
何磊聽她如此一說,真是弄糊塗了,暗忖∶"不要叫我姑娘,又叫什麼呢?」
他心中暗自嘀咕著,不知不覺他們已進入南驛山道。驀聞林內隱約地傳出一陣「的的」蹄聲,這聲音十分嘈雜,顯然是個馬隊在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