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們借著月光沿著河岸靠林子的一邊走雖然走林子比較不容易被發現但是太黑又很不安全這個時節除了豺狼虎豹還有獵人的陷阱也夠她們受的,她寧願和那些人同歸於盡也不願意在陷阱里成肉乾,結果還沒出二里地呢就在河邊的歪脖子樹上見到一「熟人」要不是她眼力好認出來了惜禾的暗器就要往他身上扎了。
「呀,姑娘是你呀!」那個人從樹上躍下來來到他生在樹下的火堆旁邊拿起一壺酒,朝她遞過來,竹青色的長袍稱得他本就清俊的面龐更加像個書生被火光一照多了分溫柔帶著笑對她開口。「難道姑娘你也是來賞月的?」這月色不錯和這女兒紅很配,嘗嘗?
在這雞飛狗跳的夜晚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遇著只見過幾面的陌生人還真是巧得令人髮指啊。
更何況就她們剛剛那樣子不說逃命吧也真的和賞月半點不沾邊,他還自顧自請她喝酒這事單純從禮數上來說就很不合適,她雖然不是很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但是他之前好歹做道士打扮啊就沒點顧忌?
謝過先生,不過我們還是事要先走了,多謝你的好意了。小姐,快些!惜禾聽到了動靜但是不好在陌生人面前顯露出來,裡子沒了面子還是要的,只能提醒鍾離雨快些了。
唉?姑娘,那些人好像是尋你的,你朋友?惜禾話聲剛落陳玉珏就疑惑的問她。
惜禾連忙拉起她就要走結果把自己拉得一踉蹌卻沒把鍾離雨拉動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她心裡直罵。「不走了」,打不過又怎麼樣她鍾雨窩囊的時候多了,可今天偏偏就不想窩囊了,誰怕誰啊!鍾雨心裡很是火大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自己就那麼好欺負啊她好好的在睡她的覺沒招誰惹誰憑什麼她就得被追得滿山跑?
她將惜禾拉到身後對著旁邊的陳玉珏說道:懶得和你說那些個之乎者也,我們現在被人追著呢你不想被連累的趕緊走!不然一會沒空管你。
得,惜禾是真的想哭啊,她家小姐以前沒這毛病啊,能屈能伸一向是她的脾氣,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他們人太多了這實是打不過啊。
不走,不走!難得看美人打架,當然是要飽飽眼福啦,二位盡興就好不用管我。陳玉珏不知從那裡找出來根青玉笛子在手裡轉眉眼間儘是笑意。
他當真安安穩穩的坐在火堆邊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她們好似真的很有趣,不多時那些人就追了上來將她們圍成了一團,她們倆背身而立做好了一戰的準備這些人武功都不弱硬拼怕是找死只能智取了。
那些一共十三個人都做黑衣打扮手中拿著的刀劍不知用什麼塗成了黑色若不是有月色勉強看得見知道是武器離了這一絲月色她們怕是連人家用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做鬼也得做個明白鬼吧幾位,我們可從未過有什麼樣的仇家值得這樣追殺我們,還是說你們也是拿錢辦事的呢?」
那領頭半句話都沒回她一抬手便朝她攻了過來見他動了旁邊的其他人也同樣動起手來,她從腰間將軟鞭抽出來朝他們揮過去一時間兵刃相接的聲音響成一團。
鍾雨的這跟鞭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她的鞭法是跟她娘學的而鞭子是她爹給的似金似玉極柔極韌刀劍砍在上面連條痕都沒有。
她將手中的鞭子揮得呼呼作響一掃一片那些黑衣人也只得揮劍擋鞭而惜禾就會趁此機會將手中的飛鏢投出去那些人只能擋一處一時間就傷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也不傻的幾次下來他們就摸清楚了她們的路數,而且他們人還是太多了一時半刻下來他們兩方人都傷得不輕,但他們似乎並不想殺她們,畢竟她們只有兩個人如果一開始是不小心著了道那現在她們兩個完全是雙拳難敵四手。
鍾雨也摸清了他們的路數這些人從來都沒有說過話,招數整齊劃一不像江湖上的殺手,殺手雖然也會統一訓練但是不會統一到這種地步,而且他們基本不使陰招最多就是飛鏢而已要是其他人毒藥飛針之類的都不會少。
鍾雨她們終是體力不支互相攙扶著勉強靠著對方在那些黑衣人的刀就要砍在鍾雨頭頂的時候一柄小刀彈開了那把刀,一直不動如山的陳玉珏還保持著抬手的動作。
那些黑衣人一時間將刀劍的方向轉向了陳玉珏一開始他們都忌憚著他但是見他們打起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出手,加上這倆個也確實難搞就把他忽略了。
「哎,我說你們這麼一大幫人還都是男人欺負倆個小姑娘不好吧!陳玉珏的表情十分鄙視對於他們以多欺少的行事不齒。」
領頭的黑衣人見他的表情眯了眯眼睛朝旁邊的人側了側頭旁邊那人直接朝他沖了過去,下手很重半點不留情,只是一直沒出聲的陳玉珏武功倒也不差那黑劍還未到跟前他已經先往後掠去拉開了距離,而又高高躍起從笛子中抽出一把窄劍朝著那人便沖了過去。
那黑衣人不是陳玉珏的對手你來我往幾十招后就被陳玉珏掃了出去肩上多了個血窟窿因為穿的黑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其他人見狀又朝陳玉珏攻了過去只留了幾個人看鐘離雨她們而因為有陳玉珏在她們也得以恢復些氣力,現在不說打不打得過但沖開這幾個人逃出去是不成問題但他怎麼辦不管她願不願意這恩她都得承。
她看著他們打成一團就算陳玉珏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敵十她越來越是心急,突然她從想到前日里剛從一苗巫手裡買來的藥粉那人說是頂級的防身佳品,她從未見過苗巫只覺得好奇對那葯到是不怎麼相信就順手放在腰包里,如今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把東西塞給惜禾那丫頭看一眼便知道她想做什麼對看一眼拔腿就跑衝到陳玉珏旁看著她們那幾人也跟著追了過去待人都聚齊了,惜禾抬手把東西丟了出去鍾雨的鞭子也隨著上去啪啪幾下就把紙包打碎了,她拉起陳玉珏就跑起初那些人還追後來就只剩下她們了。
她們氣喘吁吁的靠在樹上剛才打藥粉的時候也沾了一身那個玩意兒就是痒痒粉和辣粉混合在一起的一邊打噴嚏一邊撓痒痒的樣子真的是不太好看,她們要不是還想著要命發了瘋的跑她都要瘋了,在緩下來了更要命這東西不殺人但折磨人,她記得她買的時候那人給了她兩瓶解藥的可是她不知道放那裡了,最後還是惜禾從她包里拿出來的一開始她怕鍾雨弄丟了就自己收著了剛才一慌給忘了,看著鍾雨找了一圈她一拍腦袋想起來,其他人趕緊吃了從緩過來。
「今日多謝!以後有用得著的鐘離雨在所不辭!」鍾離雨覺得身體還有幾分不適但還是強撐著對救他的陳玉珏作揖道謝。
「姑娘原叫鍾離雨啊?不必見外,更何況姑娘之前在土匪窩裡救過在下,如今我不過是還姑娘恩情罷了。」陳玉珏半點不在意輕輕鬆鬆的說出來可這對於鍾雨來說就不是那麼輕鬆了,早年她因為時常在外面跑跟一個口技技人學了些日子的口技,不敢說全都會但是至少這學男聲她還沒有出過破綻,這人到底是誰今日之事真的和他沒有關係嗎?
「公子怕是認錯人了,我一介弱女子別說去什麼土匪窩了,聽著都害怕。」裝唄雖然說對著剛剛救過自己的人虛與委蛇不太好但是她常年混跡在三教九流里早就不信人心了。
「姑娘,我好歹也是個擺攤算命的,能辨旁人所不能辯的也是常事,不必蒙我。」他還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跟白日里那虛張聲勢的道士簡直一個東一個西半點不挨著。
鍾雨虛著眼睛看著他也不說話最後盯得陳玉珏受不了了,才告訴她說是他最擅長的是摸骨算命摸得多了即使不摸也能看得出來那是她只是換了聲音並未改變體型所以第一眼見她時就認出來了,當初也是因為萍水相逢即使是救命恩人也不如實告知只好說自己是個做買賣的。
鍾雨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人嘴裡實沒有幾句真話,且不說摸骨算命有幾分真假就那日別說摸骨她們連靠都沒靠著就算他真的那麼神這世上和她體型相似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怎麼就那麼篤定是她?算了,算了,自己的恩人還能怎麼著說啥是啥吧。
陳玉珏本也就是逗逗她而已這些話他自己說出來都不信她也不是不會信的,他看著明明滿身傷痕還自以為不著痕迹的翻白眼覺得十分有趣。他本可以編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以得她的信任可看著她的樣子他一時間就改變的想法與其讓她日後怨他還不如一開始就胡編亂造讓她不信也好他註定會欠她的就不要再多一個騙子的身份了。
惜禾從腰包里掏出來一堆瓶瓶罐罐把鍾雨扶到林子里上藥,他就坐在原地等著他覺得這倆姑娘很是好玩看著都是嬌滴滴的花骨朵一打起架來就是那見血封喉的毒花毒草,他笑著搖了搖頭,這山間不知名的鳥聲合著嬋鳴既愜意又熱鬧。
迷迷糊糊的幾時睡著的都不知道等他再睜眼天都快亮了他這一覺睡得很是舒服抬眼看去就見鍾雨拿著一隻兔子在烤和她一起的那個小姑娘趴在一塊大石頭上睡得正香沒有一點睡姿的樣子看得他腦子疼。
「喲,醒了?你心可真大被追成這樣也能趴地上睡成那樣,佩服佩服。」不怪她大清早陰陽怪氣昨天晚上她們上好葯回來這人躺石頭上睡得四平八穩的要不是還喘氣她都以為這人得打幡了,她們這一晚上都沒敢怎麼睡倆姑娘輪流守夜這位呢一覺睡到大天亮,要不是本著擾人清夢不好和這人多少算是恩人的份上她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呀,兔子!我最喜歡吃兔子了,謝謝姑娘款待了。」陳玉珏沒皮沒臉的才不在乎她的陰陽怪氣呢,天大地大吃喝最大更何況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不受條條框框約束的女子一時間覺得很是有趣。
正在翻兔子的鐘離雨實在是不想理他她見各種各樣的人就沒見過端得是一副正人君子行得是沒臉沒皮的無賴行徑。她只能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人是好人只是好的不明顯是恩人不能打不能打,不然以後怎麼在江湖上混忍一時風平浪靜。
她其實對旁人的脾氣雖然算不上多好但也算是客客氣氣怎麼遇著陳玉珏這脾氣就跟是吃了炮仗似的?難不成是因為遇到他就沒有好事所以拿他背鍋?不行,不行,自己什麼時候成這樣了?鍾雨一邊嫌棄他一邊自省。
惜禾一起來眼睛還沒揉開呢就覺得氣氛很奇怪啊,她家小姐氣呼呼的在烤兔子陳玉珏拿著跟玉笛在手上轉勾起的嘴角說明他心情不錯,她怕是自己沒看清楚她家小姐向來是有話就說有架就打的主什麼時候淪落到委屈成那樣了?難不成是因為昨天晚上打架打輸了?不能吧?
惜禾心疼她家小姐想去安慰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呢鍾雨一把把兔腿撕下來以前都是給她的她這次也以為是這樣的,誰成想鍾雨直接越過她把腿給了陳玉珏,她一時間就不想說話了委屈吧難過吧,活該!還有這人到底誰啊怎麼還搶人腿吃呢?
有人開心有人憤懣的吃了早飯她們一行人來到一處小村子便各自告辭離開。「小姐啊,你不覺得奇怪嗎?咱們和那個人是不是也太有緣了點啊,怎麼那都能遇到?」
沒什麼可奇怪的咱們有什麼可圖的?圖錢?咱們可不如人家,圖色?那他估計更應該擔心他自己。所以呢咱們管咱們的就夠了,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咱們打不過人多的還怕他個獨個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也不過是自己寬自己的心,太多的事堆在一起怎麼可能是無意的呢,不過怕什麼?有些事不是怕就躲得過的,那就來吧,行不行打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