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運
萊納沒有轉開視線，直愣愣的回看那雙眼睛。
他徹底看清了，少女的面容和打扮。
這少女扎一頭白金色的馬尾，穿著一件雪白的百褶裙，低領的胸口高起，看上去和侯爵大人的有的一比。
她柔細的腰間，還挎著一把雪白的細劍。
萊納正在對方送上門的景色里，看的肆無忌憚，但在直視了十幾秒后，他猛的察覺，對方高挺的鼻樑、如劍的眉梢，有點眼熟。
隨之他想起，這少女對侯爵大人，大不敬的直呼名諱，頓時慫的打了個冷顫，哪裡還敢放肆再看對方。
「哈哈哈，不行，他輸了啊，梅蘭妮，這就是個普通人吧。」
少女得意笑著，繞著飛行的兩人飄了起來。
萊納不敢再去看這少女，他聽說過侯爵大人有一對兒女，這少女十有八九是那位，可以媲美侯爵大人的天才少女，艾琳娜奧古斯都。
這可是約里克的姐姐，那傢伙現在死的連個灰都沒剩下，誰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少惹事最好。
萊納打定主意，再不去觀察，這位極可能是奧古斯都小姐的少女。
但少女繞著他飛來飛去，時高時低的晃著裙擺，似乎只要再低一點，就能看見一些美好的景色。
萊納情不自禁就伸長了脖子，總覺得能看到點什麼。
一個身影突然從側面靠近。
萊納餘光瞥見，是一位穿著長袍的白鬍子老人。
少女在看到老人的第一時間，笑著招呼道：「亞德里安教授。」
「艾琳娜小姐。」
亞德里安對少女點頭，打了聲招呼。
萊納一驚，果然是她。
亞德里安奇怪的看了眼萊納，恭敬的對梅蘭妮說道：「尊上，沒有黑魔法的痕迹。」
梅蘭妮點頭不語。
亞德里安猶豫了下，問道：「尊上，這是。」
「梅蘭妮抓錯人了，說剛才的魔法，是這人做的。」
艾琳娜添油加醋的解釋著。
亞德里安自動簡化了，艾琳娜的言語，理解的沉默了下來。
很快又有一位穿著長袍的魔法師，飛了過來，湊近之後只是點頭當作招呼，然後恭敬的報告道：「尊上，城外沒有黑魔法的痕迹，也沒有魔族的蹤跡。」
這人說著，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看了眼萊納，什麼都沒說。
梅蘭妮依舊只是無聲點頭。
萊納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見氣氛沉默下來，奧古斯都小姐，也不再上下飛，索性就看起了，下方的景色。
此刻他已經飛過城牆，身處內城上方。
這還是他頭一次俯瞰內城景象，雖然之前有來過一次，不過那是為了買東西，沒怎麼留心觀察。
現在被人拎在天上，倒是能看的清楚。
內城不僅比外城乾淨，街道的布局，也有著非常完善的規劃。
所有旁支小路，最後都會歸入一條通至山頂的大道。
這使得內城像是一張，盤山的蛛網。
臨近中心山巔的城區，萊納還看清了山後景象。
山後顯然也是內城的一部分，道路和房屋布局幾乎無差。
萊納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被帶著俯衝而下。
這被人拎著極速下落的感覺，讓他一陣心慌，甚至想要喊出聲來。
只是還沒等他發出一個音，他就感覺腳下生根，觸到了平穩的地面。
抓著他肩頭的手一松，萊納腿一軟，一個沒站穩差點撲了下去。
萊納堪堪站穩身，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大殿之中，兩旁站著一排騎士，和一排穿著魔法袍的魔法師。
萊納知道，真正的審判就要來了，他雖然對這不講理的封建世界很無奈，卻是如何，也沒有反抗的力量。
萊納垂頭不敢多看，安靜的等待審判的結果。
大殿門口傳來一陣風聲，隨後萊納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放在了自己的旁邊。
另有一個男性嗓音，恭敬的說道：「尊上，沒有同夥，只她一人。」
站到旁邊隊列的艾琳娜，立刻插話道：「外城不是還有個暗精靈開的酒館么。」
來人回道：「她並不知情。」
在水晶榻上坐下的梅蘭妮一揮手，頓時只剩，艾琳娜追究不止的問題。
梅蘭妮突然凝視向跪在地上，被袍子遮住的身形，她問向將其抓來的黑髮男人，「理查德，你沒發覺她的古怪么。」
剛走入隊列的理查德一滯，看向地上的身影，疑惑了一秒后，堅定的回道：「尊上，我沒有發現。」
梅蘭妮點頭，突然一陣狂風吹過大殿，坐在水晶榻上的梅蘭妮，下一秒掐著跪地之人的脖頸，站在萊納身邊。
萊納本來還糾結，自己是不是也該像這暗精靈少女學習，跪下比較好。
現在好了，看對方被掐著脖子的狼狽樣，自己也不用糾結了，反正遲早輪到自己。
對這莫名其妙出現的暗精靈少女，萊納倒也說不上怨恨，都是苦命人，對方當時說不定，只是病急亂投醫，並非惡意。
梅蘭妮伸手一把扯下，暗精靈少女護在胸前的一顆黑水晶吊墜。
她拋下暗精靈少女，說道：「是叫娜塔莉吧，那個廢物就是找你，找了這麼久么。」
娜塔莉趴在地上沒有回話，她因險些窒息，正劇烈的咳嗽著。
這咳嗽聲，惹得萊納也覺得喉嚨瘙癢，他本來就有病，這一勾，頓時讓他也咳了幾下。
梅蘭妮瞥了萊納一眼，看回娜塔莉，問道：「說，這是什麼。」
娜塔莉重新跪下，不言不語。
梅蘭妮皺眉，看出了這暗精靈的意思，下令道：「帶下去，審一審。」
萊納看見這位暗精靈少女的身子，明顯的顫了顫，心裡不禁對她生起了幾分同情。
雖然他不知道，這暗精靈少女做了什麼，但這麼輕描淡寫的，就被決定了命運，實在可憐。
萊納又偷偷瞄了眼，那位侯爵大人拿在手裡把玩的事物，見是一顆黑水晶，又為那暗精靈少女覺得惋惜。
這人肯定是個執拗的，這麼一件東西，該是啥說清楚不就完了，又不是自己這種必死的罪，可惜可惜。
「這就是製造出外城魔法的人，你們說說怎麼處置吧。」
萊納正分心為她人操心，聽見侯爵大人的話語，猛的繃緊身子，站的更直，頭垂的更低。
艾琳娜率先開口，「梅蘭妮，真是他的話，你不殺他啊。」
沒人理這位百無禁忌的大小姐。
在一陣沉默后，一位騎士說道：「尊上，他不是非凡者。」
梅蘭妮沒有回答。
一位魔法師說道：「可控的話，我們或許可以試試生物實驗。」
萊納抽了抽嘴角，一臉的絕望，當時怎麼就在外城，在內城連這城堡一起端了多好。
立刻有人附和，「對，他身上沒有元素波動，加上那種古怪的魔法陣，很有必要研究一下身體結構。」
「可是真的是他做的嗎？」
所有人對梅蘭妮的判斷，都沒有懷疑，只有艾琳娜，大膽的質疑著。
梅蘭妮側躺在水晶榻上，把玩著手裡的黑水晶吊墜，她沒同意任何一個提議，安靜的等一個滿意的答案。
「讓他去中央大聖堂，讓教皇看看他的能力？」
「應該讓他去奧古斯都，由陛下檢查一遍。」
「是不是應該先審問一下？」
「我們可以先進行部分實驗。」
在梅蘭妮的默許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的議論開來.。
梅蘭妮躺在水晶塔上，看似毫無興趣的把玩著手裡的水晶。
但沒人真以為侯爵大人，沒把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