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殘忍
月余，就這麼過去了，沒什麼驚喜，也沒什麼憂患。
孫堅，忙著穩固剛剛到手的政權，在各個階層慢慢的替換著之前王睿安排下的人手，在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讓長沙兵及齊郡公廨內，再也沒有了一個外人！
這也是未統一時的悲哀，當權者不信任非自己提拔上來的手下，即便他再有才華。
而長沙軍軍力則在孫堅鋪滿了『自己人』的情況下，經過了許久的訓練了，再一次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首先，孫堅拿出了所有錢投入到軍備之中，將馬鞍、馬鐙裝備齊整，而後又專門組建了一個五千人的鉤鐮隊，專門用來對付騎兵。緊接著開始緊鑼密鼓的鍛造兵器，刀、槍、箭矢在加緊打造中分發向荊州各地。
與此同時，荊州四姓也在擁有更多便利的情況下，為孫堅賺取了大量金銀！
龐氏一族貢獻了銅錢三百五十萬，這是他們販賣紅磚之後分與孫堅的利潤；蔡氏一族，七百萬！這裡邊包括了水泥、酒、鹽等等；馬氏、蒯氏則略遜一籌，可那也有足足五百五十萬，其中綾錦一項就為他們賺取了四百萬的利潤。
至於早就被孫堅明令禁止的酒，蔡氏則是在荊州之外建酒窖釀造的，這裡就有龐統的主意。龐統到襄陽后，和蔡氏族人接觸頗多，慢慢開始了解到了他們的生意構造，當看明白了酒這東西的潛力，立即給孫堅寫信，指明酒可是好東西，既能亂敵之定力，又能消耗敵人的糧食，既然侯爺不讓在荊州造，為什麼不幹脆放權，讓四姓之人去外地弄呢？
孫堅一看，大喜過望，抬手就給蔡瑁放權，蔡瑁立即著手安排人直奔揚州，緊接著蒯氏派人入蜀，偌大的生意便算是支起來了。而綾錦則完全不同，這東西讓蒯越弄成了衝擊低端市場的普通貨物，衝擊著各大中心地帶的百姓容忍度。
比如，洛陽。
自打董卓從長安逃竄回洛陽，這座幾乎被遺忘了的都城就再次開始熱鬧了起來，百姓也在瘋漲。有人，自然就有攀比，當人們看見可以用更便宜的價格購入綾錦后，視覺效果竟然和蜀錦差不多，就已經沒人買蜀錦了，這年月誰不願意把錢換成糧食呢？
如此一來，蒯越賺了一個盆滿缽滿，和馬家順勢還席捲了潁川、汝南等地，生意好的不得了。
總而言之，荊州通過各式各樣的商品，正在從全國各地攝取大量五銖錢，而這些錢，又被孫堅投入到了軍費上、收購糧食上，大把大把的花了出去。荊州，正如同一隻吸血的螞蟥般在這片土地上默不作聲的壯大著，等待著發出聲威的一天的到來。
慢慢的，冬日來了，年，快要到了。
孫權正蝸居在嶽麓如愚公移山般緩慢成長著，這一年，他足足長了半頭，也強壯了許多，乾的事也不少，在嶽麓學院第一期竣工的尾聲，他終於靠著自製的飼料，養肥了足足百頭豬，儘管這些豬還不夠日子出欄，可看上去卻十分喜人。
除此之外，在第一場雪落下之前，難民終於全都搬進了房屋之中，難民營已經全部拆除，這五十萬老幼齊動手的局面，總算是換來了河邊的一溜溜房屋，和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
「二公子，該盤算建城牆了吧？」
魏勛陪著孫權到河邊閑逛時，提醒著說了一句。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沒有城牆護著，心裡就是不踏實，如今這五十萬人的城鎮也初具規模，的確是時候該建城牆了。
「不急。」
孫權琢磨著回應了一句：「眼下中原大戰還沒有結束，如果有人能從荊州之外打到嶽麓來，就憑咱們也頂不住，有沒有城牆一樣。」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若是連兵強馬壯的孫堅都讓人擊敗了，他們這些連身體都沒滋補過來的難民能怎麼辦？
更何況建造城牆可未必就比建一座城省錢，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那，書院建成后，孩子們上學的事，是不是也該定下來了？」
魏勛嘗試性的問了一嘴。
「孩子們？什麼孩子們？」
孫權轉過身，直面魏武修。
「二公子，咱們這五十萬人中，也有不少孩子，您看，是不是給這些孩子們一點名額……」
「他們憑什麼去嶽麓學院？」
一句話，給魏武修問傻了！
魏武修覺著，二公子平日里雖然嚴肅，卻是個悲天憫人的性子，自己央求一下，沒準能為這五十萬難民中的孩子求一份前途，誰知道……
孫權是絕不可能答應這個請求的，這不等於親手打破了自己的架構么？
如果這群孩子可以去上學，那荊州籍、長沙籍還有什麼用？這群難民瞬間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反正也有地方住了，誰還會繼續拿命出來拼？所以，這個口子，決不能開。
「怎麼，你覺著我對難民太刻薄了？」
魏武修立即跪倒：「小人不敢。」
「你哪是不敢啊，你敢的很！」
孫權冷哼一聲道：「你覺著自己能當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了，你一句話，這萬千的孩子就能入嶽麓讀書，到時候那得是多大的功德，可你又知不知道，你一句話很可能毀了我這半年來的所有謀划！」
「二公子，我只是想為孩子們求一個前程……」
「難民中不是有不少讀書人么？你帶著人給他們建學堂啊，我攔著你了么？你明天就帶人去建，就叫『嶽麓次等學府』。」
魏武修一個頭磕在地上：「二公子，不能叫這個名字啊！」
這不是活生生打臉么？
這不就是擺明了在告訴難民，你們就是不如荊州籍的百姓，不如長沙籍的百姓么。
可，這不也正是孫權要的效果么？
「不能？」孫權看著他：「你好像不太記得自己是誰了吧？你好像忘了當初為了活命，自己是怎麼把手指咬掉，吞入腹中的了吧？」
「小人……不敢！」
「那就去照辦，如果和我說的有一個字不一樣，魏武修，你記著，本公子能給你的，就能隨時收回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