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容家人
到侯府時,早已日落西山,容氏早已命人擺好飯菜,因著長雲的緣故,她請了自家父親和兄長嫂嫂過來,雖說本朝男女並無多少大防,可她到底是個婦人,不好單獨招待外男。
蘇雲照見到了侯府,就將長雲喊了起來,二人一同下車,長雲見著容尚書,上前道:「容尚書好久不見,今日可與我痛飲一番?」
容尚書上前道:「長雲道長,先前的事還望你見諒,今日我可與君醉卧。」
「誒,我們修道之人,雲遊四方,此等小事,我並不在意。」
蘇雲照下車后,只見容尚書身著一身暗綠長袍,神采奕奕,比上長雲道長更有幾分仙風道骨。
又見容家大舅一身藍色長衣,容家大舅雖是是文官,可身材偉岸,膚色古銅,更似武官
而容家二舅則是一襲青色長袍,身形偏矮,膚色偏白,面容有幾分清秀。
「給外祖父,舅舅們請安。」蘇雲照思索一番,已是明白容氏的用意,遂向他們請安。容家父子見著蘇雲照后聽著此話,心中是又喜又驚,卻也端著長輩的架子,淡淡應聲。
隨後容尚書又道:「照兒,你身體剛好,我們快進府去吧。」
眾人這才進府,進入正堂時,蘇雲照才發現容家的兩位舅母也來了,林氏出生於將門,舉手投足之間帶有幾分瀟洒豪邁;而王氏則出生於清流世家,柳眉杏眼,風韻楚楚。
見她們看過來,便依著禮節向他們行禮:「見過兩位舅母。」
林氏與王氏皆是微怔,不過也是受了這禮,林氏同蘇雲照說:「照兒你如今已是好了,改日來我們府中做客,你哥哥姐姐們很是想你們。」
「是,大舅母。」
「嫂嫂快同照兒坐下吧,這才下了馬車了,再站會兒含英要同你急了。」王氏在一旁說道。
林氏遂而拉著蘇雲照坐下,「好好好,多謝你提醒了。」又對著蘇雲照說,「照兒,今日這席可是你母親為你做的,改日我帶著你們這些小輩到我的莊上去玩上一陣,再為你慶祝一番。」
蘇雲照聽得此話不知道該回些什麼,道過謝后便有些無措,容氏許是看出了她的無措,遂道:「嫂嫂說的,可是那個避暑的莊子?你若不帶我與二嫂嫂去,那我也是不依的!」
林氏聽到此話也不惱,只笑著拿起茶杯敬向眾人,道:「父親在這兒作證,我所言皆真。」
容尚書也是應道:「好好好,我作證!你們姑嫂三人帶著女兒們放心去吧,只是,阿淮你莫去,來我們府中同你兄長們一起讀書,也好為日後去書院做準備,你親兄長不在,沒人教導,跟著你堂兄們也是極好的。」蘇雨淮只得默默應下,雖然他還挺想去。
席散后蘇雲照同容氏、蘇雨淮一起將容家人送上馬車,長雲沒過夠酒癮,非要同容家父子一起回容府,走前悄悄給蘇雲照拿了一張紙條。
待送走他們后,容氏讓兩個孩子回房休息,她與李嬤嬤悄聲說道:「我總覺得今日跟一場夢似的。」
李嬤嬤知道她的憂慮,笑著回道:「夫人您這是魔怔了,當年您奉旨嫁入侯府,小姐才一歲多呢,待您多親熱啊,只是後面老夫人不讓您帶小姐,小姐身邊又有那種人在,再加上小姐有些痴傻,這才同您生分了,可如今是不同的,小姐的痴傻被治好了,日後只會越來越好的。」
「只希望照兒平平安安的,莫要在生什麼病了。」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會一輩子平安的,夫人您就放心吧!」李嬤嬤扶著容氏道,「您快些回房歇息吧。」
容氏聽罷,便回房歇息了。
而蘇雲照這邊,她展開長雲的紙條,所幸她認識幾個繁體字,只見紙條上寫道:「蘇小友,凡事講一個緣字,你只順其自然就好。」
她將紙條揉成團放到一旁,只沉思著,想她在現代的生活,想爺爺奶奶,想朋友們,真要她在這裡生活,那她的家人朋友怎麼辦?還有,更為重要的是,這是別人的生活,她又有什麼權力去佔據?真是要命了!
「小姐,莫要在燭下坐著了,仔細傷了眼睛。」蘇雲照回過神來,見到是另一個丫鬟阿桐,「奴婢們已經將床鋪好了,只待小姐洗漱后,便可休息。」
「洗漱這些事,以後還是我自己來吧。」蘇雲照看著她們,突然想起那個奶嬤嬤來,遂問道,「對了,怎麼不見張嬤嬤?」
其中一人回道:「張嬤嬤在勸小姐您喝下符水之後,就稟告夫人回家探親去了。」
見蘇雲照有些疑惑。
小芸在一旁道:「張嬤嬤說小姐左右只是睡一覺,自己便不在一旁侍奉了,而且張嬤嬤這些年來也很少回家,夫人便同意了。」
蘇雲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自己洗漱過後,便讓她們回房休息了,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腦中想著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夜涼如水,冬青將房內的窗關上后,對許景瀾道:「殿下,屬下去問過了,這船的開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到江南」
太子正伏案處理事務,聽得此話,只回道:「嗯。」
冬青見他如此,忽而想起蘇雲照來,遂對許景瀾道:「殿下,你猜屬下今日陪您出宮門時碰到了誰?」許景瀾不語,冬青見狀道,「屬下見到了蘇小姐!」
這時,許景瀾才抬頭看,道:「哪個蘇小姐,信陽侯的女兒?聽說有位道長治好了她的痴病。」
「是真的,殿下您想呀!往日她見著您早就追上來同您說話了,可今日卻是不同。」冬青興緻勃勃地說,「想必這道長有幾分真本事,說真的,屬下要是有機會能見到他就好了!」
許景瀾只搖搖頭,道:「好了,你不必再說了,去把我剛才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吧。」
冬青只得止住話頭,行禮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見冬青走後,許景瀾不由得想起蘇雲照來,旁人只覺得她痴傻,他卻覺得她只不過是有些愚笨罷了,許是那道長對她說了什麼,讓她開竅了,想來這道長的本事也沒有多大,只不過是長了張巧嘴。至於蘇雲照以往對他做出的那些事情,他只當小孩子不懂事,被旁人教唆了幾句才做出的。
他如此想著,又想到了皇帝交給自己的差事,江南王家也是太後母族,似乎與逆王許深初有關係。雖然與逆王一同造反的人早就被清理乾淨了,可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他當年才九歲,因著母后的病而沒有多在意這件事情,只覺可惜,六皇叔待他是極好的,而今想來便覺得奇怪。
當年的事情太過蹊蹺,六皇叔與父皇一母同胞怎麼會造反?而皇祖母都未曾為六皇叔求情,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父皇處理的也極快。
朝野上下參與這件事情的朝臣大多被流放了,這會子卻又冒出個江南王家來。不過不管怎麼說,查一查也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