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血染山河烽火起
「天後娘娘,苒覓什麼都可以聽您的,只求您讓九殿下撤兵,放過荼陌吧!」苒覓說著,又再次跪在了天後面前。
「糊塗!」天後一摔衣袖,怒斥,「妖帝在你回龍宮的時候暗殺吾兒,此乃其罪之首;盜取涅生琴,以凡人的身軀煉製吸血怪,此乃其罪之二;身為萬妖之主,卻妄圖與神族私通,此乃其罪之三。試問這三大罪,那一條不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你現在替他求情,是將龍族,將這九重天置於何地?」
「不是這樣的!」苒覓不再仰望於她,起身,勇敢與之對峙,「我與荼陌雖互生情愫,但從未有過半分逾越之舉,何來私通一說?荼陌萬年不曾踏足凡塵,又何來以凡人身軀煉製怪物一說?盜取涅生琴與暗殺九殿下更是無稽之談,他不爭不搶,一心守護自己的妖域,又有何過?」
天後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怒喝:「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與本宮說話?」
苒覓嘴角流著血,臉上卻是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能算計執扇,算計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麼事是您做不出來的?」>
「放肆!」天後抬手怒指,氣得舌頭都打了結。苒覓卻是凄然一笑,繼續往火上澆油,「天後娘娘,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苒覓等著你自食惡果的那一日。」說罷,轉身跑出了鸞和殿。
這世間能勸服九殿下的人不多,執扇必是其中之一,苒覓別無他法,只好去璠雲宮找執扇了。
唯有先解開執扇與九殿下之間的誤會,苒覓才有臉哀求她出面勸服博淵,保住妖域。
可到了璠雲宮才知道,執扇已有大半月時間未曾回過璠雲宮了,算算日子,應是離開霞光殿後,便再也不曾回來過。
心裡頓時生出了濃濃的負罪感,苒覓所求,不過是一樁幸福美滿的姻緣,卻害得妖族陷入戰亂之中,害得荼陌背上逆賊罵名,還害得執扇不知所蹤。
這些雖不是她的本意,卻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才是那個罪大惡極之人,她該死!
念及此,腦子裡突然有個聲音在問:「恨嗎?」
恨!
「想改變現狀,撕碎天後的陰謀,救出自己的心上人嗎?」
想,當然想!可她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那個聲音像是窺到了她內心的吶喊,步步引誘:「只要你想,沒什麼是辦不成的,我會幫你救出心上人,幫你撕碎天後的陰謀,只要你乖乖聽話,你要的一切,我都會幫你拿到!」
「你到底是誰,你的聲音為何會出現在我腦海里?」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哈哈……」那聲音猖獗大笑著,聽得苒覓頭疼欲裂,她拚命拍打著頭部,痛苦地在原地打轉,試圖將腦子裡的聲音給趕出去。
「我不是你,你出去,出去!」苒覓神色痛苦,以手捂耳,委實不想再聽到那個聲音了。
奈何那聲音像是刻在了腦子裡,一遍一遍重複著:「我是你的心魔,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過來,過來……讓我教你怎麼做,讓我幫你……」
遠遠望見苒七公主獨自一人原地打轉,狀似瘋癲般自言自語,戴月嚇得趕緊捂著嘴,跑去帝君禪房外尋人了。
等尋來帝君時,院中已沒了苒覓的蹤跡,只在那顆遮天蔽日的梧桐樹樹榦之上,看到了一灘未乾的血漬。
帝君眉頭一皺,伸手摸了摸那血,那棵高大的梧桐樹竟瞬間枯死,再無昔日生機。
綠葉變黃,樹榦已枯,封印在梧桐樹下的墮神必已重現於世,一切皆是執扇命定的劫數,無可避免,逃之不掉!
長風狂,殘雲卷,血染山河烽火起!
數日前——
先魔尊
戰死後,魔族大大小小的事務皆由族中四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在打理,謬遲銳名義上是現任魔尊,實則是他四人任意拿捏的棋子。
是以,博淵並未打算對謬遲銳出手,只帶了千餘天兵,將魔族那四位長老列為了主要肅清對象,可到了魔域卻發現,那四位長老竟在一夜之間全都暴斃身亡了。
博淵深知事有蹊蹺,便留在魔族調查起了此事,但礙於幾人屍身被毀,現場又沒有目擊者,此事一時竟成了一樁無頭懸案。
誰成想沒過幾日,魔族竟遭到了怪物突襲,那怪物一頭鋼毛,無眼無鼻,正是之前在凡塵襲擊過博淵的大嘴怪,而率領大嘴怪之人,卻是一位外表憨厚老實的魁梧少年。
博淵記得,那少年曾在櫻花村外幫執扇擋過管書陶的長鞭,他似乎姓項,叫項什麼墨來著?
博淵也記不太清了,只覺得此人怎麼看都不像很有城府的樣子,便交待謬遲銳怪物怕火,讓他吩咐手下用火攻。博淵則飛身上前,當面與那姓項的領頭人對峙,問他因何襲擊魔族,又是受何人指使。
卻不料對方愣頭愣腦的竟還不願搭理他,其掌下一柄飛刀正以光速旋轉著擊向了博淵脖頸處。
博淵身影微晃,輕巧躲過一擊后,卻有數十柄飛刀連翩而至,忙喚出扶翊與之對抗。而這一眨眼的功夫,那領頭人便已摒棄手下那群怪物,掉頭逃之夭夭了。博淵也未作他想,當下便追了上去,這一追,竟是追到了妖族的盤根之地——鏡上淵。
鏡上淵是一座湖河交匯,群山相傍的水上城池,素有風光秀麗,妖傑地靈之美譽。
然,今時今日,卻有數以萬計的奇妖異獸藏於暗處,只待天界太子一現身,它們便會魚貫而出,將其層層包圍,片片撕碎。
博淵剛靠近鏡上淵,便已察覺出了異樣,那姓項的領頭人似乎是刻意將他往妖域領。
有三種可能,其一,那人本就是妖域之人,此舉是為了截殺於他;其二是栽臟嫁禍,此舉是故意將暗殺他與盜取涅生琴之事全往荼陌身上推;其三,那人背後還有另一雙手在推波助瀾,且那幕後人早已與荼陌串通一氣,刻意在此截殺於他。
無論是何緣由,皆不足以為懼,畢竟大挫妖域也是博淵此行的目的之一,他雖只帶了千餘天兵去魔域,卻有數萬天兵潛伏於雲層之上,只待博淵一聲令下,拿下鏡上淵,唾手可得。
荼陌本欲做那困獸人,卻不知自己早已淪為了他人的籠中獸,所以當項墨白帶領博淵踏足鏡上淵的第一時間,便領兵將他二人困在了自己的領域裡。
博淵睥睨他一眼,冷冷開口:「妖帝出爾反爾,是何意圖?」
「出爾反爾?」荼陌嗤之以鼻,大怒,「我妖域歷來循規蹈矩,從不與任何人為敵,是爾等居高自傲,總想將妖族踩在腳下。你要我妖域臣服於九重天,為了妖族子民,為了三界和平,本帝尚且可以忍下。但你失信在先,橫刀奪愛在後,叫本帝如何能忍?」話罷,手中已多出一把六棱三叉戟。
博淵原以為是荼陌欺騙了苒覓,不想自己與苒覓的婚事才是逼反他的關鍵,妖帝此人,倒也算得上至情至性。只是……此等大事,他理應先同苒覓確認清楚再作打算,何以如此急躁?
先是妖魔兩族聯合暗殺於他,盜取涅生琴,嫁禍蒼擎峰,計劃失敗后,又是魔族長老被殺,怪物現身,妖帝迫反。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荼陌今日之舉,恐是讓人給利用了。
「妖帝切勿趁一時之快,誤做他人利器!念你是初犯,又是情非得已,本殿下姑且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博淵一指周遭妖兵,以眼神警告荼陌,識時務的話,他就該撤兵了。
「太子殿下,此地是鏡上淵,不是你的九重天,莫要本末倒置,忘了自己的處
境。」荼陌不屑冷笑,在他看來,博淵早已成了瓮中之鱉,再無翻身的可能。
「愚不可及!」博淵一聲輕嘆,化出扶翊彎刀握於手中,清冷目光掃視周遭妖兵,高聲道,「荼陌,本殿下奉勸你一句,莫要因一己之私妄送他人性命,現在撤兵,還來得及。」
其不怒自威的氣場震得妖兵們面面相覷,顯然有些動搖了,荼陌立時大聲喝止:「廢話少說,就讓本帝先來會會你,看看你這天選之子,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說著,腳步瞬移,身形化風,頃刻間手中三叉戟已刺向了博淵胸口處,卻被博淵身化流光躲了開去。
項墨白見狀,忙從側面攔截住了落地化形的博淵,其掌下快速旋轉的飛刀又再次擊向了博淵。
博淵很清楚,眼前之人才是解開整件事的關健所在,當下便擊出一掌不滅火。
烈火如荼,掌風似箭,須臾間便將那連篇而至的飛刀燃成了灰燼,就連項墨白也被其強大的神力,震退了十里開外。
三叉戟趁機突襲而來,博淵手持扶翊與之砰然相撞,刀光寒戟,盪氣迴旋,擊得妖兵傾倒,塵沙四起,對戰中的二人亦雙雙被震退開去。
博淵旋轉落地,好意提醒道:「蚍蜉安可撼樹,荼陌,收手吧!」
荼陌倒退了兩丈遠,方才堪堪定住腳,咬牙切齒,駁回:「痴心妄想!」
顯然,這一擊,荼陌承得十分吃力,只是不願輸掉氣勢罷了!再則,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跨出了第一步,便再無回頭的道理。
「殺天界太子,定妖族之威,創妖界輝煌!」荼陌高舉三叉戟,壯志凌雲一聲喊。
「殺!殺!殺!」
一聲吶喊,一呼百應,妖族鬥志已燃,妖兵群起,爭相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