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客車上的山東人（1）

「老大，我和胡楊被警察盯上了！」電話那頭，是邱虎的聲音，還有風和槍聲。

楊撼城心裡先是閃過一絲驚慌，接著很快冷靜了下來，說道：「別慌，你們想辦法甩開警察，盡量分頭行動，我們……漠河有個西林吉東山，山下有個羊肉湯店，我們那裡集合，想辦法甩開警察，盡量不要被抓住！邱虎，記住，第一就是活下去，第二，把出吉林之前把動靜鬧的越大越好！」

「收到！！！」

西林吉東山距離白城一千多公里，就算他們兩個踩自行車去，一個星期也夠用了。楊撼城在路邊偷了一輛車，帶著一包工具，一把手槍十二發子彈，踏上了前往漠河的路。

楊撼城看著眼前的長龍，眉頭不禁緊鎖，汽車排成長龍，前面是警察在盤查。現在前前後後都是車，如果楊撼城現在跑，跑不了多久就會被警察抓住。

一輛輛車被放行，楊撼城離警察也越來越近，離近了他也看清了，只有三四個警察，還有一個持槍特警在盤查。

楊撼城看著車前面鏡子里的自己，鬍子楞長了，一直沒剪，頭髮也扎了起來。他把手伸進副駕駛的布袋子里，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出父親母親的臉龐，想起四叔的臉，想起太爺的臉。

「爹，娘，四叔，太爺」楊撼城嘴裡念叨著：「楊家從古至今都沒出過漢奸，叛徒。今天你的孩子，子孫不孝，當了個叛國賊。我說我不是，誰會信。爹娘，孩兒不孝，這一槍打了，我就真沒有回頭路了…」

楊撼城掏出槍，看著幾個警察，惡狠狠道：「戴龍，還有那個狗屁書記，他們的死跟你們有關。」

「你好，例行檢查，請……」

「對不起」

「砰——」

「啊！！！」槍聲響起，尖叫聲也隨之而來。楊撼城打開車門，瞄準那個正在往他這邊跑來特警。

「砰——」

一槍，僅僅以上，這就是特種兵的恐怖實力，50米的距離抬手設計正中頭部。

特警倒下的那一刻眼睛還盯著楊撼城，手指還放在扳機上。

楊撼城的手在顫抖，當兵三年退伍一年，這是他第一次手裡沾上同胞的血。人群慌亂，車上的人下了車瘋狂的跑，楊撼城站在人群中間一動不動，其他警察被人群擋住了視線，看不見楊撼城在哪。

楊撼城眼眶紅了，這種事他根本不願意干，自己現在恐怕永遠摘不下「殺人犯」這頂帽子了。

還有兩個警察，楊撼城沒有辦法，在愧疚與自責當中開了槍，其中一個警察倒下去的瞬間拔出了腰間的信號槍……但沒有發射出去。

此時國道上，一群人正朝著一個方向跑，在他們身後，有一個人站在車頂上，他的腳下有四具屍體。

戴龍看到這四具屍體的時候，眼睛是紅的，脖子上全是青筋。他沒有想到楊撼城竟然殺警察，他更沒有想到楊撼城居然就在白城。

「孔局長」戴龍看著白城市公安局局長孔衛河說道：「給我抓，不惜一切代價，貼告示，發布全省通緝令，抓捕令，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把他抓住！」

孔衛河看了眼屍體說道：「對不起戴師長，沒有上頭的命令，我沒有辦法發布全省抓捕令。」

「什麼？！」戴龍一把抓住孔衛河的領子：「我告訴你，孔衛河，跑的這個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瘋狗，你讓他跑了，你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遭殃嗎？」

孔衛河還是不為所動，說道：「犧牲的那個特警是我鄰居的孩子，是我把他帶進的特警隊，沒有人比我更想抓到楊撼城！但是我告訴你，在沒有上級的命令之前，我只能下達市抓捕令，調動不了地方軍隊和其他警務人員，具體情況我已經上報省里，你等通知吧。」說完，孔衛河轉身就要離去。

「孔衛河！你看這是什麼！」

孔衛河回過頭，接著他一臉錯愕。戴龍手裡拿著一個牌牌，前面有一個「楊」字，楊字上面有個國徽。這個牌牌孔衛河認得，是屬於這個國家最強勢最神秘家族的牌子，中央「楊」家，全國上下有這個牌牌的不超過20個人。

「你從哪弄的！」孔衛河絲毫沒有懷疑牌子的真實性，因為沒有人敢仿製這東西。

「見牌即見人，白城市公安局局長孔衛河！」

「到！」

「火速聯繫省城，並調動一切可調動的力量，抓捕楊撼城！」

「是！」

231國道上，楊撼城把車扔在了路邊，然後步行到最近的車站，用車裡某個青年的身份證買了一張去大慶的車票。一路上警察越來越多，楊撼城坐在客車上看著外面，心裡想著到了大慶怎麼去漠河。

「老仇，你聽說了嗎，白城鬧了殺人案，死了一個青年還有四個警察。」

客車上，後排的乘客在嘰嘰喳喳的聊天。

「啥？」一個臉上有大痦子的男人說道：「不是說死了十好幾嗎？」

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道：「那不是白城，是齊齊哈爾，一家十好幾口讓滅了門，哎媽你可不知道，老血腥了」

「我聽說啊，是省一監跑出來的乾的，那傢伙長得凶神惡煞，還吃小孩呢！」

「你可白瞎j8咧咧，我侄子就是白城的警察，人家說是從國外跑回來的一個間諜，叛變了。」

這時，一個山東口音響起：「不對啊，間諜叛變了，不去京城，來這裡幹什麼。」

金絲眼鏡撇了一眼山東人，說道：「那京城是你想去就想去的？我跟你說，我侄兒可說了，只要那個人去了京城，馬上就有特種部隊扛著大炮來了，他間諜再牛逼，能挨一炮。」

「哦……那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山東人嘀咕了一句，便扭過頭看窗外的風景。

「哎，這都馬上過年了，你山東的跑東北來干哈？」大痦子用手戳了戳山東人。

「我去投奔殺人犯去。」

山東人說完，客車裡爆發出一陣笑聲，屬金絲眼鏡笑的最歡：「山東的我跟你說，就你這小身板你去投奔，不走兩里路你就動起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山東人看起來是乾瘦乾瘦的，個子不矮，看起來跟竹竿似的。

山東人沒搭理他，楊撼城聽見了他們聊天，好奇的回頭瞅了一眼，那個山東人平平無奇，屬於扔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大眾臉。

距離大慶還有五個小時的路程，客車在服務站停下來，司機嚷嚷道：「尿尿的去尿，拉屎的快點，就停半個小時。」

楊撼城下了車，他沒尿，就是肚子有點空，他打算去服務站裡面吃點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