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千年江湖人，今朝才出世

柔和的月光透過樹影灑落地面，七殿下小小的身形被身後寬闊的大殿襯的更加渺小，饒是他費盡心機再次重生，現在這般情況，也著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顏七默然坐了一會兒，千年的道心雖然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就產生動搖，但是他心裡無比清楚這一次的道路比之以前更加艱難。

其實在接受了事實之後，顏七已然開始著手對身體進行了改善，從自己的記憶當中選擇出了相對合適的玄功，好的東西自然不少，但是這具長年營養不良的體魄還是讓他感覺棘手，難怪六歲才才到二品玄者的修為，而且還是修鍊了兩年的結果，從前自己從玄者到玄師的進階，也不過三年而已，要知道修行越到後面方才越艱辛，想到此處，縱然他道心堅毅，也不得不砸吧兩下嘴巴，有些幽怨啊。

十來日的功夫，顏七將修為從二層提升到了三層，看似差別不大，但是現在的修行根基卻是比之之前穩上太多，奈何囊中羞澀，沒有更多資源，要不然他定然能做的更好。

雖然入得了修行大門，但也只是半隻腳邁入而已，很快困意就爬上了顏七的意識，並不過多強求，顏七起身活動一下身形，扭頭入了寢殿。

一夜好睡，被門口的腳步聲喚醒，是侍女送了新的武服，顏七洗漱后自行換上，果然看起來精神不少，不過細看之後，他卻是微微蹙眉，前些日子他不曾注意，這小孩雖然並未真正長開，但也能看出生得精緻，說是男生女相都不為過，與顏松濤並不相像，想來應該是和他那不在世的母親更加相似，只是容貌突出並非好事，顏七想了想，從房間翻出一截炭筆，略微修飾一番，果然要好上一些。

「走吧。」

跟著侍從一直出了顏家大門，再從內城側門入內，便是整個玄月國處理政事的排排宮殿，顏七對於這裡並不熟悉，只知道顏家大門連著內城的後門，和往年不一樣的是，本次玄靈大測的地點卻是選在了內城的最中央，平日朝會的紫陽大殿前光場，一來此次人數眾多，這裡也確實寬敞，二來水月劍宗此次來朝，自然是得鄭重對待。

初生的太陽照耀著紫陽大殿前的寬闊廣場，映著漢白玉地磚發出的蒙蒙光芒，顏七抬腳跨入這片為了此次大測而新修的廣場上，抬眼朝前望去，密密麻麻的少年被暖黃色的光芒包裹其中，只覺暖意頓生，他深呼吸一口氣，內心油然而起一種莫名的勃勃生機。

千年江湖人，今朝才出世。

半月以來的種種思緒讓他原本幾近枯竭的神識更加艱難，卻是在這一刻，也猛然煥發出一種勃然生機，精神力比前世雖不及萬分之一，此時此刻，也已然有了玄者后階的玄魄，比之修為境界高出兩個小階，不可謂不是喜事。

作為玄月國的殿下，顏七位置自然是在最前列一排，與他並肩的還有四人，十二歲的五殿下顏舒，九歲的六殿下顏岳，五歲的八殿下顏濤以及九殿下顏涵，在後面便是顏家弟子及朝中大臣的弟子，最後服飾各異的便是來自玄月國各地的少年了，不過從衣著上看上去也多是非富即貴之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少年開始聚集，場上的氣氛卻是比之最開始的時候更加緊張萬分，除了步行時衣服摩擦的聲音，再也沒有人竊竊私語。

玄靈大測的規矩和以往並無太大差別，除了顏家負責本次大測的執事之外，其餘長輩皆不可出現在的測試場所，這一決定自然是為了避免有人得到消息後會有特別的動作，不光如此，舉行大測的地點亦有玄陣保護，在是玄王前輩坐鎮其中，避免各方試探。

隨著淡黃色的玄陣光幕從廣場邊緣升起在眾人頭頂上空聚攏，台下少年們的臉色自是各不一樣，顏家弟子雖然也都面容肅穆，但心底卻並沒有膽寒心怯，官宦弟子自然大多也是如此，而那些排在最後的少年，表情卻是各異，表現顯然不如前者。

光幕漸漸消散，一切恢復如常，廣場上針落可聞，最前方的觀禮台之上，一黃一青兩道身形赫然出現，像是憑空生出一般，少年們不敢抬頭，只恭敬下拜。

「見過王上」

明黃衣袍的自然是顏松濤無疑，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眾人不識，顏七卻是認識，不是趙厲卻又是誰，只是這老王八怎麼就確定自己身上有大秘密？！

「平身。」顏松濤淡淡兩字吐出，目光中也有滿意之色，下方的少年雖然修為也都不過入門，卻是整個玄月國的未來，他自然看起來都頗為順眼。

趙厲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玄王自帶的氣場外溢讓少年都神色凜然，收回目光回望旁邊正位而居的帝王：「顏王這些少年，果然不錯，比起我們劍宗也差不離了。」

「趙兄這話著實高看了這些小子，」顏松濤話語客氣，然而語氣中卻並無半分謙遜，「也不過爾爾，哪裡比得上貴宗的弟子。」

趙厲笑而不語，到了他二人這個層次，寒暄兩句已是極致，這才是高人風範。

下方的少年聽得這話，方才確認上方能與君王平起平坐的青衫修士身份，又都紛紛躬身行禮，「見過趙前輩。」

「起。」趙厲只一字之言，下方的眾人卻是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虛浮而抬起，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然支起，顏七低著腦袋翻了個白眼，跟著眾人擺正身形，少年們立即熱血沸騰，對力量的渴望和敬畏更添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