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回家》

本是早上出發，卻拖到中午。

客車上人滿滿，我和父親兩人，坐著小車，車長是本地人，皮膚黑黑的，很健談，一路上皆是關於錢的事。

下車，到鎮上了，還要坐一趟車到村上，就是老家。鎮上人很少，是吃飯的時候，賣東西的也少，回家的人多了。

在這種日子中的時間段里，鎮上的中年人是善於嗅到金錢，路邊玩耍的孩子，透著渴望與自由，為數不多的老年人，則想說點什麼，卻又無言，一絲無奈。

家到了，一切是那麼平靜。第一個看到的是奶奶，坐在小凳子上。

我去了雪地中行走，留下深深腳印，便睡去了，很冷。

隔天，習慣了家鄉的寒，又去往雪地。飯很好吃，水很好喝，作為一個城裡住慣的人，沒有網路、沒有洗手的地方，以及沒有分開的碗筷。而且，還有親戚上門。

晚上冷了起來，手指就像凍僵的樹枝，手機則像一塊有潤滑油的冰塊，又冷又滑。從我手中落下四次，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比去年滑落的次數還多。

在又冷又暗的房間里，還充滿了煙霧，坐在我們稱為床，但卻是炕的東西上，和爺爺望向電視，看著2022年冬奧會開幕式。理智的選擇是待在溫暖的被窩裡，我是半途看的，要我說，這可不是很值得。

這天，下雪了，從昨夜開始，院中成了雪地，掃掃雪，待一陣，雪又下滿了。看著那四堆雪，父親提醒我堆雪人，我在失望中結束。雪看起來很棉，抓起來像鹽，撒在空中像雪，然後你看見手通紅、通紅，還有點沒有知覺得樣子，你便知道，雪是抓不得的，至少是要戴手套的。

我還去了一趟爺爺種蘋果樹的地方——雪地，雪又厚了，看不見昨天的腳印。我請父親來拍照，我在雪地中，父親拍完走了。我看著好像床的雪，我躺了下來，很美好，又在雪中滾來滾去，真舒服，想融於大自然。父親的弟弟，也就是我叔叔發現了我，於是我站起來，衣服上下全是雪，鞋子里也有雪。

夜是無聲的冷，而房子離廁所有十七步的曲線距離，大約是，而且沒有燈光，走在路上不僅冷，還容易使人產生不好的聯想，什麼妖魔鬼怪，尤其是被黑雲遮住月亮與星星的晚上。.

還有一隻貓，兩歲多大，不怕人，是爺爺養的。

最後一天早上，起得特別早，因為要離開，帶著一些蘋果、腌制的蘿蔔乾等等，就上車了，還有壓歲錢。

離別那天又下著雪了，車走得很慢。

車上，人很多，這天是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