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殺我要多用功啊
即便是父母雙雙斃命於面前所帶來的震撼,也不過是如此了。
牧凌卿看著廖詩頤明暗有致的臉龐,一時間手腳冰涼到幾乎無法站立。
她確實看見了,不僅看見了,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目的!
彷彿被扒光了扔在廖詩頤面前,牧凌卿第一次對這女人有了羞愧之意。
「站穩了!」廖詩頤並未繼續追問,而是加快速度向雅馨居衝去。
從未感覺到她如此怒意,牧凌卿站在混元劍上,內心卻猛的一片泰然。
他不想做個表裡不一的小人,也不想將仇人當做恩人,日日虛以逶迤。可是他不能,為了報仇,為了自己禁術大成,為了讓大昌國和玄天宗付出代價。
牧凌卿忍了太多太久了。
廖詩頤知道也好,若是她親手將自己捆上誅仙柱,逐出師門,那牧凌卿自此後,便可對這女人再無絲毫愧疚。
餘下的,只有世仇。
這樣也好。
混元劍一路疾馳,可能是廖詩頤墜劍的時候也把它嚇得不輕,這一路飛的又快又穩。
兩腳落地,廖詩頤頭也不回往禪房走去,待牧凌卿進門便一揮手將三層院門、房門都死死關上。
這不是普通的栓門,而是用靈力直接封了馨雅居。
即便是霍思親自前來,不傷了廖詩頤,也休想撼動這層結界。
撲通一聲,牧凌卿雙膝砸地,一言不發地跪下了。
禪房裡寂靜到掉一根針,都覺得刺耳。
望著手背重新出現的「廖詩頤」三個字,依舊紫瑩瑩的,廖詩頤不由感慨,這到底是多大仇怨,殺了自己一次也無法消弭分毫。
殊不知,動手時牧凌卿就已經後悔了,只是眼下大錯已經鑄成,就乾脆選擇恨到底。
沉寂片刻,廖詩頤還是綳不住,先開了口。
「為師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這是廖詩頤的真心話,不論以前如何,她做了牧凌卿的師父以後,對這小子仁至義盡,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怎的以前他倆還能同時活著,反倒自己儘力修補關係以後,牧凌卿恨得要下殺手了呢!?
到底哪做錯了!?
若是以往,被如此質問,牧凌卿定會上馬屁戰術,大誇廖詩頤師恩浩蕩,可今日,他覺得沒必要了。
挺直身子,牧凌卿向廖詩頤行了一禮,然後拔下頭上的玉簪,脫去銀袍。
一根根秀髮散落,淋在牧凌卿毫無血色的臉上,反襯得他整個人帶著幾分醉玉頹山的陰鬱之氣。
打算狠狠教訓牧凌卿一頓,廖詩頤看他這副動作,默默後退了兩步。
同時一顆心撲通通亂跳起來,引得她鼻子又痒痒的。
這貨要幹嘛,殺招不行,這是要開始色誘了!?
別啊,我定力可不強啊!
牧凌卿將衣服疊好,玉簪放在上面,置於膝前。
隨即向廖詩頤磕了三次,爾後猛然站起身來。
廖詩頤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彷彿所有的血都擠到頭頂。
這貨要幹嘛?
拜堂也沒有一個人拜完就作數的吧!?
「廖詩頤。」
牧凌卿抬起眸子,墨色深瞳彷彿攥住廖詩頤一般,緊緊盯著她。
「你這是要幹什麼!」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抖,可這已經是廖詩頤竭盡全力能做到的最好了。
這貨師父都不叫了,怕是真有犯上之心了啊!!
怎麼辦?
「我從未把你當作師父過,一日都沒有。你待我如何,我們彼此也很清楚。如今,你傷勢大愈,也不再需要我的鳳血了。即便我沒動手,玄天宗也不會再容我,你,更不會。在你們眼裡,我牧凌卿生來就是亂臣賊子,日後必會釀成大禍,存在玄天宗一日,就是多一日恥辱。」
看著口若懸河的牧凌卿,廖詩頤潮紅臉色退去幾分。
不得不說,這小子對自己的定位還是挺精準的。
可你也不能因為他人的評價,就真的把自己作成個亂臣賊子啊?!
「所以你就想殺了我?」
「也許從一開始,你收我為徒便是個錯誤。」牧凌卿沒直接回答。
「動手吧。」廖詩頤聽了這話,倔脾氣也上來了。
就算恨毒了自己,也該真刀真槍的來。
背後偷襲,算什麼男人?
見她緩緩攤開手,掌心出現一縷紫氣,牧凌卿微微一怔。
「什麼?」
「不是想殺我嗎,動手吧。你不會只有背後偷襲的本事吧!」
恨既然解不開了,廖詩頤打算好好教他做人。
「只要你在我手裡過得了三招,為師放你離開!」
「君子一諾。」牧凌卿沉聲答道。
這段時間憋屈壞了的廖詩頤,抬手就是一掌。
諾你的頭,我又不是君子!
牧凌卿慌忙回手阻擋,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
本以為那一縷紫光是廖詩頤這個弱雞,飲下這幾年鳳血,終於修得的一點神識。
還奇怪她怎麼如此破釜沉舟,竟捨得拿出來做武器。
卻不料那竟是……
「雷靈根?」牧凌卿意外道,「你是雷靈根?」
看了看手心裡不成氣候的雷偈,廖詩頤淡淡搖了搖頭:「不止呢,你再品品?」
紫光再次襲來,牧凌卿不敢怠慢,喚出體內邪力阻擋,卻發現這股力量不傷他內里,只劈四肢皮肉。
雖說是些皮外傷,可也讓他疼的幾乎站立不住。
衣服已經到了襤褸的地步,牧凌卿捂住傷口看著一臉壞笑的廖詩頤,感到一陣膽寒。
這女人何時強到這個地步了?!
這麼多年,果然都是裝的嗎!
可他只能感覺到雷電之力,並無其他。況且五行之外的靈根確實少見,若是她還有第二個便要逆天了。
「還有什麼?」牧凌卿問著眯起了眼睛。
「還有,你師父我美若天仙啊,你瞎嗎,也能忍心下手!」廖詩頤抬手,這一下直劈向牧凌卿的膝蓋,饒是他再堅強,也支撐不動失了知覺的兩條腿,直接匍匐在地。
心裡的怒火這才平息了幾分,廖詩頤收了紫雷,看了看地上的牧凌卿道:「想殺我,恐怕你還得繼續努力才行啊。」
說話間,她抬起左手,意外發現上面的名字竟淺了不少。
當真是欠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