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慕霜:「!!!」
這個稱呼是她沒想到的。
謝易臣沒聽到她的聲音,伸手去捏慕霜的臉,又喊了一遍,「老婆。」
慕霜:「……」
他自己一口一個「老婆」的倒是喊得挺起勁,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慕霜的臉皮比他薄些,不知道為什麼,「老公」這個稱呼聽起來格外地讓人害羞。
讓她喊「哥哥」喊「寶寶」她都覺得沒什麼,唯獨要喊這一個,她需要點時間來適應一下。
可慕霜自己卻先認下這個昵稱。
「嗯,聽到啦,老婆帶你回家。」
她說完便扭過頭去,坐正了身體準備開車,在他看不到的視線里彎了彎唇,偷偷笑著。
謝易臣看她要開車就沒繼續逗她。
腦子裡卻想著要怎麼讓她主動開口。
十幾分鐘后,車子回到家門口,慕霜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推了一下身旁的謝易臣的肩膀,「到家啦。」
謝易臣聽到她的聲音后很快就睜開了眼睛,眼裡還帶著幾分迷離之色。
慕霜扶著他的手臂走進屋內,男人腳步不穩地往沙發上倒,腦袋後仰著,手背搭在額頭上,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我去給你煮醒酒茶。」
可醒酒茶還沒煮好,中島台那邊的慕霜就看到謝易臣突然站了起來往洗手間方向走。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趕緊跟了過去,還未走近就聽到一陣嘔吐聲,吐得很痛苦。
洗手間的門還是開著的,慕霜正要走進去卻看到謝易臣伸出手來阻止她,「別過來。」
嘔吐物的味道很難聞。
他剛說完,又開始吐,明明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吐了,但是胃部和喉嚨一陣難受,犯噁心和反酸水。
謝易臣擰著眉,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弓下腰,眉頭皺很緊。
上腹那裡剛才被忽視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他伸手抓著那處的衣服布料,額間已經有冷汗冒出來。
慕霜見他一直蹲在地上沒起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慌忙地走過去,「謝易臣!」
謝易臣有些艱難開聲:「不是讓你別過來嗎,我沒事。」
他這副樣子一點都不像沒事!
說話聲音都有些沒力。
慕霜看他一直捂著肚子,聞著他身上的酒味心生不妙,「我沒回來之前你是不是也吐過了?吐了幾次?」
她不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酒,他本來酒量就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謝易臣沒說話,他這副沉默的樣子讓慕霜有些生氣了,「你實話回答我!」
「……兩三次吧。」
「你吐了這麼多次為什麼現在才說!」慕霜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太好了,馬上做下決定,「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
「去醫院!」慕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次說話的語氣很急,嗓音里隱約有點哭意。
謝易臣聽到了,側頭看她時,發現她眼尾處都有些紅了,馬上心軟,投降道:「你別哭,我去。」
慕霜這才滿意,扶著他起來,讓他靠著自己往外走。
她拿出手機找了下附近最近的一間醫院,是公立的,大概兩公里。
去的路上,謝易臣忍著身體的不適,閉著眼睛一直沒說話。
慕霜坐在駕駛位,時不時地用餘光看他兩眼,又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在開車,不能分心,一定要冷靜下來。
等紅綠燈的時候,慕霜空出一隻手去摸他的,喊著他的名字,「謝易臣?」
「嗯。」他意識還在,很快回應了她,又反握著她的手。
慕霜的那顆心好不容易定了一些。
等到達了目的地,他一下車又吐了。
慕霜急得跺腳,眼珠子忍不住往下掉,落到了兩人交握著的手,剛好砸到謝易臣的手背上。
謝易臣這個病人卻比她要冷靜些,吐完還在那裡一直在安慰她。
「寶貝,我沒事,你別害怕。」
慕霜扶著他走進醫院裡,「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去找醫生來。」
現在是晚上,醫院有急診科的值班醫生在,過來幫他做檢查。
慕霜本想跟著進去,被謝易臣攔住,讓她在外面等他。
她握著他的手才慢慢鬆開,自己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著。
等待的時間裡,慕霜心情很複雜,想著謝易臣平時身體這麼好,應該不是什麼大病,會沒事的。
可印象中她又沒見他生過病,更沒見過他這麼虛弱的樣子。
她甚至等不及裡面的醫生告訴她檢查結果,自己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他剛才那些又嘔吐又腹痛的癥狀。
百度里各種的答案都有,慕霜看了一兩眼就退了出來,差點被嚇死。
病房門被打開,醫生的後面跟著謝易臣,慕霜見到他出來后馬上去扶著他,又問醫生他是什麼情況。
醫生:「飲酒過度引起的急性腸胃炎,先去打個吊針。「
「我再開點葯給他,打完針回去后先不要吃任何東西,多喝水。這幾天注意飲食,切勿飲酒。」
慕霜聽完后瞬間鬆了一大口氣,不是什麼大病就行。
「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后,慕霜拿著單子去繳費,然後又陪著謝易臣去輸液。
護士幫他紮好針之後調了一下滴速,一邊對慕霜說道:「今晚急診科人比較多,護士可能兼顧不過來。待會如果藥水快沒了,你提前去護士站那邊說一下,有人會過來幫你男朋友拔針的。」
慕霜坐在謝易臣的旁邊,「好,謝謝。」
護士走後,慕霜記得剛才醫生說的話,去旁邊的飲水機拿了個一次性的杯子倒了點水給他喝,等他喝完了她又去重新倒。
謝易臣看她一直走來走去的樣子,伸手拉住她的手,「不喝了,再喝我又想吐了,你坐回我旁邊來。」
慕霜聽到他說想吐,又把不遠處的垃圾桶拿到兩人這邊。
他們坐在輸液室的一處角落,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慕霜握著謝易臣沒打針的那隻手,五指穿入指縫間。
感受到她的手在用力,謝易臣抬起兩人交握的手,薄唇在她手背處親了親,「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慕霜點點頭,眼眶裡還泛著淚光,可憐兮兮的,惹人憐愛。
謝易臣看到她這樣子,胸口處一下子就塌了下來,「我的錯。」
慕霜問他:「你錯哪了?」
「不該讓你這麼擔心。」
「還有呢。」
「……不該喝這麼多酒。」
慕霜:「你還知道啊,不會喝酒你還喝這麼多,一定要像現在這樣身體出事了你才知道錯。」
謝易臣:「對不起。」
他認錯態度倒是很好。
慕霜:「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自己的身體。」
慕霜想起他剛才嘔吐又難受的模樣,到現在還是心疼又后怕的。
「謝易臣。」她喊著他的名字,語氣變得正經,「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她看到男人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見他沒說話,又說道:「我之前問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當警察,你說想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有意義一些。那你現在是改變了自己以前的想法嗎?」
謝易臣搖頭,「沒有。」
慕霜:「那你為什麼沒回去繼續當警察?」
他又閉口不言了。
慕霜想起這段時間來他做的事情,每天對著電腦在看數據,書房那裡也多了數不清的文件資料,他以前這麼一個自律的人竟然也開始了熬夜加班。
有時還早出晚歸的,好幾次身上都像今天一樣帶著酒味,只是這次嚴重了些。
他明明就明明不喜歡喝酒,也不適合喝酒。
更確切地說,是不適合現在的這種生活。
慕霜的直覺有時候總是會莫名出現,而且很准,「是因為我嗎?」
「不是。」他否認的很快。
但是這反而加重了慕霜的懷疑。
原來他辭去警局那份工作是因為要賺錢給梁秀茹治病,現在不用了,那他為什麼沒有回去?
她想不出來是什麼導致了他的轉變,但是中間這個過程里唯一出現的變數是她。
慕霜:「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我爺爺?我奶奶?我爸?」
他臉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慕霜得不出具體的答案,但是覺得自己猜得應該八九不離十。
她知道的,從慕霖上次受傷的那件事來看,慕家所有人對他選擇當警察的這條路都是不贊成的。
但是她不一樣,她是站在慕霖這邊的。
「謝易臣,我那天在病房跟慕霖說的那番話,在你身上同樣受用。」
「對於慕霖選擇去當警察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反對過,我支持他去做他想做,而且是正確的事情,因為那是他的人生。」
慕霜雙手捧著他的臉,讓他的眼睛看著自己。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和眼神都很認真,對他說道:「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為我去放棄些什麼。」
「不管什麼時候,你的人生應該是自由的,是可以選擇的。」
慕霜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落日昏黃,街道上人影重重,可他和他朋友勾著肩膀走過斑馬線的身影卻格外引人注目。
那時候的他,像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一身傲骨,眉眼乾淨,笑容明朗純粹,胸懷壯志凌雲。
就像古詩里說的那樣——
「鮮衣怒馬少年時。」
那才是他本該有的樣子。
……
輸完液回去后已經是凌晨一兩點。
慕霜把該說的話已經跟他說完了,該做怎樣的決定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她不會再多說什麼。
之後的那幾天,謝易臣都在家休息。
最悲催的人當屬謝明朗,以為自己可以偷懶幾天,結果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睡醒就被助理的電話吵醒,說小謝總請病假了,公司的事情需要他回來處理。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就請病假了?
謝明朗一邊洗漱一邊給謝易臣打電話,結果接的人是慕霜,得到了一個「卧病在床」的答案,說是因為喝酒引起的急性腸胃炎。
他還被慕霜罵了一頓,說他怎麼不看著點。
謝明朗挺冤的,他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謝易臣。
不過他當時確實沒注意到謝易臣不舒服的情況,也是他的疏忽。
慕霜打電話罵謝明朗的時候,謝易臣就躺在床上看著,看著她為自己生氣惱怒是因為擔心的樣子,莫名地低頭笑了笑。
但是這一笑被慕霜看到,她的炮火也跟著轉移,瞪了他一眼,「說你呢!你還笑!」
這兩人不愧是兩兄弟,怎麼都在氣她。
……
謝易臣在慕霜的看護下,「卧病在床」休息了的幾天里,吃的食物都很清淡,結合醫生開的葯,不舒服的癥狀已經有所緩解,精神氣也恢復了些。
這天晚上,兩人躺在大床上準備睡覺,他抱著懷裡的慕霜,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明天去找我爸說辭職的事情。」
「哦。」慕霜的反應不大,好像早已猜到他會是這個答案。
她閉上眼睛正準備睡,謝易臣貼著她耳邊說了句:「謝謝。」
謝謝你能理解我,也謝謝你能支持我。
「不過跟你說謝謝好像太生疏客氣了,換一種方式好不好?」
說完他的吻就跟著落了下來。
「肉償吧。」
慕霜:「……」
這種「感謝方式」他是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的。
……
床底下,有裙子和褲子交疊在一起。
謝易臣含著她柔軟的唇,鬆開時偶爾發出好聽的聲音,喉結緩慢滾動,一上又一下的,性感至極。
慕霜滿臉害羞,想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巴,但又覺得這聲音蠱人,撩著她的心酥酥麻麻的。
她的手只能垂下,推著他的肩膀,卻被他握住,滾燙的唇沿著她的手腕慢慢往上親吻著。
落到她白皙修長的天鵝頸,再到柔軟的耳垂,那裡已經通紅一片。
她聽到謝易臣輕笑了一聲,染著欲的嗓音低低啞啞的,好聽極了,說出來的話又惡劣萬分。
「寶貝,你怎麼哪裡都這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