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第八百三十四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從始至終會錯意用錯情的人一直是她。
一個顧休言差點讓她萬劫不復,她居然還敢再相信所謂的「愛情」。
現在,就是她的報應,是她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報應!
她真的笑了,仰起頭哈哈大笑。
只是笑著笑著,眼淚便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海城於她,果真是人間煉獄,這一趟,她原本就不應該回來的。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費一凡皺著眉頭,蒼白又邪魅的臉上寫著關心,但此時倒映在夏七月的眼裡,卻已成了虛情假意。
對待一個玩具的真心,她不需要。
「沒事。」她背對著他,悄悄抬手擦掉眼淚。
「需不需要讓安德烈給你看看,他也會一點神經科。」
他是在說她有神經病嗎?
的確,她沒有神經病又怎麼會回來,又怎麼可能真的信了女人無數風流大少費一凡會等一個女人二十年,還會自我感動地跑回來救他,向他告白。
「不用,我自己就是醫生。」她拒絕,轉頭,眼中的光已經盡數收斂,只微紅的眼顯示她剛才哭過。
費一凡看向她,一雙緊緊鎖著她的臉,像是要將她看清楚些,又像是在審視她的情緒。
「那也是,聽我姐和安德烈說了,你現在醫術了得,還……」
「不好意思,費少。」夏七月打斷他,「我還很忙,沒時間跟你報告我的生活了,況且,這和費少也無關。」
她聲音變得冰冷,再沒了方才的心潮湧動,連帶著眼神都異常淡漠。
這才是她正常的狀態,是她對待普通病人的態度。
對,費一凡對她來只是一個普通病人了,再沒有任何其他意義。
她在心底不斷勸慰自己,也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破綻,彷彿剛才那個對著費一凡剖心剖肝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費一凡沉默了一瞬,微微垂下頭去,驀地笑了。
「看來一點沒變,脾氣還是不小。」
「作為費少最用心的玩具,沒點脾氣怎麼對得起費少的身份。」夏七月嘲弄道。
費一凡的頭垂下得更低了點。
「不說這些了。」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和夜色里被寒風吹風微微顫抖的樹枝。
青黑的天空中有團團烏雲,將月光這比得一絲不剩。
「已經很晚了,看起來又要下雨,今晚就留在這裡住一晚吧,明天……」
「不用。」
冷漠又僵硬的回答,不等費一凡話說完。
費一凡看向她,眉心聚攏,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
兩人對視,寂靜的空氣里,窗外的風好似吹了進來,涌動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冷意。
半晌后。
「我今晚就離開海城。」
「這麼急?」
「是。」原本她就不該回來,現在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身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讓她想起自己過往和眼前的不堪。
費一凡沉默兩秒,像在思索什麼,又像什麼都沒想。
「可你救了本少爺……」
「費少要感謝我?」
男人抬眸,琥珀琉璃般的眸子在光下流光百轉,即使依然病中,依然俊美到讓人不敢逼視。
他就這樣看著她,一瞬不瞬,如果不是他如此乾淨利落地說出真心話,夏七月恐怕都要被這雙眼再次迷惑,以為那雙含情的眼裡對她藏著多少情愫。
可是下一秒她就清醒了。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想要費少那隻草戒指,也可以嗎?」
費一凡明顯一愣。
她不信那隻草戒指是她看錯了,她還拿在手裡仔細看過,不可能記錯。
現在不見了,只可能是費一凡重新收起來了。
怕是因為她看過,被她觸碰過,他感覺秘密被窺探了,所以他生氣了。
所以他才會一開始態度那麼惡劣,後面她清醒過來,又和緩了許多。
既然如此,她就偏要緊著他的寶貝。
費一凡面露難堪,躲避她的眼神。
「除了這個,都可以。而且那個對你來說,沒什麼實際用處。你現在做了醫生,聽說開了一家小診所,如果想做大,本少可以……」
「不需要。」再次果斷拒絕。
費一凡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費家的財勢,又怎是我這樣的卑賤玩具可以消受得起的。」
「夏七月。」費一凡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
夏七月只是冷笑。
「既然要的費少不給,也沒有關係。那我再換一樣。」
「你說。」
「救費少這一命,就當……」她盯著費一凡,眼中掠過一抹波瀾,又迅速隱去,「就當要一個和費少一刀兩斷了。」
費一凡唇邊的笑凝固,琥珀般晶瑩的眸子里,剎那間溢滿驚痛,幾乎是無法掩飾的。
「你說什麼?」
「就當和費少要一個一刀兩斷!」她揚起聲音,大聲重複了一遍,「雖然我過去只是費少的玩具之一,但好歹也是承了費少不少情,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不喜歡別人欠我的,也不喜歡欠別人的。所以這次就當我們做個了斷了,費少一命,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說完,再不看床上男人一眼,轉身離開。
她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鼓起勇氣回來這裡,向他說出那些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話,已經是她這輩子所有的勇氣。
現在,她的勇氣耗盡了,她只想要一個體面的離開。
身後一片寂靜,費一凡沒有說話,更沒有挽留她。
她亦沒有回頭。
或許這就是最後的結局了。m.
門打開,外面貼著門板站著的費芷昔連忙直起身來。
「芷昔姐。」
「七月……」費芷昔看一眼房間里的自家弟弟,又看看夏七月,滿臉的慌張。
「謝謝芷昔姐這幾天的照顧,現在我該走了,你保重。」
夏七月說著,推著行李箱繞過費芷昔往外走。
「哎,七月,你等一下!」費芷昔想去追。
「姐!」費一凡卻叫住了她。
費芷昔回頭,看看費一凡又看看逐漸走遠的夏七月,氣得跺腳。
連忙伸手指了一個保鏢。
「你快去跟著夏小姐,別出事!」
然後轉身回到房間。
衝到費一凡面前,恨鐵不成鋼一般。
「臭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費一凡垂著眸子。
「知道?我看你就是腦子不清醒!等了這麼多年,等的命都快沒了,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這樣對她?你是想氣死你姐姐,還是弄死你自己啊!?」
費一凡忽然眉心皺起,額上沁出一層冷汗。
費芷昔一愣,立刻蹲下身來。
「弟弟,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
她抬手,伸向費一凡的左腿,把褲管往上,露出裡面一截清晰的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