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別再賭氣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別再賭氣了
等傭人和孩子消失在門裡,顧休言忽然轉頭看向秦朗。
「秦醫生,安陽在外面待得久了,天氣涼了,他身體本就不好,怕是有些著涼了,請你去看看他。」
秦朗到現在也依然是顧家的家庭醫生。
顧休言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無法拒絕。
只是夏七月慌了,秦朗一走,就只剩下她和顧休言兩個人了。
她是極度抗拒和顧休言單獨待在一起的。
所以她求助一般地看向秦朗,秦朗也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沒辦法直接拒絕。
「好的,顧總。」走過來拍了拍夏七月的肩膀,「七月,沒事,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快步走進了房子里。
夜風陣陣,吹得頭頂枯木顫顫,花園裡不知名的植物飄來陣陣清香,卻依然讓人感到蕭瑟。
夏七月站在那裡,手指蜷縮,眼睜睜看著顧休言朝著自己走來。
不斷說服自己秦朗不會害她,才忍住沒有掉頭逃走。
男人走到近前,路燈投射在他身上,長長的影子將她覆蓋一半。
他背光站著,深邃的輪廓掩在陰影里,夏七月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一陣風吹來,男人黑色的襯衣被吹得鼓起,她這才發現,他比以前瘦了很多。
兩人相對而立,許久都沒有說話。
氣氛凝滯到連秋風都吹不散。
過了半晌——
「七月。」男人聲音微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七月竟聽出了幾分落寞。仟韆仦哾
可是顧休言怎麼會落寞呢?他這樣的人,永遠驅使著別人,現在又要什麼有什麼,家庭事業樣樣不缺,他又有什麼落寞的呢?
唯一的不甘,或許就是再也無法把她玩弄於手心了。
「你最近,過得好嗎?」他問。
夏七月心想,果然如此。
只怕是見她在費家過得太逍遙,對他的糾纏不動於心,心有不甘了。
這樣想著,不覺嘴角露出一抹諷笑。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謝謝關心。」
一句話,讓氣氛再次沉入谷底。
又是一段沉默,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在秒針上黏上膠水。
夏七月只覺得時間十分難捱,忍不住轉頭看向門口,期盼著秦朗快點出來。
耳邊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都不問問……我過的怎樣嗎?」
「有什麼好問的,你過得好與不好跟我有關係嗎?」
沉默,又是沉默。
「這些天,我去找過你很多次。」
「是嗎?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想見你,請你以後不要做無用功。今天要不是秦朗,我也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說話間,夏七月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直到——
「七月,不要再賭氣了,好不好?」
夏七月頓在原地,緩慢地、如機械一般地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顧休言。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驀地,她笑了。
是真的覺得好笑。
「所以顧休言,你認為我不想見你,只是在賭氣?」
「難道不是嗎?七月,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過去的總會過去,人還是要向前看。」
夏七月笑意收斂,面色冰冷。
「就沖你這句話,顧休言,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真愛。」
把曾經的戀人踩在地上踐踏,幾次三番傷害到差點沒命,到了今天居然還可以輕飄飄地說出「只是賭氣」這樣的話。
別說悔改,到了今天,或許他都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夏七月越想心就越冷,甚至覺得噁心想吐,過去的自己怎麼就瞎了眼,對這麼一個沒有心的人交付真心那麼多年。
顧休言像是也被她那句話衝擊到了,面色白了白,站在原地許久沒動。
夏七月再也待不下去了,正準備離開。
秦朗要是問起她,她就直說了,一眼都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手腕被人拉住,夏七月忍無可忍。
「顧休言,你到底想怎麼樣?今天讓秦朗把我騙到這裡來,是你的主意吧?你今天敢動我,我一定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眼前就是她來之前最怕的事情,她害怕被顧休言纏上,就再也回不去了。
男人眼裡露出一抹神傷,只是定定看著她。
幾秒后,他笑了,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
「那你想做什麼?」一邊答一邊把手從他手心裡掙脫出來,眼裡的嫌惡不加掩飾。
男人垂下眸子,「是馨然找你。」
「馨然?」
聽到趙馨然的名字,夏七月愣了一瞬,反抗也不再那樣激烈。
當年發生了太多事情,趙馨然在她眼裡,始終都是最無辜的那個。
這麼些年,她一直對她心存愧疚,愧疚到連回到海城,都不敢來見她。
怕她的出現會讓趙馨然想起不好的回憶,更怕她會誤會她這次回來會對顧家有所圖謀。
她不想再橫生枝節了。
可是趙馨然現在主動提出要見她,她也不好拒絕。
「趙馨然找我……有什麼事嗎?」她還是有點猶疑。
男人目光晦暗,看不清那幽深如海的眸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笑了笑,「可能……想和你敘敘舊吧。」
「敘舊?」
倒也是,畢竟她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她離開前,她還幫了許多。
或許在趙馨然看來,她們之間,也依然算得上是朋友吧?
這麼想著,點了點頭。
「好,我去見她。」她望了望已經黑去的顧家別墅,忽然又有些疑惑,「可是這不都熄燈了嗎?」
話音落下,暗處不知道從哪裡再次冒出了幾個黑衣人,走到門邊,「啪」地一聲打開了顧家鏤刻門前的壁燈。
幽幽燈火在風中閃動,幾個黑衣人又如鬼魅般地撤了下去。
就像早已在等候她多時一樣。
顧休言望著她,目光沉在暗火里。
「既然你來了,燈自然可以為你亮起。」
「去吧,馨然還是在她原來的房間,她在那裡等你。」
夏七月舉步向前,抬起步子邁上台階。
周圍太過安靜又陰森,讓她寒毛直豎。
顧休言依然在她身後站著,她回頭瞪著他。
「顧休言,你該不會又要耍什麼花招吧?」
男人眸子里再次閃過一絲裂縫,卻只是笑答。
「沒有,馨然真的在那裡等你。」
見他神色無異,夏七月這才壯著膽子繼續往前走。
走進去她就後悔了。
門內,竟然也只開了幾盞壁燈,沿著走廊一路,其他地方都是昏暗一片。
就像走在幽冥道上,只有眼前的路能看得見,周圍都是血海屍山,只要掉下去就會屍骨無存。
她走了幾步回頭,門外顧休言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