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每次三大碗
祁煜低低的嗯了聲,卻仍是看著她,讓簡醉安有些莫名其妙。
想了幾秒,才猛地一錘手,聲線里都透著幾分愉快,「我想起來了,你是剛剛那個很酷的男生。」
「喏。」簡醉安指了指那個黑暗的角落,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對吧?」
「.....」
祁煜沉默了一會,抬手掐了掐眉心,似乎有些生氣,連帶著聲線都低沉凝澀了些,「沒了?」
簡醉安小臉上有些迷茫,抬眼看他,眼中神色不似作假,「應該還有嗎?」
祁煜嘆了口氣,似乎是很無奈,簡醉安抬眼看他,卻撞上了那雙幽黑無亮的眼睛,一時間心裡竟然還有些責怪自己的想法。
很快,祁煜移開了視線,簡醉安也有些懵,眨眨眼,問:「我剛剛聽到了警鈴,他們都被嚇跑了,怎麼還沒警察叔叔來呀?」
祁煜默了會,突然上前一步,蹲了下來,即便是這樣,還是比坐著的簡醉安高了一個頭。
他聲音明明又低又冷,可不知為何,簡醉安卻莫名聽出點寵溺的意味。
祁煜低頭看著那雙懵懂的眼睛,眉眼間戾氣都消散不見,唇角輕扯,「呆瓜,你就沒想過那警鈴是假的嗎?」
「.....」
呆瓜簡醉安視線從他那張帥臉掃過,最後停在了他垂在一側的手上握著的手機,臉上有幾分不可置信,又抬起小臉看他。
支支吾吾的,半晌,說出兩個字,「謝..謝。」
祁煜心安理得地接受這句謝謝,微點頭,隨後挑了挑眉,語調偏冷,「還不起來?不冷?」
簡醉安這才反應過來,怔怔的點頭,剛想撐著手爬起來,就見眼前人已經站了起來,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小姑娘定定地看著那隻手,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喃喃道:「這不好吧。」
這才第一次見面就摸手,不太好吧。
祁煜聽清了但沒懂,無聲催促了下,停在空中的手又往前了些。
簡醉安頓了幾秒,一抹淡淡的緋紅從白皙的脖頸漸漸蔓延至臉側,如白瓷般的耳朵通紅一片,彷彿都帶著熱氣。
小姑娘紅著臉緩緩伸出手,微抿唇,只虛虛地搭了祁煜那隻手的一部分,剛想借力站起來,就聽見面前人語氣很冷的兩個字。
「嫌臟?」
「不是,沒有。」
簡醉安飛快的搖了搖頭,又握緊了些,剛起身一點,就感到腳腕一陣劇痛,失了力氣,手上一松,猝不及防的摔了回去。
簡醉安跪坐在地上,一隻手撫著之前想跑卻不留神扭傷的腳腕,垂著頭,整個人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不然,你先走吧,我..我再坐會,休息一下。」
聞言,男生的眉心微蹙,視線從她看起來就很好摸的頭頂掠過,最後停留在那處紅腫的地方,勾起的唇角瞬間拉平,沒有一點弧度。
簡醉安正想著等祁煜離開了再給家裡人打個電話接自己回去,他們第一次見面實在不好麻煩人家。
何況剛剛祁煜已經救過她一次了,再麻煩他,他應該也會不耐煩的吧。
就這麼想著,簡醉安突然感到自己騰空了,陡然的失重感令她的手不自覺揮舞著,喉間的尖叫險些脫口而出,直至找到一個支撐點才感受到點安全感。
簡醉安獃獃地看著祁煜的側臉,此刻他們距離很近,她甚至都能聞到男生身上的氣味,很好聞,是她最喜歡的清新檸檬味。
視線逐漸下移,凝在某處,看到男生喉結微動,低頭看她,眼神詢問,簡醉安才陡然反應過來。
「!」
為什麼她正被救命恩人抱在懷裡?
為什麼她的手那麼自覺地勾著救命恩人的脖子?
而且,為什麼她的心跳會那麼快?砰砰作響,像是要跳出來了一樣。
在祁煜懷中懵了一會後,簡醉安內心裡幾種情緒交雜出現,最後整個人都有些獃獃的。
「昂,你剛剛說話了嗎?」
「我說,你臉怎麼那麼紅?脖子那疼不疼?」
祁煜對上小姑娘有些茫然的眼神,好脾氣地再問了一遍,同時手臂用力,把她往上掂一些,讓木棉裙蓋過簡醉安白嫩的膝蓋。
與此同時,冷峻的眉不自覺皺了起來。
太輕了。
想了想沒忍住,又問:「你平時不吃飯?」
簡醉安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連耳朵都懵乎乎的,幾乎是憑著本能回答。
「我?」她仔細感受了下,斂著眉眼思考,最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臉紅是因為熱,脖子感覺涼涼的,吃三大碗哦。」
祁煜抿唇,就算是他平日里再不注意外物,此刻也發現了些不對勁。
小姑娘的臉紅的不像話,耳垂處鮮艷欲滴。
環住他脖子的兩隻手不知何時已經越來越緊,燙的厲害,倒像是把他當成了散熱的工具人。
而且那雙清澈靈動的貓眼已經氤氳出了些水汽,臉又紅,就連說話時都含糊地不行,說什麼都要想一會。
他懷中抱著的小姑娘此刻變成了一隻熟透的紅蝦,溫度高的有些嚇人。
四月份的溫度不高,風微微柔柔,晚上溫度降得厲害,簡醉安只穿了一件輕薄的小裙子,又遇上拿刀的小混混受了驚嚇,在潮濕陰冷的地方待了這麼久,已經是發起了高燒。
沒等他觀察太久,簡醉安已是失了力氣,小腦袋在他胸口到處亂蹭,最後整個人都縮進他懷裡,聽著耳邊略快的心跳閉上了眼,一雙細白的腿無力地垂下。
身高僅有一米五六的簡醉安在他懷裡小小的一個,鼻頭微皺,不時還不耐地蹭蹭酡紅的小臉。
祁煜的眉眼驀然舒展開,抱著女孩的動作小心翼翼又輕柔,像對待遺失已久的珍寶。仟韆仦哾
他緩緩的低下頭,輕輕地貼上女孩滾燙的額頭,他的體溫常年比普通人更低些,陡然遇上了久違的溫度,讓向來自持身份的祁煜也不禁嘆了一聲。
「真是個,笨蛋。」祁煜聲音很低。
居然這麼容易就發燒,這身體素質也是沒誰了。
此刻,冷與熱相觸,沒什麼曖昧旖旎的氛圍。
反倒是顯得很溫馨。
在原地定了一秒,陡然轉身,抱著簡醉安快步走出巷口,腦中高速搜索著最近的診所或者醫院在哪。
走在滿是白玉蘭樹下的小道上,循著兩側的路燈,少年走的很快,步履生風,一陣風吹過,帶過玉蘭花香拂過少年的黑髮,額發下那雙向來淡漠內斂的眸子里也少有的出現了些焦急和慶幸的情緒。
如果他沒認出簡醉安,只簡單的用警鈴嚇走那些人,這單純的小姑娘估計在半路上就得暈倒或者又碰上那群人去而復返。
但是以上這一切假設都不會成立的,因為他認出來了,那個他從小護到大、天天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祁哥哥的小丫頭。
只是,這呆瓜怎麼好像已經完全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