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他真的對自己動手了
夜幕漸漸暗了下來,天空頓時如同一塊黑布罩下,月亮躲進雲層里,透不出絲毫光亮,這一天彷彿格外的黑。
皇宮外卻人群涌動,火把衝天,亮如白晝。
皇上厲正深由顏婷扶著,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站在門口的一輛華麗馬車旁,一臉歉意:
「阿南,朕本想陪你一同趕往皇陵的,可朕這身體,你也是看見了,實在是有心無力。」
厲正南:「……」
既然皇上身體不適,便請留步吧!臣與王妃倆人趕往皇陵,也是一樣的,相信父皇定能體諒皇上的難處。
說到這裡,厲正南頓了頓,望著皇上厲正深蒼白的臉,嘆了一口氣:
「皇上,忠言逆耳,即便你不想聽,臣也要說。皇上如今的身體狀況,著實讓人堪憂,臣還是建議皇上,換個太醫瞧瞧。」
「朕知道了,趕明便宣太醫,你放心。」
厲正深難得如此聽話,讓厲正南不由蹙了蹙眉。
「皇上,時辰不早了,敬宣王該上路了。」
見厲正南懷疑的眼神,厲正深急忙沖著一旁的劉公公遞了一個眼神,劉公公躬身上前,尖細嗓音提醒著。
厲正深順勢一拍自己腦門:
「瞧朕這記性,既然時辰不早了,朕便不耽誤敬宣王趕路了!
到了皇陵之後,記得務必替朕向父皇道歉。
另外朕雖不能去,但會派耶魯統領沿途保護,護送敬宣王一路安全到達皇陵。」
厲正深一副慈祥兄長的樣子,讓不知情的人,以為倆人是兄弟情深。
可厲正南卻知道,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於是婉拒:
「皇上的安危比臣的重要,還是讓耶魯統領留在宮裡保護皇上吧!
臣有自己的府兵,便不勞煩耶魯統領了。」
「朕的一番好意,敬宣王就不要拒絕了,早些到達皇陵,也好早日讓父皇安歇。夜深人靜,草木叢叢,路上多不安全,人多自然好,如此朕在宮裡也可安心。」
此時的厲正深儼然就是個合格兄長的樣子,厲正南只能拱手:
「如此臣便謝過皇上了。」
一番客套的話過後,厲正南與顏玉等一行人拜別了皇上厲正深,踏上了去往皇陵的路。
整個隊伍足有上百人,可謂浩浩蕩蕩的,看這架勢,不知道的真以為皇上厲正深有多重視厲正南。
厲正南前腳剛走,厲正深幽冷的眼神便望向了顏婷:
「顏夫人,這次你可有把握?」
「皇上放心,萬無一失。為了除掉敬宣王,妾身砸下重金,雇了三波人馬?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就算敬宣王命再大,應該也逃不了。
更何況皇上不是還派了耶魯統領,從旁協助嗎?」
顏婷如水般的聲音,說的卻是惡魔般的話語。
厲正深眼眸微眯,想起他對耶魯原真的囑託,不由勾了勾嘴角:
「耶魯統領,朕不是讓你去保護敬宣王的,朕是讓你……」
「皇上想讓臣趁亂殺了敬宣王?」
沒等厲正深的話說完,禁軍統領耶魯原真便介面說道。
厲正深眼眸眯了眯,耶魯原真接著說道:
「末將拿的是皇上俸祿,自然心是向著皇上的,既然敬宣王威脅到了皇上權威,臣自然願意為皇上剷除異己。」
「聰明,朕最喜歡聰明人了,只要你能達成朕心中所願,朕定會好好褒獎於你……」
厲正深想到這一切,嘴角再次勾了勾,隨後他便感覺不對勁了,胸口一陣排山倒海的悶,接著口腔里一抹腥臭。
「噗……」
厲正深突然口吐一口鮮血,顏婷驚恐大叫:
「來人,快……喚……」
「太醫」倆字,還沒有出口,便被劉公公沉聲打斷:
「顏夫人瞎吆喝什麼?你是打算讓整個皇宮都知道皇上身體不適?
還是打算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裝病?」
劉公公作為一個奴才,呵斥顏婷,本是不合時宜的,可顏婷有些六神無主,卻沒往心裡去。
而皇上厲正深則因為並不在乎顏婷的感受,相反太過信賴劉公公,便不制止。
顏婷好看的鳳眸挑了挑:
裝病?皇上他……
「皇上沒事,剛剛只是為了搪塞敬宣王,服下一粒體弱藥丸,你趕緊到太醫院找申太醫,為皇上取一碗葯,相信皇上很快便可以痊癒。」
劉公公尖細嗓音吩咐著,彷彿他才是主子似的。
顏婷聽聞,望了一眼厲正深,見其深邃的眼眸正望著自己,為表忠心,急忙說道:
「妾身親自給皇上取來。」
說完,挺著一個巨大的肚子,一搖一晃,向黑夜裡走去。
「你怎麼能讓她去取?萬一她要謀害朕,怎麼辦?」
厲正深望著顏婷的背影,心中充滿擔憂,指著劉公公怒斥。
「皇上放心,顏夫人她不敢,如今她除了依附皇上身邊,還能去哪裡?
別忘了她殺了四方諸侯,敬宣王鐵定容不下她,如今的她,斷不敢生出異心。」
劉公公低聲說著,厲正深點頭:
「這倒是。」
收回思緒,想到了剛剛吐血,厲正深不免有些擔憂:
「你是說,朕剛剛吐血,是你給朕吃的那顆藥丸的緣故?
你確定朕真的沒事?朕若有個三長倆短,你……」
厲正深用手指著劉公公,眉頭緊蹙,接連詢問並威脅著。
只是還沒有說完,便被劉公公給打斷:
「奴才與皇上乃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皇上若有個三長倆短,奴才焉能有命在?
更何況皇上對奴才這般好,奴才為什麼要背叛皇上?背叛皇上對奴才有什麼好處?
敬宣王他若登基,他會放過奴才嗎?」
劉公公接連反問,隨後又說道:
奴才只求皇上能夠活千秋萬代,只有如此,奴才才能跟在皇上身邊享福,吃香的,喝辣的,皇上說是嗎?」
「說的好,有朕,才有你這奴才。朕要有個三長倆短,你們都甭想獨善其身。」
厲正深陰蟄蟄威脅著。
就在倆人說著話的時候,顏婷端著一碗葯,走了進來:
「皇上,葯來了。」
顏婷嬌滴滴的聲音說著。
厲正深狐疑:
「這麼快?」
顏婷如實稟報:
「回皇上的話,妾身還沒有走到太醫院,申太醫便將葯給送來了。」
「申太醫真是有心了。」
厲正深的眼睛都在顏婷手裡的葯上,一邊伸手接過,一邊誇讚著。
隨後「咕咚」一聲,將葯一口倒進了嘴裡,那般好喝,厲正深不由舔了舔嘴唇。
藥到病除也就如此而已,剛剛還會病懨懨的厲正深,喝了顏婷端來的葯,頓時精神了起來,這讓他不管對顏婷,還是對劉公公的懷疑,都減少了。
與此同時,四合院里的面具男子截獲了一隻飛鴿,飛鴿上什麼也沒有,可面具男子卻彷彿什麼都知道,他自言自語:
「看來敬宣王是出城了,裝了整整十年,狗皇帝終於不打算再裝了。敬宣王若就這般被殺了,未免也太沒有意思了。
本公子十年籌謀,豈不是排不上用場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馬車上,顏玉眉頭緊蹙,一臉疑惑。
「玉兒,怎麼了?」
厲正南好奇詢問。
顏玉:「王爺難道不覺得皇上病的很嚴重嗎?」
「玉兒也如此覺得?」
厲正南濃眉緊鎖,反問著。
「傻子也看的出來啊!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顏玉理所當然地說著。
「咳!可皇上他卻只相信申太醫的醫術,不讓任何人看診。」
說到這裡,厲正南彷彿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玉兒,可知道有什麼葯是見效最快,而且讓人上癮的葯?」
顏玉:「……」
什麼意思?
厲正南嘆了一口氣,想到皇上舔食碗沿的情景,不由蹙了蹙眉:
「總之就是服過葯之後,和服藥之前,判若倆人。」
也許見顏玉茫然,厲正南接著解釋:
「本王曾多次見皇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可後來服過葯之後,立刻恢復精神。還有……還有……」
「還有他對那個葯很著迷,如同吃蜜一般?」
顏玉接著厲正南的話,詢問著。
厲正南:「……」
玉兒知道這種葯?
顏玉:「我只知道世間有一種叫「罌粟」的植物,它有鎮痛作用,容易讓人上癮。
那東西可以讓久卧病榻之人瞬間恢復精神煥發,頭目清利。」
「世間還有如此良藥?」
厲正南眼眸里呈現震驚。
顏玉:「……」
那不是良藥,那是毒藥,少食精神抖擻,時間一長,容易讓人上癮,骨節慾酥,雙眸倦豁,維時拂枕高,萬念俱無。
一句話,就是失去心中所有信念,毒也會一點點侵蝕人體,達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厲正南:「……」
什麼?那豈不是說皇上他……
說到這裡,厲正南沉聲喝道:
「停車,停車……」
馬車戛然而止,耶魯原真拍馬上前:
「王爺出了什麼事?」
「原路返回。」
厲正南的眼眸里聚集著無盡怒火,儘管知道厲正深與他說了太多謊言,可此時的厲正南依舊想回去救他。
因為厲正深不光是他的兄長,還是夏邑國的皇上,他若出了事,夏邑國豈不大亂?
「王爺,時辰不早了,若不趕緊趕路,恐來不及天亮為先帝開棺了。」
耶魯原真面無表情的提醒著。
「本王就是要回京,耶魯原真你想違背本王的命令嗎?」
厲正南「蹭」的一聲拔出寶劍,直指耶魯原真厲聲怒喝。
「末將不敢。」
耶魯原真拱手,片刻之後沉聲喝道:
「調轉馬頭,回京。」
話音剛落,四周突然射來了無數箭羽,如同雨下,一時間人仰馬翻。
「保護王爺,王妃。」
雲起揮劍,打落幾支飛過來的利箭,大聲喊著。
厲正南雙拳攥緊,退回了馬車,眼眸里閃爍著異樣情緒:
「他真的對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