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什麼意思
暮色像一張灰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夏邑國大地。厲正南這才與追風等人從遠處歸來。
「這是怎麼回事?」
令眾人疑惑不解的是,此時王府門前圍滿了人,彷彿在看什麼熱鬧。
「王爺,屬下前去打探一下。」
追風說完,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馬,驅馬上前。
而厲正南眉頭緊蹙觀望了一會,沒等追風回話,便也拍了一下自己的馬,來到了人群不遠處停了下來。
只聽人群里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喊著: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爺爺、奶奶你們給評評理,這敬宣王府怎麼就能如此欺負人?竟然還欺負個孩子,我弟弟小,不懂事,就在王府門前就放了一個爆竹,他們就將我弟弟打成了這樣,這天理何在?」
「你這小孩休要瞎說,我已經說很多遍了,我沒有毆打你弟弟,是他自己摔倒的,與我無關。」
人群里傳來一個男子隱含憤怒的辯駁聲。厲正南聽出來了,那是自己的王府守門侍衛的聲音。
「嗚嗚……大人欺負小孩,王府侍衛欺負人,嗚嗚……我的頭疼,我的腿痛,被他打的,他還死不承認,嗚嗚……」
接下來是撕心裂肺的哭聲,彷彿是一個小孩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的那叫一個傷心。讓人心痛不已。
「看看,我弟弟他哭的多麼傷心,他得有多痛啊!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爺爺,奶奶,你們要替我兄弟做主啊!他們敬宣王府這麼欺負人,天理何在,嗚嗚……」
說完,這個孩子比剛剛那個孩子哭的更加傷心欲絕,而且聲音洪亮,讓人不由心痛萬分,厲正南挑了挑眉。
「這太過分了,孩子再怎麼調皮,終究是個孩子,怎麼能夠下如此狠手呢!」
「是啊!敬宣王雖然戰功赫赫,可卻馭下無方,縱容手下如此仗勢欺人,太過分了。」
……
也許是對倆個孩子的哭聲,產生了憐憫之心,眾人紛紛指責著。
而那個侍衛彷彿被激怒了,瞬間拔出劍,對著倆個孩子恐喝著:
「老子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你們沒完沒了是吧!把老子當病貓了,竟然一再誣陷老子,再不走,休怪老子對你們倆個小兔崽子不客氣。」
厲正南:「……」
這蠢貨,這隻會更加激怒人群,適得其反。
果然,就在此時,剛剛還在哭啼的一個小孩興奮的聲音傳出:
「大家看到沒有,他剛剛就是這樣對我弟弟的,如今我弟弟被他毆打的頭也破了,腿也瘸了,渾身都是血,多可憐呢!萬一落個殘疾可怎麼辦呢!嗚嗚……大家要幫我弟弟討個公道啊!」
聽小孩如此一說,眾人心中頓時對小孩充滿同情,還有對那個侍衛充滿憤怒,人群騷亂了起來,紛紛指責那個侍衛,並強烈要求敬宣王出來主持公道,給一個說法。
……
王府里。
「外面出了何事?怎麼那麼多人都往府外跑?」
「你還不知道嗎?聽說有個小孩在府外放了一個爆竹,惹得侍衛老李生氣了,推了那個小孩一把,結果那個孩子就摔倒了,頭也破了,腿也瘸了,他哥哥為他討公道,敲鑼打鼓喚來了一群圍觀百姓,將王府圍的水泄不通。」
「真的?這倆個孩子膽子太大了,竟然跑到王府來鬧,他家大人知道嗎?」
「有意思,我們也出去瞧瞧……」
……
三三兩兩的下人全都在討論著府門外的事,還有不少人出於好奇,向王府外而去。
就在此時,院落牆壁上倆團黑影順著牆壁滑了下來,倆人身材矮小,身手卻很敏捷。
「看來阿吉,阿意已經成功將王府的人,都給引出去了。我們必須速戰速決,要不那個混蛋王爺該回來了。」
阿祥低聲對阿如說著。
「嗯!我去他寢殿,你去書房?我們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阿如擼起袖子,暗暗咬牙稚嫩軟糯的話語說道。
「對,讓他知道我們厲害,以後再也不敢欺負我們的娘親。」
阿祥同意阿如的說法,可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王府這麼大,我們去哪裡找這倆個地方?
望著一望無邊的敬宣王府,阿祥犯了愁。
阿如的小眼睛左右張望了一下說道:
「書房與寢殿一般都是王府最重要的位置,必然有人把守,即便大家都出去看熱鬧了,這倆個地方值守的人也不會鬆懈,我們就從有人把守的地方著手准沒錯。」
「嗯!有道理。」
倆個孩子商量妥當,便各自行動去了。
而偏殿里顏婷依舊在禁足當中,她無緣無故被禁足,一肚子火沒處發,只能朝著下人,朝著東西撒氣。
「夫人你就喝杯茶消消氣吧!你這都發了一個月的脾氣了,屋裡的東西也快被你砸光了,王爺又扣了你的月銀,再這樣下去,這房間恐怕就要成空殼子了。」
眼見顏夫人又砸了一個花瓶,她的貼身婢女小蘭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勸慰著。
顏婷看了一眼滿地狼藉,一把奪過小蘭手裡的茶水,狠狠飲了一口,本想泄火,卻不想被燙了一下,「噗」的一聲,又將嘴裡的茶水,吐了出來,「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小蘭的臉上大吼著:
「死丫頭,想燙死本夫人嗎?」
「顏夫人饒命,顏夫人饒命,小蘭不敢,小蘭不敢,嗚嗚……」
小蘭急忙跪地求饒,委屈哭啼,門外的其他下人搖了搖頭,這顏夫人,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好,我們還是離她遠點,偏殿凄涼宛如冷宮。
阿如和阿祥環顧四周,只有倆處地方有人把守,便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而府門外,厲正南調來了所有府兵,才將場面給把控住。
他面容嚴肅,帶著睥睨天下的威嚴,站立在眾人面前,低沉渾厚的聲音喝道:
「到底怎麼回事?」
聲音清冷,宛如萬丈雪山上的冰雪一般的寒冷,他不過出城一趟,府里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焉能不讓他生氣。
「王爺,王爺饒命,真的不是屬下的錯,屬下真的沒有毆打那個孩子,沒有,真沒有。」
守門侍衛老李一見敬宣王回來,急忙連滾帶爬地跪倒在他的腳下,委屈喊冤著。
「沒有毆打,那孩子怎麼會全身是血?」
「就是,就連額頭上都有血跡。」
「可不是,那孩子也就五六歲,太可憐了,腿還一瘸一瘸的,長大可怎麼辦?豈不毀了,竟然還敢狡辯。」
……
人群中的百姓聽到那個侍衛喊冤,便開始打抱不平。
「沒有,不是屬下,是他自己摔倒的,王爺你要相信屬下,屬下真的沒有毆打那個小孩,這個他們倆個可以作證。」
王府守門侍衛老李,怕厲正南不相信他,急忙一指與自己一起站崗的倆個侍衛說道。
「怎麼回事?」
厲正南面容冷沉,掃了一眼另外倆個侍衛詢問著。
原來是一個小孩在府前放爆竹,老李作為看門侍衛,便上前勸阻,可小孩不聽,還犟嘴說路是大家的,他愛怎麼放便怎麼放。
接著還挑釁地又放了幾個,老李氣不過上去推了小孩一把,結果還沒有推到,那個孩子便自己跌倒在地,開始大哭,說他腿痛,頭痛,在老李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遠處便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有一個小孩引來了一堆百姓,要百姓們替他兄弟做主。
待再回頭時,原來躺在地上嚎哭的小孩已經滿身是血,老李是有嘴說不清,這才演變成剛才的一幕。
厲正南如鷹的眼眸掃了一眼周圍,狹長的眼眸里透著笑意:
「有點意思航,這碰瓷都碰到王府了。」
「那倆個孩子何在?」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低頭尋找,哪裡還有倆個孩子的身影。
就在眾人尋找孩子的時候,人群里傳來一陣大喊聲:
「這個侍衛就是說謊,你們看這裡有這麼多血,若只是自己摔倒,怎麼可能流如此多的血,分明是毆打所致。」
厲正南一聽意味深長的眸光望了一眼那個侍衛,急忙剝開人群,向百姓說的那堆血走去。
嫌疑人老李一聽,臉色煞白,他真的沒有毆打那個小孩啊!他比那竇娥還冤呢!
望著一堆血跡,厲正南面容嚴肅地喊了一聲:
「有請府醫。」
這灘血跡可是不少,不要說孩子了,就大人流這麼多血也是重傷,如今孩子卻憑空不見了,不得不讓厲正南起疑心。
不一會從府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手持藥箱,走到厲正南面前詢問著:
「王爺你找我?」
厲正南一指地上的血跡吩咐道:
「龐太夫,你給看看這堆血,可否有異樣。」
「是。」
那個被稱為龐大夫的府醫,答應一聲,蹲了下去,用手沾了一滴血跡,放在鼻尖處聞了一下,畢恭畢敬地向厲正南稟報著說道:
「啟稟王爺,此乃雞血。」
「雞血?這怎麼可能?」
「不會是敬宣王想推卸責任,讓這個大夫作假證吧!」
……
人群里傳來質疑的聲音,追風不悅地一指人群大喝道:
「都住嘴,王爺不是這樣的人,是我敬宣王府的錯,我們肯定認……」
「追風。」
厲正南喝了一聲,追風不服地指了指周圍百姓,沒有再說什麼,退到了一旁。
「龐大夫說是雞血,可有證據?」
厲正南眉頭緊皺詢問著。
「有,王爺可以聞一下。」
府醫龐大夫說完,將沾有血跡的手指伸到厲正南面前,厲正南低頭用手扇了倆下,聞過之後說道:
「一股騷腥味。」
「沒錯,雖然人血和動物的血差不多,可也是有區別的。羊血膻。豬血臭。雞血騷。人血就是咸腥味。所以這是雞血無疑。」
府醫龐大夫很肯定地說著。
那個侍衛老李頓時來了精神,他急忙撲倒在厲正南面前,磕頭謝恩道:
「多謝王爺替屬下洗刷冤情,要不屬下非被人唾棄死不可,屬下真沒有毆打那個孩子,天地可鑒,屬下可以對天發誓。」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這就是一場鬧劇。」
眼見事情有了一個結果,追風急忙遣散王府門前的人群。
不遠處的角落裡倆個孩子,正在竊竊私語:
「真沒勁,這麼快就結束了。我還沒有看夠熱鬧呢!」
「行了,趕緊通知阿祥、阿如撤退吧!」
「嗯!」
說完,倆人一溜煙地往王府後院方向跑去。
「不好,這是調虎離山之計,追風,快,帶上所有人,給本王搜,王府必然有賊人。」
眼見人群散去,厲正南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急忙大叫一聲,率先衝進了王府。
而此時府內的倆個小孩,已經順著原來那根繩子手腳利索地溜出了王府,因為人都被阿吉與阿意引到了府外,阿祥與阿如便順利許多,就剩幾個守衛,也被倆人用迷藥給迷暈了,誰讓他們的娘親是醫者呢,最不缺的便是葯。
「哈哈……我們成功了,耶!」
「吉祥如意,快樂回家。」
四個孩子興奮地喊著口號,歡歡喜喜地往醫館方向而去。
顏玉給孩子們燉好了雞湯,卻不見孩子們回來,有些著急地在門口等待著,不一會見四個孩子從遠處疾奔而來,然而等看到阿意身上滿身血跡時,嚇的差點沒暈過去。
「阿意……阿意,你這是怎麼了?哪裡受傷了?怎麼如此嚴重?快讓娘親看看。」
顏玉一把扯過阿意,一臉著急地詢問著,並仔細查看著。
「哈哈……娘親,阿意沒事,有事的是那個混蛋。」
孩子們銀鈴般的聲音齊聲說道。
顏玉一臉茫然,急忙詢問著: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