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圖今晚

三人正在餐台邊有說有笑，張如菁帶著幾個女人出現，她努力笑得甜美，先禮貌地向方文打了招呼，又靠上於欽。

「姐，於欽哥，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而兩個男人彷佛都不太待見，方文轉頭望向遠方，於欽則是淡淡一笑沒有作答，探向桌子捏起小食，玩鬧地拋入口中。

「聊小時候的事呢！」張如清看看錶。「菁菁，廚房那邊怎樣了？客人來的差不多了！」

「正準備呢！」

高麗麗最先跑到毛小優身旁，拽拽她的衣角好心提醒。

而姐妹團接到張如菁的示意，隨後跟上。

「有你高麗麗什麼事啊？去廚房看看！」黃玉敏斥責。

「哦！」

對這些人的不懷好意，毛小優早已習以為常，她向高麗麗點點頭后，淡然地做著自己的事。

「小優，今天可都是貴客，品味可高著呢！讓你的廚師可要上點心！」陶晴趾高氣昂說。

「我去廚房再強調一下！」

毛小優放下餐具，在轉身時卻被黃玉敏壯碩的身軀擋住。

「麗麗已經去了！好不容易等來大場面，你怎麼能離開呢？可得好好把握機會！」

「玉敏，什麼機會？」毛小優反問。

「都是姐妹，不用遮遮掩掩！做得好啊菁菁沒準真能給你介紹個大老闆！以你的條件，當個情人被包養，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不用今天陪這個，明天陪那個，辛苦不說還很危險！」

這番話惹起一陣狂笑，彷彿羞辱別人是她們最大的樂趣，每個人瞬間都起了興緻。

毛小優冷眼掃視著她們。

「人家優優想得也沒錯！」陶晴搭在毛小優的肩膀。「起早貪黑能掙幾個錢？聽說高老闆就不錯，雖說一把年紀，對情人可是大方的很，又是別墅又是豪車，要是能給他生個兒子，說不定你這輩子都不愁了！是吧？」

這時，於欽使壞，猛地拽過毛小優，閃得陶晴踉蹌著差點摔倒。

「一個個看上去高貴，口氣卻不怎麼清新？是吧？小優。」

而他的出頭，更讓張如菁拈酸潑醋，走到毛小優面前，毫不掩飾地潑灑她的妒忌。

「你們胡說什麼？不管小優做什麼，那也是家庭所迫！給瘋子治病可是大把開銷，不趁年輕多掙點，老了可就不值錢了！她那麼孝順，作為朋友，我怎麼能給她找個六七十的老頭呢？」

「菁菁！」毛小優勸：「今天不是玩的時候！餐廳很忙，幫你忙完了，我們還要趕回去！」

「怎麼是幫我呢？整天巴結討好，你不就是等這一天嗎？來，跟我說說，有沒有上鉤的？青年才俊一般都有潔癖，我無能為力。不過，哈巴狗一樣跟了我這些年，太老的我也於心不忍。這樣，你挑中間的！」

「嗯，更臭了！」於欽掩鼻摟過毛小優的肩膀，溫柔問：「美麗的小優，可否賞臉陪我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你知道她是幹什麼的嗎？於欽，你這是自甘墮落！」

咬牙切齒的張如菁火星亂冒。

毛小優的臉愈加陰沉，轉頭望眼肩膀上的手，怒問：「覺得好玩嗎？於公子滿意沒？」

當著眾人面，於欽並不覺失面，反而將她摟的更緊，嬉皮笑臉還帶略微哀求說：「當然不好玩！走，小優，出去說好不好？」

「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她不留餘地駁回。「離我遠點！」

張如菁簡直氣炸了肺，像被打臉般，臉頰火辣。

方文放下酒杯，雙臂環胸並沒望向混戰。但他抬起下巴頭低垂眼帘，聽得仔細。

他身旁的張如清優雅地品嘗美酒，彷佛一切挺合心意。

砰~

王左左把餐盤重重砸向桌面，濺起的湯汁暈染了雪白的桌布。指著於欽，一副要拚命的樣子。「幹嗎？臭流氓，放開她！」

「怪不得身上味那麼重，跟廚子也有一腿呢？」陶晴嫌棄掩鼻。

「你再說一句？」

「王左左！」

毛小優大聲喝止后，平靜地解下圍裙，向張如菁深深鞠躬。

她的動作讓張如菁的惱怒，瞬間轉為得意。「看到沒有？狗就是狗！」

毛小優微微一笑，放下圍裙。

「謝謝你當年慷慨解囊，救了我媽媽！菁菁，這些年，為還這份人情我竭盡所能，看來差不多了！但，你的恩情，毛小優這輩子不會忘！再見！」

張如菁不敢置信，拉拽住毛小優的手臂，不忘盛氣凌人命令：「幹嘛去？給我把事做完才准走！」

毛小優冷笑一聲，多年的隱忍化作兇狠的目光，犀利的射向她。

這竟讓囂張的張如菁心頭一震，不自覺放開了手。

「呸，什麼玩意兒！」王左左啐道。

在毛小優二人走後，張如菁的憤恨跺腳，陶晴與黃玉敏像慶祝一石二鳥的成功擠眉弄眼，高麗麗則為毛小優高興。

於欽戲謔地盯著張如菁扭曲的臉蛋，幸災樂禍又有鄙夷。「哦...真好玩！宴會結束，沒得吃，走嘍！」

不僅於欽走了，就連方文也不知何時離去，一直看熱鬧的張如清轉為憤憤。

「張如菁，你瘋啦？拆自己的台嗎？」

「我饒不了你！」張如菁恨地跺腳。

...

音樂越過院牆，彌散至張宅外的馬路。

毛小優和王左左順著停滿汽車的路向前。

「說了不聽，回回這樣！」他抱怨。「不過今晚，你倒醒酒了！」

毛小優沒說話，因為身後傳來鏗鏘的腳步，她並不確定是他還是敗家子。

「毛小優！」

他語速不快，語調像討債，可不是他嗎！！

毛小優輕牽嘴角，向王左左低聲說：「去開車，我在這等！」

王左左回望跟來的男人，並沒有多問，繼續向前走。

毛小優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跟來的男人也到了面前。

路燈拉長他們的身影，斜映在路面，兩抹黑影面面相對，像一對互訴衷腸的情侶。

方文掏出手機，想當然地開口。「說吧，號碼多少？」

毛小優垂首片刻，以回應他的傲慢。再次抬頭，揚起微笑。「感謝，再見！」

就在她轉身的那刻，方文握住那纖細手臂，手順細嫩的肌膚下滑，奪下她緊握的手機。

他不在意機主的怒視，自顧自輸著號碼，撥通后又遞給她。「存進通訊錄！方文！」

他做的行雲流水，熟練又像似司空見慣。

幾聲喇叭提醒，毛小優沒好氣地掠過手機，鑽入麵包車。

王左左踩下油門，汽車揚起一道青煙。

站在張家門口的於欽，目送駛入暗黑的車后，又望向遠處的男人。「競爭對手！」

「毛小優，咱到底是圖什麼?你要不攔著，我非要挨個給她們個大嘴巴子不可！下次，就算你把我擱油鍋炸的兩面焦黃，我也不會來了！」

聽王左左繼續抱怨，毛小優看看那串號碼，面容忽然變得堅毅，嘴噙清淡笑意。

大學四年，她確實將恩人張如菁奉若神明。

而那場畢業聚會，當她第一次來到張家，毛小優才明白。

為什麼上天會派張如菁來拯救自己！

所有付出的一切，只為換一條路，她望向窗外低喃：「圖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