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山崩地裂
這時，慕斯楠身旁那位原本正在對著小手鏡補妝的女人被這副場景嚇了一跳，指尖發抖。
小手鏡掉在了地面上。
桑晚檸眯著眼，還在思考怎樣將這惡鬼驅逐出聖女的體內，就聽見她喉間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迅速朝手鏡的主人撲了過去！
見那惡鬼朝自己的臉抓來，女人嚇得雙腿發軟，想去指望慕斯楠時，卻發現他早就躲得老遠。
她絕望地瞪大眼，卻發現一道比自己還嬌小的身影擋在了身前。
「喂。」
桑晚檸單手用劍抵擋那惡鬼，朝她道:「沒受傷吧？」
女人搖頭，剛從生死線上逃脫，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巴，「沒……沒有。」
桑晚檸「嗯」了聲，眸光掃過惡鬼時，微微蹙了下眉頭。
自己與她平視時，那惡鬼始終低著腦袋，似乎很不喜歡被人注視自己的臉。
想到這，桑晚檸的目光又落在了地面的手鏡上。
白髮老者被蘇晴雨扶至一旁，眸中含淚，「若是再拖下去，惡鬼到時候就會徹底佔據檀兒的身體，她會死的！」
桑晚檸靈活躲避著惡鬼的攻擊，見她將地上的手鏡踩得粉碎時，朝蘇晴雨道:「師姐，給我面鏡子。」
「她好像很厭惡自己的臉。」
蘇晴雨拎劍斬斷幾隻血紅的怪物，聽見她的話時，猶豫了一下，「那麼鏡子應該會激怒她，你確定么？」
「相信我。」
桑晚檸嚴肅道:「沒時間再拖了。」
蘇晴雨點頭，從空間袋中拿出了一面透明的水鏡，扔至桑晚檸手中。
果不其然，那惡鬼一看見鏡子就開始發狂，揮動鋒利的爪牙，朝桑晚檸發動更加猛烈的攻勢！
桑晚檸嘴角輕輕翹起，從地面靈活一躍，單手拽住了惡鬼的頭髮，將她的臉往上抬。
另一隻手拿著那面鏡子，送至她面前，「照個鏡子唄。」
桑晚檸視線在鏡面上隨意地一瞟，瞳孔一時放大。
那是一張看起來純凈又無害的臉。
湖眸黛眉，純粹乾淨的眸子宛若閃閃發亮的寶石，肌膚晶瑩似雪，長睫微垂，烏髮不綰，溫柔又乖巧地垂至肩側。
紫蘿也看清了鏡中的那張臉，心中更是驚訝。
如此惹人憐愛的一張臉，怎會變成惡鬼？
桑晚檸回過神時，那惡鬼早已經從那具身體抽身。
她一手扶著暈厥過去的聖女，轉身看向身後。
入目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紅衣女子雙腳懸空，猩紅視線越過桑晚檸，瞟了一眼她身後，毫無血色的唇瓣輕微動了下。
隨後便迅速消失不見。
不遠處，淡金色的光拉開了天幕。
空氣中的白霧開始散去，那些血紅色的怪物扭頭逃竄，沒一會兒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晚晚。」
察覺到清晨溫度有些低，容梟走過來，牽住桑晚檸的手，給她暖了暖。
桑晚檸站在原地，望著手中的鏡子，道:「剛才鏡中倒映出來的，是惡鬼生前的模樣。」
「老夫認得。」蘇晴雨攙扶著的白髮老者面色蒼白道:「她就是當初被埋在佛堂下的罪人！」
「她身為上一任聖女，竟然偷拿我們神水族的珍寶——神水珠，將它交予魔族！」
楚絕塵收回佩劍，眸中浮現一絲詫異，道:「那你們當初是如何將神水珠取回的？」
他這麼一問，老人看起來更生氣了，「那個狂妄自大的狗魔頭竟敢說我們神水族的珍寶是垃圾！還將它扔進了雞窩裡！」
蕭鳴辰聽了，愣是把這輩子最難過的事都想了一遍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聽見他笑，白髮老者和容梟同時瞪了過來。
他馬上收起了笑容，躲在了楚絕塵身後。
桑晚檸思索一陣，回頭瞟了一眼慕斯楠帶來的女人，總覺得她的容貌與鏡中的女子有那麼點像，嘴裡喃喃道:「那惡鬼剛才嘴中說的好像是……」
慕斯楠。
「你們看！」
聽見蕭鳴辰的聲音，眾人一齊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邊……」他驚訝地指向暮落峰，道:「那邊的山峰塌了！」
…
天光初亮，空氣中瀰漫著些許水霧。
桑晚檸坐在容梟懷中，攥緊了他的小裙子，低聲問道:「你說他們會沒事么？」
後者想了想，緊鎖眉頭道:「老狐狸臉皮厚，應該沒事。」
嗅到那股濃烈的焦味時，眾人一同往下看去。
山峰已經被劈去了大半，連地面都裂開一條大縫，樹木草叢全都化作了焦炭。
桑晚檸伸手用力壓住了心口，視線落至一個山頭凹陷的深坑時，拽了下容梟的衣領，指道:「夫君，那裡。」
容梟點頭，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將楚絕塵等人甩得老遠。
楚絕塵注視著他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很眼熟，「晴雨。」
他道:「你覺得容師妹的背影，像不像那個魔頭？」
蘇晴雨:？
蘇晴雨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道:「你這幾天莫不是累壞了？」
「人家魔頭可是個大男人，怎麼會穿裙子？」
楚絕塵想了想，道:「……也是。」
「……」
貼近地面時，桑晚檸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撩起眼皮看去，捕捉到楚南辭的背影時，有些驚喜道:「狐狸他沒事！」
落地后，她目光偏轉，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眼眶一紅。
深坑中躺著一名渾身是血的少年。
烏黑長發半遮住他的臉，原本白凈的衣袍此刻變得焦黑，沾滿了鮮血跟泥土，看起來破舊不堪。
桑晚檸從容梟身上下來，走到少年身旁，啞著嗓子，難以置通道:「謝師弟？」
「晚晚。」容梟捂住她的眼睛，道:「不必再叫了。」
「……」
容梟掀起眼皮，瞟了眼楚南辭。
他今天是難得的安靜。
跪在少年身旁，一句話都沒說。
桑晚檸冷靜片刻，將手放在少年心口，指尖發出明亮光芒，道:「我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
他的手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不必了。」
楚南辭抬起頭來，一雙發紅的眼看起來絕望又疲憊，「在你們來之前，本宮就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他吸了吸鼻子，小聲抽噎道:「他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