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會打退堂鼓
桑晚檸坐在男人懷中,腦袋倚靠著他結實寬厚的胸膛,抬眼便能看見男人輪廓清晰的喉結和下顎線。
容梟握著她的手,在琴弦上輕撫,那雙沉寂下來的眉眼上落下一層白霜似的月光,在男人俊美無鑄的臉龐上勾勒出一條柔和弧度。
優美的琴音落下,與那道音波相撞,在空氣中迸發出一道響亮碰撞聲。
「小廢物。」容梟淡淡開口。
桑晚檸立即豎起耳朵,聽見他道:「身為女子,你連馭琴都不會,還會什麼?」
桑晚檸認真道:「我會打退堂鼓。」
容梟:「……」
真有她的。
男人指間音波流轉,琴聲婉轉綿長,淡淡憂思縈繞,高潮迭起之時,似有肝腸寸斷之感。
桑晚檸陷入沉思。
這大魔頭到底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哦,他不會生孩子。
一曲終了,院內撞門的動靜也逐漸平息了下來,再次陷入死寂。
容梟輕捏指尖,冷聲道:「那馭琴的人受了傷,今夜不會再繼續作妖。」
他視線垂落,鼻尖還能輕嗅到少女發尖的清香,那是一抹沁人心脾的桃花香。
容梟精緻的眉眼微斂。
他正略微出神,就見懷中人抬起頭來,恰好對上自己那雙無波無瀾的桃花眸。
懷中人的臉上極快地閃過一抹驚慌失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笑得天真爛漫,還用手給他比了個心,「多謝夫君~」
大魔頭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桑晚檸吞了吞唾沫,試探道:「夫君,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大魔頭微頓,似是回憶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抹躁鬱之色。
桑晚檸正想著這老狗比又要發瘋了,耳邊卻聽到了他的回答:「入骨相思。」
桑晚檸盯著大魔頭線條凌厲的臉看了一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後在下一秒就被狗男人一把拎起。
「夫君……」她像只小弱雞一樣在空中不停地撲騰,「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容梟盯著她看,嗓音有點啞,「和本座睡一覺。」
桑晚檸:?
狗太監你的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哦,這狗男人壓根就沒有心!
桑晚檸剛挨到床就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牆上去,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就是張掛在牆面上的大海報。
大魔頭卻是毫不客氣地挨得非常近,桑晚檸的後頸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溫沉的鼻息。
她瞬間就打了個寒顫。
在她第七次試圖往床縫裡挪的時候,身後的人幽幽開口,威脅意味明顯,「再動,本座就把你的腿腳都卸了。」
桑晚檸:「……」
她不該在這裡,她應該在床底。
…
外頭天蒙蒙亮,空氣中漂浮著些許白霧,令人看得不夠真切。
容梟是被桑晚檸給踹下床踹醒的。
他雙眸沉沉,帶著幾分肅殺之色看著床上的女人,卻見她指間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容梟薄薄的眼皮一壓一抬,沒說話。
只見床上的少女櫻唇微揚,嗓音嬌軟,帶著小奶音,「我……」
容梟微微湊近了些,想聽這人到底在說什麼夢話。
桑晚檸嘴裡低聲喃喃著:「我心悅……心悅你……」
大魔頭瞳孔微震,幾秒后又恢復如初。
那眸中的躁鬱與凜冽殺意早已悄然褪去,只是容梟自己並未察覺到。
他嘖了一聲,拍下少女掛在自己衣角上的手,消失在窗前。
室內,睡夢中的桑晚檸翻了個身,「我……我心悅會員,你在狗叫什麼啊!」
街上一片茫茫白霧,泥濘的地面上血漬飛濺,泥土的氣息和腥臭味交雜,幾名藍袍少年都忍不住乾嘔一聲。
容梟見狀,將面紗往上扯了扯,淡定自若地跨過幾具地上的藍袍屍體,朝那幾個活人走去。
只見其中一人問,「昨夜怎麼又死了這麼多同門?」
「這有什麼稀奇的,他們沒用唄。」他們中間的大師兄面露鄙夷,提劍攔住了一個過路女子,「站住!」
那名身穿黃色小碎裙,手裡拎著菜籃的姑娘嚇了一跳,連忙道:「道長,有什麼事嗎?」
那少年打量了她一陣,笑了聲,「姑娘別害怕,我們是東堂除妖師,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調查鎮上,麻煩姑娘配合一下。」
「怎麼配合?」那姑娘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問。
「好說。」那少年盯著她窈窕的身子直勾勾地瞧,「只要姑娘和我進屋,脫去身上衣物自證一下身上沒有妖紋。」
聞言,那姑娘的臉都黑了。
其他少年則紛紛抱著圍觀的心態看好戲,有的甚至還見怪不怪地吹起了口哨。
他們大師兄干這事早就習以為常了,趁機佔了不少姑娘便宜。
偏偏那些弱不禁風的姑娘還要靠他們來保護,不得已只能配合。
就算吃了虧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們正起鬨,還有幾個甚至上手要把那姑娘拽進屋去,「姑娘,我勸你別不識好歹,願意送上門來的的女人可多著呢!」
那少女眼尾發紅,指間都掐入了其中一藍袍少年的掌心。
那少年吃痛,抬手就要朝少女臉上扇去!
剎那間,空氣中驟然迸發出幾道紫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吞噬著那幾名除妖道士的身體。
那幾名藍袍少年驚恐地瞪大了眼,還未來得及尖叫,就化為了地底的一灘焦炭。
少女膝蓋一軟,徹底跪在了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她的視線里出現了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
容梟冷眼看著眼前哭哭啼啼抽泣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殘忍弧度。
他正欲動手,視線不經意間瞥見了女人那雙澄澈的眼眸。
那雙眼眸看起來與桑晚檸有幾分相似,眼尾都微微上翹,笑起來的時候勾人心魄。
那少女害怕地蜷縮成一團,耳邊落下了男人磁沉冰冷的嗓音,「笑一個。」
那少女驚恐地瞪大了眼。
這個穿裙子的是……是男的?
容梟沒什麼耐心地,「沒聽見?」
少女身體發抖,立馬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大魔頭眸色漸沉。
笑起來的時候不像她。
一想到桑晚檸,容梟的心底又有些煩躁。
他道:「滾。」
那少女愣了一下,趕緊連滾帶爬地從他眼皮底下跑了。
容梟垂眼看了一陣地上的焦炭,嘴角輕揚。
他從兜里掏出兩塊一模一樣的白玉,將其中那塊仿品給隨手扔在了地上。
容梟回去的時候,走到門口就聽見院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一女修好奇地向桑晚檸打聽八卦,「師姐,聽說大師兄要重新給你尋個如意郎君。」
桑晚檸嗑著瓜子,滿臉毫無世俗慾望,「美女的事你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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