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天才和普通人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下午四點鐘左右，沈雪提前下班了，她也不信。

當她應老媽要求，將一部手機送到正在一臉認真看著『新手妻子的36道家常菜』的莫憂手中后，原本8點才會下班的她，竟然為了教會他用手機和電腦提前下了班。

在這個所有東西都能靠網路解決的年代，還有人竟然不會用智能機。

從激活手機，到教他網路支付，再到註冊各種常用賬號，幾乎是手把手的教。

電腦也是如此，因搜魂組的工作特殊性，年僅十六歲的莫憂，也有了各種交通工具的駕駛證。

當她得知他連自行車都不會騎的時候，她甚至都已經習慣了，因為她剛才還拿著小月兒用過的拼音教學用品，教會了莫憂拼音，方便他使用鍵盤。

當他在手機上使用手寫這種效率極低的方式后，她都沒敢懷疑過，因為那手字太漂亮了。

……

當天晚上，她就教會了莫憂從兩個輪到四個輪的交通工具駕駛方法，然後便是一臉疲憊的回去休息了。

莫憂也很驚訝，他第一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這麼多東西，當初4歲半的小月兒為了教他學會吉他，小月兒這麼聰明的人，都教了他近三天。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3弦總是會被小月兒說成4弦，4品會變成3品。

他從不懷疑書籍，直到小月兒的出現，他知道了書也可能會被印錯的，但總是習慣的先懷疑自己，別人說錯了，那就一定是錯的。

他學會了小月兒流的吉他，在花了兩天，忘記了書本上的教程后，他學會了那一首曲子。

……

沒辦法，他從未和年齡相仿的人交流過，不知道自己是聰明還是笨。

一年半前，老爺子教他用刀的時候，頭幾天他還能耍的有模有樣，直到第八天的晚上，老爺子教他怎麼讓拋出去的木刀，重新回到自己手裡時，他怎麼也學不會了。

老爺子說他笨，笨到他都不願教了，就這樣吧。

老爺子說他笨，他就相信了，他沒感覺笨有什麼壞處，自己不認識的字不用再跳過了，老爺子和三叔三嬸會直接告訴他…

老爺子只會做早餐，也只吃蔬菜粥和果醬麵包。

他也只學會了怎麼煮粥，怎麼煎雞蛋煮雞蛋，並讓粥4年來，一直保持著那種老爺子教他時，粥裡帶著的微微焦糊味道，一分不增，一分不減…

他怎麼也學不會自行車，只能每天徒步走在那條和老爺子走了好多次的路上，4年來一直如此…

三叔曾經說過，他這樣挺好的，簡簡單單才是真，沒必要把問題想複雜了，那沒意思，猜來猜去的，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笨一樣，整那些幹啥呢？

三叔活了這麼久，他一定很聰明，他說的一定是對的。

他不喜歡別人看他時的那種眼神，那種或是讓人刺痛，或是恨不得吃掉他的眼神。

三叔告訴他，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把臉遮起來不就行了。

他照做了，確實很有用，大家慢慢的不再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

雖然那幾天三叔不知道在做什麼，但他知道，三叔一定是在做一些，他不需要知道的聰明事……

……

所以，自己能這麼快學會這麼多東西，一定是沈姐太聰明了，能教會這麼笨的自己，學會這麼多東西……

……

回到家，把沈姐發給自己的那份交通手冊直接背下來。

他問過沈姐，這上面的都是對的嗎？

沈姐說：是，都是對的。

他全部背下來了，他沒有更有效的方法，這種笨方法，最適合他了…

按時睡覺，雖然換了一張很軟的床，但他還是覺得家裡那張有點硬的床好，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去考慮…

凌晨四點半，習慣性的拍了一下鬧鐘，按照以往的作息方式，穿衣，換鞋襪，借著衛生間外的燈光，上廁所，刷牙洗臉，只是多了一個扎頭髮的過程。

但當他戴好帽子口罩下樓后，他才發現，這裡沒有李老頭的蔬菜攤……

他沿路走了好久，才遇到一個粥店，這裡沒有果醬麵包，只有粥和煮雞蛋……

那粥也不好吃，沒有老爺子做的那種好吃……

回到住處，他按照昨天沈姐說的，六點半整，開著那輛黑色的車，按照交通手冊上的規則，沿著昨天來的路線，七點準時到達研究所。

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將車子按照沈姐教自己的微微傾斜方式，把車子停在了車位上。

來到沈姐的研究室，沈姐問他還習慣這裡的生活嗎？

他說，他沒找到蔬菜攤，只遇到一個沒有果醬麵包的粥店。

沈姐說，她明天會帶他去蔬菜攤，今晚會帶他去買果醬和麵包。

……

七點半，夏嵐來了，但被沈姐叫到一邊，交代一些事情了，他沒去好奇，也沒去多想。

他知道，沈姐在告訴夏嵐自己很笨，讓她多體諒自己一下。

八點整，夏嵐開始教自己槍械的構造和保養修理方式。

他問夏嵐，有書或者資料嗎？他可以用笨方法，直接背下來，雖然慢了些，但最實用，也最簡單。

夏嵐沒有說什麼，只是找來了一堆堆的資料，說讓自己帶回家再背，她要先教自己使用一些儀器和武器，這樣時間就不夠用了。

他點頭，將資料放到一邊，和夏嵐學習各種儀器的使用方法。

從左到右，從前到后，一個一個的學，一個步驟一步驟步的記。

他記的很快，但夏嵐講的和操作的並不快，但他沒說，他知道，這是夏嵐怕他太笨，記不住，故意的。

他很感激夏嵐，感激她願意這麼費力的照顧這麼笨的自己。

……

學完了怎麼使用儀器，夏嵐又開始教自己使用槍械。

從小的手槍，到大的衝鋒槍、步槍、狙擊槍，甚至自己心心念叨的火箭炮，都教給了自己。

夏嵐從沒脫過靶，但自己卻總是在換新的武器后，會把前幾發打歪，之後的才能和夏嵐一樣，全部命中靶心。

……

昨晚，沈雪家。

沈雪真受不了了，明明一教就會，他為什麼總說自己笨呢？老首長和老爸老媽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老爸，她真的太迷茫了，她不知道怎麼去接觸這位沒有自知之明的天才了。

「爸，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我……」

「是莫憂的事吧？」

「…是」

「他學東西很快吧！」

「快到難以置信…」

「這是老首長的決定，莫憂太出色了，學什麼都快的嚇人，之前老首長曾每天晚上抽出一小時教他用刀，結果七天後就教無可教了。

但偏偏第八天的時候，老首長發現他那冷漠的性格不適合成為守護者。

他決定讓這位冷漠無情的天才，變為笨笨的普通人。

他當天晚上，用了高等級的精神異術，將被拋出去的木刀拉回手中。

教一招會一招的莫憂，怎麼也學不會這耍了賴的招式了，老首長就藉機說他笨，這都學不會，將他對自己的認知用一個笨字，固定住了。

老首長故意讓他每天重複一樣的生活，試圖抹殺他的天賦，抹殺他的思維。

但是啊！天才就是天才

不能被常人所理解的，才能被稱為天才。

老首長教他煮粥，不小心煮焦了一點點，然後，莫憂煮的粥，永遠都是他煮的那個味道，沒有一點變化。

哈～

老首長怕了，他走之前說過，若是他選擇當一名普通人，一定不要阻攔，將他固定在這條街上，讓他每天重複這些細節，慢慢把他變成不會思考的庸人，不要讓他融入人群。

他沒有完整的理性，也沒有感情，一旦他學會偽裝自己，他會為了忍讓他人，活的很累，甚至走向極端，出現我們控制不了的局面。

沒有感情的理性怪物，一旦走歪，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處理的了的，他會去嘗試理解人性，偽裝人性，偽裝感情，偽裝一切，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若是一些美好的事物，那還算好，萬一是不好的東西呢？

就像是現在的人類，被某一種神秘力量控制著，讓我們在絕境中掙扎，就像是想知道，我們為了種族延續，可以拼到什麼程度一樣……

他可能會變成遊戲人間的魔神！

……

老首長走後，我也一直在這麼做，我甚至教會了他不要去猜，不要去多想，別人都是對的，直到小月兒教他彈吉他。

小月兒自己數錯了琴弦，數錯了品格，被把教材背下來的莫憂指出來了。

當時我嚇了一跳，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了，他有了自己的見解，他學會了懷疑…

也就是小月兒嘴硬啊！非說書印錯了，她教的才是對的，讓我又見識到了莫憂一個…不得了的能力。

他能讓自己忘記不想要的記憶，他忘掉了書上的正確理念，把小月兒的錯誤理念當成正確的，學會了那首小月兒都彈不出第二遍的曲子。

……說實話，雖然老首長給了莫憂兩個選擇，但我們都會以為，他會永遠的留在這個我們為他封閉好的小世界里。

但出人意料的，他選擇了參軍，他再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

但我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好像開始有了感情，他拜託老婆子每天給老首長點一支煙。

我很好奇的就摸到了墓地邊去看看，他對我們這些試圖扼殺他的人有了感情，有了不舍。

他學會了懷念過去，卻又沒把自己困在過去。

書店他重修過，樓梯他重修過，他在考慮未來，他有了自己的思維邏輯。

雖然很幼稚，但很天真，很美好。

在夏侯來接他前的夜晚，我才發現，我錯了，老首長也錯了，我們扼殺的不是天才，也不是魔鬼，而是一個拿我們幾個老傢伙當做全部的孩子…

我們毀掉了他的人生，也近乎毀掉了他的所有。

原本我還打算讓夏侯不要來的，但我突然間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我們給他美好，讓他去感受美好，讓他學會珍惜美好，讓他學會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美好……

……

若是他不適合成為我想象中的美好守護者，那你就按照我們幾個老傢伙原本的打算，帶他回到這裡，繼續守著他，直到你死去。

也可以讓他和你一起做一個研究員，讓他和你一起開發新裝甲…

至少也要讓他把你當成我們，讓他接受，你來接替我們，成為他的全部……」

……

「嵐嵐，你教導莫憂的時候千萬不要驚訝，也不要多說一些無用的話，盡量滿足他的一切需求，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他的腦迴路和我們常人不同。

……

他是天才，超級天才，無論什麼都一學就會，你拿出最好的狀態去表現自己就好，他會去模仿並去複製你的行為，一定不要出錯。

……

他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一直認為自己很笨，他會把學到的當成對的，旁人說的當成對的。

所以，在我把他變成正常人之前，暫時不要把他當成人類，把他當成一台完美的，擁有感情的機器人。

……

人怎麼會沒有感情呢？他也會傷心，他也會懷念過去，思念親人……請溫柔對待他，不要對他產生偏見，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還沒學會去怎麼理解……

請好好照顧他，照顧好你這位未來的搭檔，未來的另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