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國
到底是跌落無邊的谷底,還是心靈的絕境,那個更令人絕望?
男孩和女孩,兩個瘦小的身影跨越了世界,化作不存在的虛影重疊在了一起,下落著,多久?不知多久。
「我一定會找到你,你那麼笨,沒我怎麼行?」那種無形壓力的不斷牽扯下,劉澈漸漸熟悉了這種無形的壓力,不再是那般不堪,他努力的想象出那道身影。
突然,急速上升的畫面不再滾動,劉澈飛速下墜的身體安穩的停在了虛空中,劉澈用盡全力才侃侃抬起眼皮,看了眼停頓的世界。
兩顆望不著邊星球環繞著他,緩慢的移動著,兩條線同時從兩邊飛射而出,匯聚在劉澈小小的心臟處。
劉澈咬緊牙冠,承受著磅礴的靈能洶湧帶來的撕裂感,彷彿兩塊巨石將他擠壓在中間,但他卻被纖細的絲線死死連住,撕扯著全身肉塊。
當絲線的末端進入劉澈的身體后,先前洶湧的靈能又彷彿成了乖巧的溪水,無數暖流流淌著滋補劉澈。
這是,什麼?
劉澈清晰的看到了星球上發生的一切,一群熟悉的陌生人,正在逃脫一群機器的追上,星球上大廈林立,幾人穿梭在街巷裡,熟練的躲閃著飛馳的炮彈與光線。
劉澈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隨即看向另一個星球,下一刻就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一片死寂,什麼都沒有,或許是最真實的、無聲的恐懼。偌大的星球被無邊際的黑夜籠罩,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響,一切都不存在,或許是曾經來過的虛妄。
心國!
腦中突然多出來了一段概念,就像是被人生硬的塞進了劉澈的思想中。
當個體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想要繼續進步時,祂需要將龐大的物質與肉體結合,共同承載靈魂,其中的物質就是心國!
或許是從己身自我誕生的世界,又或者是本就存在的世界被強行煉為心國,長崎通孝便是後者。
心國內的人類就像是被豢養著,作為心國的轉化者,他們平凡的活過一生,不知不覺間將擁有者無法吸收的能量轉化為可以吸收的靈能。
可是?這個滿目死寂的星球……是他的心國?
劉澈只覺著腦袋空白,恍惚見退出了這片不該他接觸的領域。
「醒了?為啥我這孫子自從醒來啥事都要暈一會?」劉思誠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疑惑的看向一旁的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禿頭醫生抱著一堆白紙,都是一些狀況統計,十分從容的應答著:「劉先生,儀器結果顯示,您孫子只是很正常的昏迷,具體原因大概與覺醒時間有關。」
劉思誠不爽的瞟他一眼,無奈的揮手讓他出去。
劉澈緩緩睜開雙眼,左眼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黑色,「老爺子,你不是有事嗎?」
「啥事大的過小澈的安危?」劉思誠嘟著嘴嘀咕,似乎對劉澈偷跑很不爽。
劉澈也沒想到隨便一出門就能遇到襲擊,果斷的認錯道歉。
「好了,這種事情一般也遇不上的,我也打聽了一番,張家兄妹好像有事情跟著張家主去了敬生之地,檀香春時雨那個小傢伙也回去了,你自然是找不著他們。」
劉澈不開心的點點頭,只覺得幾人突然離開沒有告訴他有些難過。
突然,一道矮小的身影猛地推開門,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群醫生護士慌張的呼喊。
劉澈見著來人,既驚喜有疑惑的出聲,
「安慶大叔?」
安慶扭頭看一眼坐在床上的劉澈輕輕點頭,隨即滿臉凝重的看著劉思誠。
「瘟疫騎士團從虛空突然消失,四語者來了三個,聖典司也派了三位信聖,這些還只是明面上的……」
「無妨,只需要半個時辰,等我跨過那一步,就是勝利!」劉思誠輕描淡寫的說著,可劉澈明顯感覺得到,劉思誠的用詞及其嚴肅,不像是多輕鬆。
「首長,就算您跨過去了,我們依舊不是對手啊……」安慶搖著頭,凝重依舊。
「猛虎自有藏龍攔,同階對戰,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劉思誠笑著反問。
安慶聞言也是鬆了口氣,自信的拍著胸口:「半個時辰,我攔倆!」
劉思誠滿意的笑了,隨後看向懵逼的劉澈。
「小澈,人類從來都不團結,總有一群自以為是救世主的蠢材,打著救世的名號,用著不齒的手段攪亂人類大局。這聖典司和四語者都是這樣的組織。」
「他們不願意看到對立面出現一尊新皇的。」
劉澈聽言有些擔憂的看向劉思誠,想說的話全寫在臉上。
劉思誠笑著給了劉澈一個腦瓜崩,「你這孩子,沒聽見你安慶叔叔的豪言壯語嗎?怕什麼怕?」
劉澈捂著腦袋點點頭,有突然抬起來驚訝的看著劉思誠:「爺爺!安大叔叫你……首長?」
這有是哪一回事啊!
安慶輕輕打個響指隔絕掉外界,「新亞聯第一突擊聯軍的前任首長--劉思誠!曾在異界入侵時,一手畫中世界帶領千萬大軍突然出現在敵軍內部,形成毀滅式打擊!挽回了一場將要失敗的戰爭!」
安慶挺胸抬頭,極其自豪的宣揚著。
劉澈眼中閃爍著金光,給自己爺爺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哈哈哈!不提了,那時年輕氣盛,敢去賭,敢去拼。現在老咯!嘿嘿嘿……」
在醫生的全面檢查后,劉澈回到家中,開始彌補一天的修行。
平緩的引動空氣中漫遊的靈能入體,隨後一邊凝聚,一邊引導它在體內循環。
「奇怪,靈能似乎有意識的向心臟去了,是心國的影響嗎?」劉澈心中疑惑,不僅出現了不同,連引導的速度也快上不少。
與此同時,一群病懨懨的騎士出現在了陽朔帝國邊疆,白馬馱著他們緩緩地前進,大軍經過的地方百花凋零,草木枯敗,水流避之不及,轉瞬間蒸發殆盡。樹林中歡騰的動物們突然著魔般奔跑、翻騰、掙扎,最後毫無異樣的死亡。
「死亡已經出現,你們本就沒有了價值,現在又突然消失在虛空里。」一個披著白色袍子的男人凌立於天空之上,白袍上刻印著十二種不同的圖騰,他漠然的睜開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伸著手指輕輕擺弄著烏黑的秀髮。
在下方病懨懨的騎士中,領頭的那人艱難的抬起頭,眼睛一片灰白,沒有瞳孔。
那人僵硬的舉起手示意大軍停下,隨後從頭盔下傳出嘶啞的聲音:「米迦勒大人……我等並未傷人性命,只是不得已傷害了那些沒有靈性的小生物,他們很快也會在瘟疫中重生……請饒過我們。」
被稱作米迦勒的男人平靜的看著他們,「你們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你們是踐踏生命的雜碎,誓約在前,你們從我那裡贖買的生命到盡頭了。」
那人拖著僵硬的身體滾下馬,顫抖著跪在地上,「那只是您單方面認定的契約啊!就算是我們……也有想活下去的信念啊!您是如此尊貴的存在,如果隨意的剝奪我們的生命……大人!你也成了踐踏生命的人啊!咳咳咳……」
周圍人一個接一個也跟著下馬,跪在地上祈求著對方的施捨。
米迦勒眼中閃過一絲悲傷,有些猶豫的看了他們一眼,這些必須躲在沉重盔甲下,連陽光也要害怕的人……隨後不被察覺的嘆了口氣。
「你們活的如此艱難,如此,也是解脫!」米迦勒不帶感情的開口,不再看他們,翻飛的白袍上,十二個圖騰之一散發出一陣陣光芒。
「米迦勒大人……」領頭人拖著疲憊的身體,重重的磕在地上,似是祈求、似是感激。
一隻長著深藍羽毛的大鳥飛出,在天空中旋繞飛舞,它俯衝而下,銳利的叫聲穿透了眾人的靈魂,沉重的倒地聲此起彼伏,沒有人能抗住一息。
等陽朔帝國的偵察兵趕到,之剩下一些東倒西歪的屍體,沒了生息。
「傳說,被天使親吻的靈魂會迎來新生。是真的吧。你說呢?歸鄉雀。」米迦勒提著一盞灰白的燈,另一種手撐著臉,頭上帶著一朵粉紅一花,狂野的風吹亂他秀麗的長發。
「鏘鏘!」大鳥興奮的回應他。
米迦勒晦澀的看一眼後方的龐吶帝國,又舉起燈左右輕輕搖晃。
「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