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一條喪家之犬
公元189年,平靜了將近兩百年的東漢王朝,風雨飄搖。
三月,漢靈帝薨,皇子劉辯即位,是為少帝,其母舅何進掌權,十常侍密謀誅殺何進,是時天下亂,諸侯並起。
掌管西涼的西涼刺史董卓率領二十萬西涼鐵騎入洛陽勤王。
九月,控制整個洛陽城的董卓,與群臣相議溫明園,yù廢少帝,立陳留王。
并州刺史丁原怒,引并州軍三萬,迎戰董卓,大破之。
當夜,刺史丁原為人所殺,三萬并州jīng銳盡歸董卓,自此,廢立之事已成定局。
洛陽城。
郎中令李頤的府外,兩對百餘人的鐵甲佇立門外,領頭的是約摸二十歲左右的高大男子,兩道橫眉格外惹眼,俊逸的臉龐上盡顯冷意。男子指著李府緊閉的大門,對著身後的兵士們說了句,李頤私通亂黨,與其有關的人全部通通帶走。
「諾!」甲士們齊聲應了一聲后,對著郎中令的大門,破門而入。
今天早朝與董卓大吵了一架的郎中令李頤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靜心,董卓那個蠻子簡直不可理喻。剛端起茶杯,這時突然衝進來一群重甲兵士,李頤還沒來得及問要幹什麼,直接被幾個西涼士兵粗暴的打倒在地,年過半百的李頤倒在地上大罵道:「野蠻子們,我是郎中令,你們怎敢這般對我!」
穿著重甲的野蠻士卒直接揪住了李頤的頭,一拳打在了李頤的肚子上,泄憤道:「我管你是幹什麼,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
「你、你……你們憑什麼抓我!」挨了一拳的李頤已經喪屍了反抗的力氣,已經年老體衰的自己哪是這些暴卒的對手,只能任由幾個士兵粗暴的架著自己的身子。
這些士兵哪有閑工夫聽李頤的啰嗦,押著就往外走。
現任胡騎校尉的李頤大兒子李禹見自己的老父親被這般對待,憤怒的一把推開押著自己的兵士,掙扎開來吼道:「放開我父親,你們這群蠻子。」
本來心若死灰的李頤見大兒子掙脫了,心裡升起了一死希望,大喊道:「我兒快逃,給我李家留上一點骨血。」
作為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李禹自認是條響噹噹的漢子,哪忍這時候獨自拋下父親,隨手奪過一桿長槍,氣勢十足道,父親,兒願意帶您殺奔出洛陽城。
立馬圍上去了幾十個人,把李禹團團圍住,準備群起而攻之。西涼軍中那個領頭的男子一揮手,所有的士兵立馬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連押著李頤的士兵都放開了李頤,筆直的現在一邊。
穿著西軟鎧的男子目露不屑,有些自負道,就你還殺出洛陽城?現在我給你次機會,如果你能打過我,我保證你和你父親平安無事。
受了輕視的李禹這才打量起了這個虎軀的高大男子,不確定的問道:「你又是誰,你說的可是真的?」
男子冷笑不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打贏我么?
男子伸出右手打開,身旁的士兵很識趣的遞過來一桿長戟,男子抖了抖手中的長戟,似乎輕了點。
李禹清晰的從男子的眼神中感覺到了鄙夷,好歹自己也是個赫赫武將,居然被這般輕視,不禁心中火燒,喝了聲,接招吧!
手握長槍的李禹力注全身,挺槍朝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刺去,力求一招制敵。
面對這兇猛而來的一槍,男子手中長戟一滑,直接握住了戟柄,說時遲那時快,瞬間一戟直扎了過去。
「咣當」一聲,李禹瞪大了眼睛,拼盡全力也不能上前一步,滿臉的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男子,胸口處被一戟給捅了個通透,血嘩嘩的流個不停。
原本失去力氣的李頤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抱著自己的兒子,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老人陣陣低嚎,躺在老人懷中的李禹口中不停地吐著血,斷斷續續道:「父、父、父親,兒,兒無能,你,你快走,快。。。」
李禹的話沒說完,就斷了氣。而李頤的臉sè一下子蒼白的嚇人,雙手摟著兒子的屍身,看向那個殺害自己兒子的高大男子眼神怨毒,突然李頤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抬起左手顫巍巍的指著那個男子,有些不確定道:「你,你是呂布?」
被稱作呂布的男子泛起一絲殘忍的笑容,怎麼?你認得我?
見呂布沒有否認,知道自己不久人世的李頤生出一腔怨氣,蒼涼的笑了起來,語氣中夾雜著譏諷道:「早朝的時候還聽同僚們說,董卓收了條喪家之犬,好像就叫做呂布,原來那條犬就是閣下啊?恕老朽眼拙,真沒能認出來,狗也能這般威風。」
「老東西,你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送你去見閻王。」呂布身旁的兵卒實在聽不下去了,呂布可是他心中一直的偶像。
呂布擺了擺手,示意那士兵不要說話,呂布徑直走到那老人身前,俯身帶著些許哀涼道:「喪家之犬也比丟了xìng命的好。」
李頤一把推開了呂布,悲涼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可憐丁建陽瞎了眼,竟收了你這麼個貪生怕死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是怕死,所以我會過得更久,而你,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不知道。」呂布語氣更冷,顯然是在盡量的控制心中的怒火。
李頤放下兒子的屍身,抽過一把長刀,披頭散的踉蹌了幾步,恍惚道:「大丈夫生於塵世,又何懼一死!」
絲毫感覺不到持刀老人的半分威脅,呂布也不話,看看李頤究竟要幹什麼。
李頤突然刀指呂布,大喝道:「你,呂布,弒父求榮,將來必定不得好死!」
呂布只是冷笑不已,心道如果老天真的開眼,就不會死這麼多無辜的人了。
李頤哀嚎一聲,先帝,老臣來陪你了。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架,用力一劃拉,刺眼的紅sè染紅了衣衫,老人如同秋葉一般,跪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極大,死不瞑目。
呂布沒看李頤的屍身,板著臉,轉身就走。
「大人,人死了該怎麼辦呢?」負責審問李頤的文官慌了神,李頤死了他脫不了干係。
邁出郎中令府大門口的時候,呂布眼神撇向了附近的一處地方,朗聲道:「就說郎中令李頤畏罪自殺了。」
那文官得到呂布的答覆后,還是有些擔憂道:「大人,只是這樣會不會?」
「嗯?」呂布冷哼了一聲。
那文官立馬噤若寒蟬,二話不說的準備起了後續工作。
呂布帶著手下,邁開步子走了,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些人,活著並不是為了自己,那種活,比死了更難受。
待呂布走遠后,剛剛被呂布瞟了眼的地方,走出一個略顯清瘦的中年男子,假設呂布在場,一定會認出這個穿著淺藍衫的中年男人,正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因為呂布剛剛歸順,李儒有太多的不放心,才跟董卓商量叫呂布來捉拿郎中令李頤一家,沒想到這呂布的辦事效率極高,而且處事毫不慌張,冷酷殘忍。
望著呂布離去的方向,李儒不禁冷笑連連。
好一條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