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核心
何沐心望著天上一朵很像是狗的雲,帶著回憶的聲線響起:
「其實,我也是一個孤兒」。
如願以償的看到謝淮安臉上驚訝的表情,她很滿意自己這句話的效果。
「不過跟你不同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六歲之前的所有經歷,在我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
按照父親說的話,他是在魔教手中救下了我。
因為當時也查詢不到我的信息,他又覺得我們很有緣分。
最後,他收養了我。
當時他還只是特別行動隊的一員,跟你一樣,也是祁連書院的學生。
後來談過幾個對象,對方都嫌棄他帶著一個拖油瓶。
等他當了隊長、局長的時候,倒是沒人再嫌棄了,可他卻不想再談了,說是自己人生已經圓滿。
是我拖累了他」。
說到這裡,謝淮安明顯感覺到對方情緒低落,於是開口勸慰:
「何姑娘,拖不拖累這種事,很看個人的。
想必何局長一定覺得你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種幸運,不然他不會為你放棄這麼多。
也不會因為你而覺得人生圓滿,家庭已成」。
何沐心不知道有沒有受到安慰,只是跳離了這個話題。
「十七歲那年,我也考上了祁連書院。
父親當時很高興,向來小氣的他,請了全局的人吃飯。
只是恰好那一年父親被魔人所傷,在床上癱瘓了半年。
我為了照顧他,放棄了去祁連書院的機會。
選擇了離家較近的洛河書院」。
那一晚,何沐心映像很深刻,那是何宇中唯一一次罵她。
對方臉上的愧疚沒有伴隨著怒火的發泄而消失,最後還哭了一場,那也是她第一次見。
謝淮安也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這麼說,當年差一點,你就成了我的師姐」。
「是啊」,何沐心臉上也是一片感慨。
「不過洛河書院也沒什麼不好。
我修的是陣道,在整個長河省,就算是祁連書院也不敢說在陣道上可以勝過洛河。
只是我資質愚鈍,比不得你這般天縱之資。
去年畢業之時也只是淬凡大成,求不得圓滿。
到現在才算是將基礎陣道修至大成」。
謝淮安自嘲的笑了笑:
「天縱之資?到頭來也只是瞎子一個,倒是何姑娘靈體圓滿,神通有望,也不比誰差多少了」。
聽到這話,何沐心很想辯解一下,只是視線觸及絲帶,心中突然就湧上一股酸澀,一時間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慾望。
「是啊,自己真是不會說話,這不是專往人傷口上撒鹽嗎」。
當下也沒有心情再繼續談下去,起身道了一句:「記得喝粥」。
又回歸了日常的結局。
只是在鐵門打開、她一隻腳已經踏出院門的時候,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多謝何姑娘了,和你一談,心情輕鬆很多」。
如溪水過林,若石上清泉,一下就沖開了心中的陰礙。
上揚的嘴角開始還有所壓抑,在意識到對方並不能看到之後,終於抿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何沐心走了,帶著愉悅的心情,她決定回去就把那本書再翻出來看看。
……
微風瑟瑟,直到天欲將晚,南宮倦的胖手推開了鐵門。
這幾天他們都是兩個住在一起。
至於石應文,
則是在隔壁租了一戶農家院子。
誰讓洛長河家有床的房子只有兩個呢。
看了一下桌上的空碗,南宮倦沒有說話,只是將碗拿到廚房去清洗。
一分鐘后才甩著雙手坐到了謝淮安面前。
「她又過來了?這已經連續四天了吧」。
謝淮安沒有理會這句話,直接詢問正事:「進展如何?」。
說到這個,南宮倦有些興緻缺缺,搖了搖頭。
在得知謝淮安出事的第一時間,何宇中就封鎖了整個遊樂場和所有的員工。
祁連總局也對遊樂場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最後發現所謂的外國合資方只是魔教的一個偽裝外殼。
是一個露出地表的蘿蔔。
但他們拔出的這個蘿蔔異常乾淨,這個合資方也只是個做事的下手,對於他的上級是一概不知。
謝淮安對這個情況倒是有所預料,畢竟對方的行事他已經領教過了,於是轉而詢問起湖底陣法之事。
「天星已經傳遞了數據給楚尋風,他得出的結論是這個陣法會吸攝生人之息,不過方法卻很溫和。
每個人生活著就會逸散氣息,這個陣法的作用只是收集這些氣息,並不會對人體產生傷害」。
南宮倦說到這裡,拿出了一張紙和一隻黑的記號筆。
他先是在紙上寫下「鬼羅剎」三個字,並在上面標了一個「1」。
鬼羅剎是盤安一系列異常事件的起點。
對方是在祁連做的案子,卻在魔教的操控下,死在了盤安。
可能他們唯一沒預料到的是他會死在謝淮安手中。
繼續寫下「楊勇」並標註「2」。
楊勇是這次幕後主使或者之一的棋子,就算沒有謝淮安,他那天也撐不了太久。
那麼幕後之人教導他魔功,傳他法寶壓制副作用,就只是為了讓他去死嗎?
手指在桌面上輕點兩下,南宮倦最後寫下了「遊樂場」並標註了「3」。
這次是離幕後黑手最近的一次,而且南宮倦認為這是最重要的一次。
以對方謹慎的性格之所以這次會出現,說明他們已經接近了目標的本質。
那尾陽魚,一定是對方目的中最核心的一環。
而謝淮安沒有被殺死,他有兩個推測。
一是謝淮安只要一出現在那個湖,這個核心暴露已經是註定的事,他死不死對幕後之人來說意義不大。
而且特事組的人死掉,靈監局一定會瘋狂報復,說不定到時候吸引來什麼大佬,別說計劃,活命都是個問題。
第二個,就是對方單純的不想殺謝淮安。
南宮倦本人更傾向於前一種,但也不排除后一種的可能。
如果是后一種,何沐心就有非常大的嫌疑。
這也是南宮倦讓謝淮安觀察她的原因。
當然這兩個條件並不一定是對立的,或許它們同時存在也有可能。
灰色的世界並不影響謝淮安閱讀,看著紙上的三件事,他想了一會,然後拿過了南宮倦手中的筆。
在紙上寫下了「何宇中」,在這個名字旁邊寫下「0」,然後在下面畫出兩個分支。
一個寫上「何沐心」並標註「十六年前」。
一個寫上「魔人之亂」,標註「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