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人、與靈監局

伴隨著冷冽的話語，卡通傘也被放下來，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黑夜竟掩不住這般黑色，熠熠生光。

牛仁雙眼在其動作的霎那就變得血紅。

「既然想讓我死，那就同歸於盡吧」。

話語中透著難言的瘋狂。

仰天大吼一聲，全身血紅色的靈脈燃燒。

接著速度極快的一個前撲，手上也突兀的長出四寸長鮮紅的指甲彎鉤。

對面的女孩神情平靜，淡淡的看著那雙血指在眼中漸漸放大。

可就在即將刺入眼中，她剛要動手的剎那，牛仁卻忽然憑空消失。

女孩挑了挑眉，語氣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驚訝。

「小挪移陣嗎？

居然捨得在這種人身上刻畫，看來今天有大魚的線索了。」

說話的同時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在原地靜靜的思索。

至於人，待會自然會有人帶來。

……

叢林的另一邊，牛仁忽然出現在一顆大樹下。

前撲著地，全身冒血，情況堪稱凄慘。

他當然不會蠢到跟一個種神強者剛正面。

剛才做出一副攻擊的姿態，也是為了放鬆其警惕。

他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催發身上刻畫的一次性小挪移陣。

「呼」

牛仁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沒了半條命，修為也掉下了築脈。

但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

以他修行的魔功，只要修養兩天，隨便吸食幾個孩童。

輕輕鬆鬆就能恢復，甚至未必不能有所長進。

艱難的靠著大樹支撐起身體，牛仁隨便選准了一個靈氣濃度較低的方向。

剛剛邁出一步，一道話音自上空傳來。

「這麼快就休息好了嗎？

其實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沒關係，我可以等」。

話語極其溫柔，你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真誠。

他是真的願意讓你在休息一會。

牛仁的手有過一瞬間的緊握，但很快便放鬆了下來。

披著一身鮮血，很平靜的轉過了身體。

這是一個俊美的無法形容的男子。

看著他的面龐，你甚至會感覺到超脫世俗。

那是一種自由的美。

來人站在橫丫上，腰間插著一隻洞簫。

一襲白衣，不染人間。

清風於身前為其梳發，明月於背後為其依靠。

靈監局六組組長，楚尋風。

……

「砰」

牛仁被拋到安南身前，雖然只是一聲輕響，但還是打斷了她的思緒。

楚尋風踩著吱吱作響的枯葉來到其身前。

安南對於這個結果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她只是對眼前這個傢伙只是昏迷而沒有斷胳膊斷腿感到不滿。

她向楚尋風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後者跟她共事多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很想對他做點什麼。

不過施展了小挪移陣后，他的體內多了一股莫名的能量。

但凡他此時受到的外部衝擊大上那麼一點點。

你就能看到人體煙花了。

甚至我只能延緩他死亡的過程。」。

「是嗎?

看來這傢伙背後的人不簡單啊。

那回去交給一組，讓他們頭疼去吧」，安南摸著自己的小下巴道。

想到老洪那張整天苦大仇深的臉。

楚尋風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他回望了一下身後的祁連市。

「說來祁連書院今年的招聘會也要開始了吧。

你們三組有沒有什麼看重的好苗子？」

安南警惕的看了楚尋風一眼，狀似不經意的捏了一下拳頭。

「我瞧得上眼的倒是有一個。

祁連書院首席洛青衣，楚大哥不會跟我搶吧？」

楚尋風連忙搖頭：「我們六組都是一群糙漢子，像洛仙子這樣的人才，還是在三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安南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給了楚尋風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小手扔齣卡通傘，將牛仁收納了進去。

一陣風吹過，原地已無人影。

落葉飄，樹丫搖，似是從來如此。

……

「撕拉——」

是鐵門的拉扯聲，這是牛仁醒來之後聽見的第一道聲響。

他的雙眼被蒙著一層布，雙手拷著手銬。

他稍微扯動了一下雙手，有細鏈的滑動聲。

「看來是被固定在了桌子上」。

座下的椅子有很明顯的金屬質感。

體內的魔力已經感知不到，身上的傷勢似乎也完全好了。

接著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男人。

一點防備都沒有，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動作的，他就失去了知覺。

打斷他思緒的是另一種聲音。

很明顯的腳步聲。

接著是椅子摩擦的聲音，對方坐在了他對面。

「牛仁，男，三十二歲。

家住祁連市天水縣古安鎮。

六歲檢測出靈根那天父親出了車禍。

從小由母親帶大，表現平平無奇。

十八歲考取祁連書院失敗，並失蹤。

二十歲回到家中。

之後開了一家包子店，放棄了修行？

十多年間，鎮里陸續失蹤九個孩子。

每次你都會去慰問，幫他們登尋人啟事，你的風評似乎很好？

兩月前到城中開店。

三天前店鋪附近發生魔人動亂。

失蹤了兩個孩子」。

這是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又似乎帶著一絲疲憊。

「啪——」

洪朝將手中的記事本扔在桌上。

蜷了一個二郎腿，雙手抱胸。

斜倚著金屬靠背，掛著譏諷的笑容。

「這上面說，你是一個孝子。

可不是嗎？

任誰能十年如一日的照顧自己瘋癲的母親，也都稱得上一句大孝子了。

不過，她似乎是在十四年前，更準確的說，是你失蹤的第二天瘋的」。

說完這段話，洪朝便看見對方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

笑的似乎有些凄涼。

「孝子？

好母親才能教出好兒子啊。

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沒興趣」

生冷的話語止住了眼前人的長笑。

劇情應該這麼發展嗎？

牛仁這會倒是有了些不知所措。

……

「你或許不理解，你面對的是什麼人。

你也根本理解不了，你做下的事意味著什麼。

現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進城是為了什麼？」

……

一陣難言的沉默過後。

牛仁逐漸平靜下來，甚至神情都有些放鬆。

「放棄吧，你從我這裡什麼都得不到。

而且也沒有意義，反正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都會在魔界相逢。」

沒有多餘的話語，伴著椅子的摩擦，又一陣的腳步聲遠去，對方似乎是放棄了。

黑暗之中，牛仁思緒放空，在心裡默念著。

「魔界終將降臨，魔教終將不朽」

導師，您的意志總會灑遍祁連。

那一天，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