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岳父咋想我咋做
她手中拿著一件錦綢紫袍。
在周顯的記憶中，這是崇禎皇帝御賜給他的火德麒麟袍。
「見過公主殿下。」
朱媺娖不予理會吳總管等人，款款的將麒麟袍披在周顯肩上。
皓月籠爽，明鏡醉人。
周顯看著風姿卓絕的月下美人，心底別有一番滋味，更燃起滿腔熱火，及凌雲壯志。
這大明，風華絕代，斷不能亡……
「都尉大人。」
去往太和殿的路上，吳總管變得一臉諂媚。
「吳總管，你有何話講？」
周顯盡量保持篤定。
他不知崇禎深夜召見自己，意欲何為。
只是這個時期的崇禎小肚雞腸，剛愎多猜，而且坑殺了不少忠臣。
會不會拿自己開刀？
我可是他的女婿啊！
吳總管笑眯眯的看著周顯，神情耐人尋味。
莫名其妙……
半晌的功夫，吳風一行人已經抵達了太和殿。
容稟之後，殿內傳來吳風的聲音：「陛下有旨，傳周顯宗覲見！」
身邊錦衣聞聲而動，兀自分成兩排列在殿門之外。
周顯平復情緒，努力讓自己適應駙馬的身份，舉步登堂。
「臣周顯，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殿內坐南的崇禎皇帝，年近四旬。
正值當打之年，可是龍顏之上逸散著滄桑頹敗之勢。
縱有司禮太監每日悉心料理，頭髮也是雜亂無章。
「平身。」
崇禎老氣橫秋的示意了一聲，眼睛里糅雜著渾濁的倦意，更有幾道血絲凸顯其此刻暗壓嗔怒的心境。
「陛下深夜喚臣何事？」周顯抬頭問道。
「朕……」崇禎略一沉思，似有難言之隱，更像難以啟齒。
這時，旁邊的太監吳風冷靜的說道：「都尉大人，皇上近日龍體欠安，恐難理政，今日晌午已下令都察院、鎮撫司一應人員籌備妥當，明日一早皇上便去泰山行苑修養。」
周顯頓時就懵了。
這啥情況？
崇禎要跑路了？
不能吧！
歷史上的崇禎頭很鐵，暴走李哥攻陷京城之前，曾有很多次逃命的機會，都被他斷然拒絕了。
反而對那顆歪脖子樹情有獨鍾。
崇禎以死明志，可謂是大明之殤。
怎麼可能會跑？
而且還跑的那麼著急？
正在周顯揣測聖意的時候，崇禎說道：「顯宗，朕去泰山為民祈福，歸期未定。」
「朕不在朝中這些時日，煩請你替朕打理朝政。」
「陛下，臣惶恐，何德何能啊？」
周顯語氣粗重，倒不是不敢，而是這裡有坑。
朱由檢是什麼人？
因猜忌錯殺袁崇煥。
因憤青怒除魏忠賢。
剛愎自負囚禁名將。
為了朝廷氣運，不惜縮衣節食。
突然就放權了？
而且還是給自己一個女婿？
這不是扯犢子嗎？
再說監國也應該是太子朱慈烺跟其他王子們。
「你說你不行？」朱由檢目光如炬，慧眼半眯。
下一秒他洒然大笑了起來。
這時，總管吳風饒有興緻的說道：「都尉大人，崇禎七年，你司隸步兵衙門，當時康步凡是你的恩師吧？」
「正是。」
「據我所知，他常跟兵部舉薦你，可你只因他擅自專權賣與建奴十六匹寶駒，便砍了他！」
周顯臉頰抽搐，不知所言。
事情確實有那麼一件事，但康師傅當年售賣建奴戰馬，等同於資敵。
難道不該殺嗎？
發現周顯一言不發，吳風淡然輕笑：「崇禎九年，你蓄意殺害清河縣的縣尉。」
「吳總管，那事刑部已經給了定論，是那縣尉霸佔民女，而且窩藏走私婦女兒童，再讓我遇到一次，我還殺！」
周顯義憤填膺。
隨著記憶勾勒而出，神情愈發的憤慨。
還別說，這個宿主是個牛逼人，確實做過幾件牛逼事！
在周顯思索之際，吳風繼續侃言：「崇禎十一年，你在渭水河畔與人斗詩，因對方不解詩情畫意，將禮部侍郎的三公子打成重傷。」
周顯微微頷首，淡然答道：「是那登徒子拿下三濫的詩文誹謗公主殿下。」
「所以，你被打入天牢。」
「是的。」
「但是你又得貴人相助，很快重獲自由。」
「不錯，是城東的錢莊老闆，重金贖了我。」
「那他為何拒絕你任他做義父呢？」
「這……」周顯被問住了。
記憶中，那個年邁的老爺子耗廢五十萬兩白銀，才打點好禮部的關係。
但他卻說自己不配接受周顯的感謝。
此事至今，記憶猶新。
以至於周顯難以置信，世上真有那樣的好人？
可吳風接下來的話，周顯徹底恍然。
「都尉大人，放眼京城，誰能把你從刑部天牢撈出？」
「又是誰成就了你跟公主殿下的合歡之美？」
「你不畏強權，仗義秉直，此等洪武遺風，難能可貴！」
隨著吳風的話，周顯下意識的看向朱由檢。
朱由檢面帶微笑，眸若深淵。
彼此眼神碰撞，互相無言，更勝千言。
「都尉大人，陛下已讓都察院草擬了詔書，賜你尚方寶劍，明日廟堂之上，你便是百官之長。」
「……」
崇禎殷勤期待的眼神，聽著吳總管諂敬的聲音。
周顯內心莫名激動。
君權相授這樣的事，大明歷史上屢見不鮮。
太祖皇帝朱元璋授權胡惟庸代行皇權，雖然最後胡惟庸涼的很悲慘，但他確實過了一把皇帝癮。
還有逛豹房、逛妓院的大將軍朱厚照，率軍出征，寸草不生。
一兩年不帶回京的，朝中大權也是讓外臣獨斷。
萬曆跟嘉靖，三十年不上朝，成就了張居正。
一個二十年不上朝，專業煉丹。
同樣也是外臣干政。
隆慶皇帝沉迷美色，服藥熬戰七狼，死而後已，這期間大明的朝政也是在權臣之手。
天啟皇帝痴迷木匠，終死於寶船。
到了崇禎這裡，腹背受闖王跟哈赤兩條惡犬的攻擊。
無論他如何勤儉也改變不了局面。
畢竟在周顯眼中，他太小家子氣了。
自己節儉個毛啊？
多砍幾顆人頭，多抄幾戶家不香嗎？
「周顯，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謝恩？」
「臣叩謝皇上天恩。」
周顯此時也沒了顧慮。
正愁手裡無權對付那些東林大臣，現在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周顯，從今日起，你官封少保，領錦衣衛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