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炮決
轟！
又是一輪炮火，十幾米高的城樓被轟塌了一片。
還有幾名站在城牆上來不及躲藏的士兵，當場被炸的飛出城外。
自然落地，墜成一灘爛泥。
城外的錦衣衛跟金吾衛面無表情，包括神機營的火炮手，也顯得極為淡定。
因為他們是明末紫禁城內的精銳王牌。
他們見過比這更加血腥的廝殺場面。
可是武城城內的守軍，不少人都被嚇懵比了。
他們沒見過啊！
沒錯！
武城因為地處宣府邊鎮的犄角，相對靠後的地方。
一直以來當做宣府邊軍撤退的中轉軍鎮。
所以不靠近前線，也不打仗。
即便宣府前方遭遇敵情，也是宣府的精銳在前面潦草的抵抗。
武城守軍在後方運輸糧草啊，提供休息啊，或者偶爾救治一下傷員什麼的。
再加上，紅衣大炮在當前歷史，放眼整個世界，也是大明朝獨有的產物。
武城的士兵，以前只看過紅衣大炮轟建奴。
那感覺說不上的酸爽。
如今反作用在他們這邊。
還真的是被嚇尿了。
一點都不開玩笑。
一炮落在城內，街邊三十多平的二層民宿直接坍塌。
還能在地平面上砸出個窟窿。
如今最滿目瘡痍的則是武城的城牆。
已經出現了深淺不一的凹槽。
如果要攻城的話，完全不需要任何器械加持了。
直接士兵就能穩穩噹噹的沿著那些炮坑爬上去……
這些情況，武城的守軍是眼見為實的。
他們此時徹底的動搖。
「快開城門，朝廷給我們軍餉，為何要跟朝廷作對？」
「沒錯，開城門。」
士兵們擁堵在城門校尉面前。
校尉持刀，氣急敗壞的喊道：「我也想開，我何曾想禍起蕭牆，只是，容我去稟告參將。」
「若他還執迷不悟，一錯到底，我等在開也不遲。」
校尉也考慮到武城參將的壓制了。
他決定去勸一勸他。
只要開城門，大家都相安無事。
至少，竇肖作為他們的頂頭上司，也是為了他們才跟朝廷索要軍餉，激起軍變的。
沒錯，校尉就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竇肖就是如此故作正義的跟他們說的。
可他們被利用了。
武城內的士兵也願意給竇肖一個機會。
因此紛紛躲起來，讓校尉前去稟告。
此時，城外的火炮已經停止了轟炸。
盧德麟示意神機營可以撤出了。
神機營的廷尉領命號召炮兵快速撤出戰位。
這時，陪同盧德麟跟狄長功同行而來的宣府總兵劉君集卻不解的問道：「盧帥，何故停止轟炸？那等叛軍，該殺無赦。」
這是劉君集最真實的內心想法。
他本想事情暴露，就想方設法要殺竇肖滅口。
如今正好借著盧德麟這把龍刀，踏平武城。
到時候死無對證，他自然能相安無事。
可盧德麟是什麼人？
他是周顯派來的，而且臨走前，周顯就對他特別的交代過。
要拿人，要活的。
盧德麟當然知道，周顯要幹什麼。
故而他轉頭掃了一眼劉君集，語氣平淡的說道：
「為何要滅他們？」
「駙馬爺有旨意，只需威懾即可。」
「再說，宣府的軍餉已經發放，武城的也會照例下發。」
盧德麟此言一語雙關，更在於殺人誅心。
劉君集忐忑道：「但，但那叛軍賊子拘不開門，盧帥方才不是說，他們是造反嗎？」
「造反的只是帶頭的武將，與士兵何干？」
「傳令下去，我等後撤三里，圍而不攻。」
「最終的抉擇，讓武城的士兵們自己做主。」
盧德麟不愧是名將之後。
他完美的傳承了，兵家之詭道，攻人先攻心的崇高戰術理念。
狄長功發自內心的讚賞道：「盧帥當真是心思縝密，用兵如神啊！」
劉君集卻是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
盧德麟臉皮薄，擺手說道：「這不是我用兵如神，而是駙馬爺用兵如神。」
「嗯？盧帥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君集頓生好奇。
盧德麟笑了笑：「實不相瞞，盧某出宮前，監國的駙馬爺特地交代，要以大局為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滅殺士兵。正所謂擒賊擒首，本帥只是按照駙馬爺的安排辦事。」
盧德麟這句話跟之前那些話，都是在藉機敲打劉君集。
事實上，劉君集聽了之後，身形微微一怔。
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低估了那位坐在皇宮內，代替崇禎監國的憨婿駙馬了？
很快，日上三竿。
城外的金吾衛依舊軍容整齊。
錦衣衛則有些站不住了。
頂著烈日，他們受不了。
畢竟這個念頭的錦衣衛已經早已失去了靖難之役之後，朱棣創建錦衣衛時期的傲人風采。
就連狄長功沒人也有些頂不住烈日。
就在這時，武城之內傳出了刀劍相碰的金鐵之鳴。
打起來了！
那些飽受盤剝跟欺凌的正義士兵們再也無法忍耐那些貪腐的叛軍對他們的道德綁架了。
於是紛紛拿起兵器，沖向了城門。
他們要開城投誠。
他們要軍餉。
他們要為朝廷效力，而不是為資本家效力。
正在內城發生打鬥的間隙。
武城的參將竇肖則瞧瞧的備好兩馬車銀兩，以及三個轎車。
每個轎子里擠著五六個風韻猶存的娘們。
他們都是竇肖這些年納入的嬌妻美妾。
與竇肖同行的還有他麾下的親兵。
這些士兵，沒少從竇肖這裡拿好處。
更是竇肖的心腹。
一大幫人企圖趁亂逃離武城。
竇肖的幕後主腦黃守仁，已經為他籌備好逃亡的路線。
只需要出武城，朝著蒙古那邊奔逃。
蒙古的邊境上自會有人接引他。
沒錯！
就是出逃蒙古！
電影《綉春刀》修羅煉獄裡面的情節可不是虛構的。
大明末期，大多數被追查到的貪官都前往蒙古避難。
比起來他們還算是稍稍有點骨氣的。
反觀那些軟骨頭，則直接帶著金銀細軟跟女人家眷，逃亡建奴的轄區。
那些就是賣國賊！
此時的竇肖就是這樣。
但是，他還沒有離開武城，金吾衛的先頭不部隊已經出現在武城城內了。
正義的士兵擊殺了執拗的城門校尉，開城迎接金吾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