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伐
可事實卻遠非如此。
問題的關鍵在於錢謙益把原本需要送往九邊之一宣府的軍餉貪污了。
美其名曰要側重到飽受飢荒災害的中原老百姓的頭上。
然而，朝廷給中原撥付的賑災銀子也被他跟東林黨成員一併瓜分。
這事做的，都T黑成炭了。
還有的洗？
關鍵是，這個楊光路就是個投機分子。
他此番出頭，是要在東林黨內博取一定的政治資源。
看周顯沒有回應，楊光路似乎更加得意。
洋洋洒洒的繼續說道：「周大人，本官還覺得，對付宣府軍鎮，還應以撫須百姓為主。」
「這些年邊軍吃的滿嘴流油……」
「等等！」
周顯悍然打斷楊光路的話。
大明的邊軍吃的滿嘴流油，這恐怕是史上最好笑的笑話了吧？
即便不是歷史明粉，但是看過錦衣衛影視劇的人有不少。
明末崇禎時期的邊軍都窮成啥了？
那都是直接餓的頭暈眼花，邊軍做不下去，改行做土匪流寇了。
所謂滿嘴流油的應該是東林黨派遣到邊軍的總兵們吧？
哦，他們是肥了。
也不需要跟建奴打仗。
而建奴那邊也似乎了解了大明九邊的運行規則。
所以建奴的***經常跟邊鎮的總兵們眉來眼去。
歷史上的袁崇煥就是這麼被重振處死的。
所以，周顯越聽越是氣憤。
這個楊光路，明擺著就是覺得周顯一直跟長平公主恩恩愛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對外面的情況不了解，所以直接胡吹亂侃。
把老子當傻子是嗎？
「周大人，你似有不滿？」
楊光路問道。
然而，根本不等周顯回應。
那貨就接著說道：「錢大夫已經殉國，如今宰輔皇大人，不應該再受殺戮。」
「本官此番言論，發自肺腑，完全是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縱然是陛下親臨，也會理解本官的良苦用心。倘若你執意要對黃大人刀斧加身，那就先把本官砍了吧！」
周顯：「……」
說實話，有這麼一瞬間，周顯整個人完全是懵比的！
他從沒聽說有人會跟自己提出這麼奇怪的要求！
可周顯並沒有被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所蒙蔽。
也許在崇禎皇帝朱由檢眼中，這位大明末期的御史大夫就是一副捨身往死，為了江山社稷不惜拋家舍業的大忠臣！
跟歷史上的鐵骨錚錚錢謙益一樣！
都是大義凜然，名垂千古的人物！
可是在周顯看來，那是崇禎天真的被他們連手哄騙的結果。
明末的文官，比誰都會玩心理。
他們拿捏住崇禎皇帝不敢動文官集團。
所以每當早朝的時候，開口閉口就要以死殉國。
每天聽著形形***的死亡威脅，崇禎皇帝朱由檢一頭霧水，滿心無奈。
最終都會被迫接受士大夫們提出來的那些「不合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過分」的建議跟國策！
明末，那些在外跟建奴血拚的名將，基本上就是被文官集團用這樣的方式弄涼的。
文官足不出戶就讓武將團滅。
回過神來的崇禎皇帝，深夜裹在被子里哭泣。
想要為武將們伸張正義，可是環顧四周，自己赫然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
因此，明末最後兩年。
崇禎朱由檢生活的水深火熱。
渾然不知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
也只好縮在宮內，縮衣節食，艱苦奮鬥從自己做起了……
這些周顯是知道的。
單純說眼前這個御史大夫揚光路，這逼就是個混子。
明史記載明末的御史大夫是鐵骨錚錚。
可是到了清史的記載，這個傢伙當年為了讓皇太極收留他。
把自己的妻妾跟女兒獻給了清人。
為此還說了跟他關係密切的一些明朝大臣的藏寶之地。
這不就是妥妥的帶路黨嗎。
所以，周顯一直忍耐，直到耐心完全抹滅，大袖一揮：「許顯純！」
「卑職在！」
「楊御史妖言惑眾，自己並不能明自身，何以正典型？將其拖到太和殿外，杖責六十！」
完了……
周顯此話一出。
楊光路的小心臟咯噔一下。
整個人如同被電流擊麻了一般，整的頭皮都快炸裂了。
他前一秒還錚錚鐵骨的身軀，宛若被抽走靈魂一樣，轟然鬆弛。
雙腿險些站立不住。
朝堂之上的眾多文官們聽了周顯又要弄人了。
一個個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
這……
駙馬爺這是瘋了吧？
怎麼尼瑪的說殺就殺？
這是太和殿！
這是大明的朝堂！
又不是屠宰場。
「周大人……」
「周總旗……」
「周顯，你……」
文官們紛紛挺身而出，義憤填膺的評判了起來。
楊光路看著此番情景，簡直似曾相識。
前幾分鐘，也是這麼多人為錢謙益說話。
結果錢謙益被砸的頭破血流。
現在，又是這麼多東林同仁為自己說情。
這……
頓感情況不妙的楊光路急忙喊道：「周大人！本官不明白你為何要殺本官？」
「你最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明白！」
周顯怒道：「我不殺你，只是重杖六十。」
群臣的眼睛頓時全部都綠了。
這T真的是憨逼，大明那個憨婿又回來了。
憨逼吧！
重杖責擊六十？
文官三五下就給打死了好不好？
「怎麼？不服？」
「那我就開門見山，讓你心服口服。」
「你作為御史大夫，你的職責是監查百官。」
「錢謙益貪腐你為何不諫？」
「朝廷的賑災銀下落不明，你怎麼不諫？」
「如今建奴肆意伐我疆土，正是九邊作用之際，你卻跟錢謙益悄言善變，斷人軍餉？這不是竊國之賊是什麼？」
「許顯純，將此賊給我拖出去，杖責六十！」
許顯純深感自己又被重用了。
他現在渾然不覺得殺人是禍事，反而是自己飛黃騰達的墊腳石。
故而，他看楊光路的眼神，儼如遇到了貴人！
眨眼的功夫，楊光路就被帶出去了。
太和殿外，啪啪兩聲！
接著便是楊光路的一聲慘叫，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太和殿內，死一般的寧靜。
周顯凌厲的目光落在黃立極身上。
自知罪不可恕的黃立極歇斯底里的叫道：「周顯，你是亡國佞臣，陛下昏聵啊，怎能讓你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