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飯局

初夏時節，文山市的大學城內，學生們即將畢業走向社會，此時的文山醫科大學的校園內，一年一度的校園招聘熱鬧非凡。

文山醫科大學是省里的重點大學，前來招聘的單位自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單位，省人民醫院、生物科技公司、省級的實驗室等等……

徐藝在這些招聘攤位前駐足，猶豫著要把簡歷投到哪一家單位。8年的本碩博連讀，讓徐藝非常厭倦了大學生活，臨近畢業，他感覺新世界的大門馬上要向自己敞開了，這次他一定要找一個讓人羨慕的好單位，做一份光鮮亮麗的好工作。

「但是工作地點要選在富義縣附近，這樣的選擇餘地真的是太小了！」徐藝心想。

關於工作地點，這是前幾天徐藝和女朋友商量好的，女朋友是富義縣人，畢業前，她家裡人就要求她回到老家工作生活，女朋友從小便是聽話的乖乖女，父母之命自然是不能違背的。而對於徐藝而言，大學里培養了多年的感情，要想在畢業后終成正果，自然就不能選擇離女朋友太遠的工作地點。

徐藝正在滿操場地找合適的單位的時候，袋子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話的人正是徐藝的舅舅。

「小藝啊，你媽昨天不是和你說好今天周六你來舅舅家裡吃飯嗎，怎麼快11點了你還沒過來啊？」舅舅在電話那頭責怪他。

「去年你媽就和我說好了，等你畢業了給你介紹一個好的單位，具體的你趕緊來家裡說吧，你舅媽都已經在燒菜了！」

「哦，好的舅舅！今天校園招聘會，我忙得忘了這事了，等會我馬上過來！」徐藝掛了電話，心裡卻沒有一點波瀾。

一邊是自己寒窗八年後的一腔熱血，一邊是為了愛情不得不做出的妥協與讓步，一邊又是舅舅要給自己事業鋪路的一片苦心，徐藝感覺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很難權衡。

索性先不投簡歷，去舅舅家聊聊再說，徐藝找到剛面試完的女朋友和她打了個招呼，便出了校門，打車去了舅舅家。

進了門，舅舅舅媽都已經圍著餐桌正襟危坐著等他，桌上是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雞鴨魚蝦一應俱全，一旁還放著一瓶還沒開過的茅台，眼前的一切讓徐藝覺得是不是還有什麼大領導要來舅舅家做客。

舅舅雖然事業有成，但可能是受外公的影響，一直以來的生活都是簡單樸素，並不過於鋪張浪費，今天的飯局如果只有三人，卻準備了這麼一大桌的好菜，那必然是不太正常的。

舅舅微笑著示意徐藝趕緊坐下來。

「舅，等下還有客人要來是嗎？你有客人我在不方便吧，要不我先回去，晚上我再過來！」

「什麼客人，你就是客人啊！哈哈哈」舅舅爽朗地笑了起來，「你小子是不相信舅舅舅媽會捨得給你準備好酒好菜是吧？」

「好酒？」徐藝驚訝地問道，「我可不喜歡喝酒！」

「小藝啊，今天你舅舅難得在家休息，你又馬上畢業了，值得開心，你陪舅舅喝點！」舅媽對徐藝說。

「說啥呢說啥呢，今天舅舅是給你慶祝你畢業，你都多大了，喝點酒有什麼關係，你馬上進入社會了，以後少不了參加酒局呢！」舅舅說著，就打開桌上的茅台，給三個人都倒了一杯。

「那我試試吧！」徐藝怯怯的說，隨手便拿起酒杯，「咕嘟」一口，一兩茅台就下了肚。

看著徐藝被白酒辣的吐舌頭，舅舅舅媽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你看你小子，以後喝酒可不能這樣，喝酒講的是氛圍，不是你端起來就喝的，喝之前，你要說幾句，奉承奉承領導，表達表達心愿……」舅舅藉機開啟了教學模式。

「舅舅，你說要給我安排工作，有沒有可能幫我找一個富義縣那邊的工作？」徐藝不想聽舅舅啰嗦，轉移話題地問道。

「咦，小藝啊，你是學醫的，但舅舅懷疑你是學算命的！」舅舅開玩笑說。

「什麼意思，到底能不能安排嘛？」徐藝追著問。

「你小子學醫八年學成書獃子了，做事情要穩重，遇著什麼事都不要急，懂不懂！」舅舅示意了一下，舅媽便端著碗，再端了一盤菜進了廚房。

「什麼情況嘛？我就說今天肯定不尋常，什麼事情連舅媽都要迴避嘛？」徐藝提高了嗓音。

「回什麼避，你舅媽就是不喜歡聽我聊工作，所以索性叫她別聽了！」舅舅嘬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小藝啊，你馬上畢業了，按理說舅舅答應你媽的，給你找一份體面的，讓人羨慕的好工作，但是舅舅眼下有一個小忙想要你幫一幫，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舅舅？」

「什麼嘛，我這個還沒進入社會的小嘍啰還能給你這個大領導幫忙？你說好了！」徐藝一邊吃著菜，一邊認真聽著。

「是這樣的，最近啊，上面收到舉報，說是富義縣的東湖鎮上，某些領導和地痞流氓走得很近啊，他們沆瀣一氣，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鬧的鄉親們叫苦連天啊！」舅舅搖搖頭。

「但是舉報人一直沒有提供任何有效的證據，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也沒辦法直接組織抓人，抓來到時候也是放了。」舅舅表示很無奈。

「東湖鎮這個事情呢，說大也大，他關係到社會的安定，說小呢也小，畢竟沒有鬧出人命嘛，是吧！」舅舅自顧自的說著。

「但是什麼呢，你外公有個拜把子兄弟你知道吧，就是我喊乾爸的鄭叔叔，在戰場上為了救當時受傷的你外公，自己右手被炮彈炸碎的那個，他就是東湖鎮人，解放后呢，他放棄省里非常好的待遇，回到老家當個鎮長，當時那一片地區呢，在他的帶領下，日子蒸蒸日上，生活也是有滋有味啊。」

「當然也是因為當過兵的緣故，鄭叔叔呢對待十里八鄉的混混是一點都不留情面，也因此得罪了一批人啊，你知道嗎，這些混混的背後，其實是當地的宏達集團在撐腰。後來呢，鄭叔叔老了退下來了，再上位的那位鎮長就是宏達集團董事長老婆家的表舅，暗地裡他們就指使一些偷雞摸狗之輩對鄭叔叔使壞，前年鄭叔叔死後，他們更是變本加厲，處處為難他們一家，還侵佔他們家田地以極低的價格賣給宏達集團建工廠。

「鄭叔叔的家人都是老實人，在鄭叔叔還在的時候一家人生活就平平淡淡的，老人家走了以後，也沒有留下什麼遺產，家裡人在鎮上生活的一直都不是很好！」舅舅說到這，不由得哽咽起來。

「你外公還在的時候，一直覺得愧對鄭叔叔，幾次讓我專程登門拜訪，想著怎麼樣幫襯一下，都被鄭叔叔果斷地拒絕了。鄭叔叔死後，我們也特意在富義縣安排了幾場專項整治，但始終沒有拿到他們實質性的犯罪證據。」

「舅，你想要我做什麼？」徐藝終於忍不住了。

「小藝啊，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繞彎子，剛剛我說了很多，舅舅想讓你幫的這個忙呢，也正是和鄭叔叔一家的事情有關係，舅舅想讓你幫的忙呢，也不複雜，而且沒有什麼危險性，而且正好你想去富義縣工作，那就一舉兩得了，你這樣……」舅舅貼上徐藝的耳朵，嘟嘟囔囔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