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拋屍現場

當劉國華喊出「齊鎮長」三個字的時候，粗短的黑衣男人的刀子已經逼近了他。劉國華知道，如果在夢中被刺死，必然就會在現實中醒來，他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因此不能隨隨便便就死去了。

想到這，劉國華一個側身躲閃，黑衣男人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地往前沖了過去。

「等等！我是自己人！」劉國華喊道，他很清楚，現實中柔柔弱弱的自己，哪怕是在夢境中也是不可能隻身對抗殺人犯的，所以只能靠計謀了。

誰知黑衣男人並不買賬，依舊拿著刀朝劉國華這邊捅過來，而車裡的齊鎮長則已經將車門車窗死死地鎖住了。

「我服了，看來這種夢境操控只能進行簡單的情節控制，並不能為所欲為！」劉國華心裡想。

還沒來得及反應，劉國華的左肩已經被刀刺破，他慌忙往後退了幾步，不料身體很快便抵住了車子，而黑衣男人趁勢攻擊，握著刀的手拚命地往前用力。

還好這次的痛覺並不明顯，只感到從身體內傳遞出的一種異物感和壓迫感，劉國華赤手空拳沒有任何武器，唯有握緊了右手的拳頭，使出渾身的勁往黑衣男人的太陽穴打去，拳頭與臉部皮肉的碰撞，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黑衣男人沒料到身體被刀扎了的劉國華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太陽穴的陣痛襲來，讓他連連退了兩步，手裡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不行，這樣打下去自己也獲取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非制服住男人，再想辦法從他口中撬出有價值的信息。

劉國華此時的腦子飛速運轉著，操控著夢境中的自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前滾翻，搶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刀子，隨即迅速地又一個前滾翻，這一滾就滾到了黑衣男人面前。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劉國華操起刀子就朝男人腿上猛扎，還沒站穩的男人被這樣一通亂扎，很快便失去了抵抗能力，癱軟在了地上。

「太刺激了！」劉國華心想，電影中看過無數遍的英雄與歹徒搏鬥的場景，今天能讓他在夢裡以第一人稱的視角感受一番，想想這一天的所有荒唐也不值一提了。

沒等地上的黑衣男人爬遠，劉國華又跑了上去，對著他的胳膊，大腿又來了幾刀，男人痛地「嗷嗷」直叫，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劉國華，彷彿在說，「兄弟夠了吧！要不要這麼狠！」

「我可不會像電視里主人公一樣笨，休想在我不小心轉身以後又插我幾刀！」他對著地上的男人說。

而此時躲在車裡的齊鎮長卻始終沒有動靜，劉國華透過車窗玻璃往裡看去，他正縮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呢。

劉國華肩膀被刺傷，加上自己刺黑衣男人時噴濺到他身上的血，此時的劉國華血跡斑斑，手上緊握著滴著血的刀，正用力地敲擊著車窗玻璃，呵斥著躲在車裡的齊鎮長。看著自己的這幅樣子，由於夢境場景的太過於真實，劉國華突然感覺自己才是殺人兇手，而眼前地上的男人和車裡的齊鎮長更像是待宰的羔羊。

想到這，劉國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手裡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說吧，剛剛你沉到湖裡的是什麼？」劉國華調整了一下狀態，對著地上的男人問道。

「是一具屍體，但不是我殺的！」夢裡的人似乎都不太會撒謊。

「那就是車裡這個人殺的嘮？死者是誰？為什麼殺他？」劉國華逼問。

「我不知道屍體是誰，也不知道是誰殺的，

車裡的人我也不認識，我就是按照大哥的吩咐開車送『一個包裹』到這個鎮上，然後在某人的安排下處理這個包裹！」男人表示。

「誰是『某人』?」劉國華繼續問道，他要儘可能地獲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黑衣男人想抬起手來，但由於傷勢過重，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於是他抬起下巴往車子方向比劃了兩下。

劉國華轉身繼續用力敲了幾下車窗玻璃，並大聲喊道，「鎮長，見到老朋友怎麼不打個招呼啊？別怕，這是在我夢裡，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出來聊兩句就行了！」

隨即劉國華閉上眼睛，集中精力運轉自己的大腦，他希望能通過意念控制眼前這場夢境的情節，讓躲在車裡的齊鎮長出來。

然而幾秒鐘后，他睜開眼睛，卻發現此時的齊鎮長已經坐在了駕駛室，甚至已經發動了車子，掛起了倒擋。

隨著油門的轟鳴，車輪在原地打轉了幾圈后，車子迅速地往後倒去。

「我服了你這個老六！」劉國華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猝不及防，好不容易進入到一個自己能操控的夢境，這關鍵人物什麼屁都沒放，就馬上要離開自己的視線。

一邊追著正在往後倒的汽車，一邊用拳頭死命地敲擊前擋風玻璃，劉國華努力地做著最後的嘗試。

但和所有電影情節一樣，這樣的努力始終是無濟於事。車子倒出十米遠的距離后，一個急剎，又快速地向前駛去，剩下劉國華獃獃地站在原地。地上的黑衣男人則艱難地坐起身來，看著遠去的汽車，嘴裡罵罵咧咧。

劉國華看著眼前被拋棄的黑衣男人癱坐在地上，男人也看著他，眼神里透露著哀求。

「就剩下你了，趕緊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不然我我會把你扎到生不如死的！」劉國華威脅到。

此時黑衣男人的雙手雙腿早已經被扎得馬蜂窩一樣，血水也浸濕了他的衣褲。他坐在地上，連連搖頭，「大哥不要，求你了！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

劉國華撿起地上的刀。

「哦對了，你剛剛喊那個人鎮長？我以前聽我大哥說過，他們董事長的一個親戚是東湖鎮的鎮長，可能就是車上那個老頭，但我真的不認識他！」男人說道。

「你大哥是誰？董事長是誰？」劉國華問。

「我大哥叫天浩，道上都喊他『天哥』，他在宏達集團上班，董事長就是宏達集團的董事長，好像就姓宏！今天是我大哥安排的活，晚上11點開車運一個麻袋的東西到東湖鎮北郊的林子邊，在那邊有個老頭接應，帶我到這個湖邊，和我說哪個位置有一艘小船，讓我把麻袋裝上船，劃到一個特定的位置沉到水下，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我發誓！」男人說。

劉國華聽著男人的話陷入了沉思，對於這個夢境里的事情會不會在未來真實發生，他不敢肯定，而哪怕這個夢真的預知了未來，如何去改變這一切，他毫無頭緒，但他堅信一個自己能操控情節的夢境，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

「對了，今天的日期！」劉國華一拍腦門，如果現實中真的會有剛剛發生的這一幕，那麼他要是知道今天是幾月幾日，或許對警察而言是一個非常有用的信息。

這樣想著，劉國華下意識地去掏手機，一看，唯一的一格電早已用盡。

「他媽的這該死的夢，需要和現實這麼吻合嗎！」劉國華在心裡罵娘，隨後又對著地上的黑衣男人說道，「快給我你的手機！」

男人吃力的抬起他那傷痕纍纍的手，從褲袋子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用指紋解了鎖，遞給了劉國華。

接過男人的手機，劉國華正準備看手機上的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手機屏幕不斷地抖動，出現一個個重影，劉國華閉上眼睛用力地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已躺在了茅草屋的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