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這是一個比較涼爽的夜晚。雖然白天氣溫已高達30多度,但晚上的風還是讓人十分舒適。
一位老農正拿著手電筒巡視著自己家的魚塘。村子上一些比較頑皮的孩子總是喜歡在半夜去別人家的魚塘捕一些魚回去。這是一個緊挨著太湖的村子。幾乎村子中家家都有魚塘,但是孩子們始終都覺得別人家魚塘里的魚肯定會比自己家魚塘里的魚好吃。不過大多數孩子們會把偷來的魚活活折磨死,最終在扔回到湖裡。而不是放進自己家裡的鍋中。
老農打著手電筒正在巡視著魚塘,他突然在魚塘旁的雜草叢中看到一個黑影一晃而過。起初老農並未在意,雜草叢中到處都是青蛙與昆蟲的叫聲,再加上村上生態環境比較好。這些青蛙與昆蟲引來一些動物的捕食也是很正常的事。
老農剛想轉身離去時,他看到草叢中動了一下。老農馬上將手中的手電筒照了過去,只見草叢中的黑影迅速移動,不一會兒便移動到了草叢的深處。
老農見此場景不由有些心發慌。心想:村上一些野雞、野鴨、野兔倒是有。像剛剛那個黑影,這麼大個兒,絕對不是什麼野雞、野鴨、野兔之類的。孩子就更不可能了,這麼密集的雜草,裡面布滿了青蛙、蛤蟆與各種昆蟲蛇鼠,大半夜的孩子是沒有這個膽量進去的。
懷著好奇心,老農壯著膽子,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木棍向剛剛那個黑影轉進去的草叢走去。
老農膽戰心驚的走進草叢,離那個黑影越來越近。老農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害怕手電筒的光會嚇跑那個黑影,於是快要靠近那個黑影時老農就關掉了手電筒,並放慢了腳步,輕輕的一步步向前靠近。
終於靠近那個黑影后,老農明顯感受到那個黑影在草叢中被嚇的瑟瑟發抖。距離黑影還不到五步時,老農突然打開手電筒,照向那個黑影。只見那個所謂的黑影其實是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她滿身泥土,衣服破爛不堪。身上明顯看到有很多傷口。她正蜷縮在草叢中,被眼前的老農嚇的渾身發抖。
第二天,這個衣衫襤褸的女孩被老農送到了鎮上的救助站。救助站看女孩渾身是傷又把她送到了鎮上的醫院並報了警。醫院簡單為女孩檢查了一下身體后,發現沒有什麼大礙,又把她送回了救助站。而在救助站中,民警發現女孩神智不清,目光獃滯,便帶她來到了當地派出所。派出所對女孩問了各種問題,女孩一句也答不上來。一時半會兒警察也不知道該帶她去哪裡,看這個情況就直接把她送去了鎮上的精神病院,並開始向市公安廳反應,查找失蹤人口比對。
市公安廳為了核實情況,派了刑偵隊的一名警員前去調查。這名警員名叫秦國強,一名40多歲的老警員。工作能力強,就是脾氣暴躁了一點兒。
秦國強來到鎮上的精神病院,見到了女孩。女孩身上的傷還沒有癒合,明顯可以看出是被人毆打所致。秦國強並未在女孩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女孩口中不斷重複著一個人的名字:「樂樂」。當秦國強問起樂樂是誰時,女孩就會濠頭大哭。醫生對秦國強說,這很有可能是女孩長期受到傷害,導致精神分裂。因為沒有家屬的配合,所以一時半會兒病因還無法證實。至於女孩病情到底如何,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秦國強看這邊沒有任何有用線索,便給女孩拍了照,帶著女孩驗血報告回去了。
秦國強雖然只聽到女孩口中喊著「樂樂」兩個字,
但是他還是能聽出來這個女孩是本地人。再加上女孩看上去頂多也就20多歲,於是他開始調查起來本市進20年中所有的失蹤人口,並開始一一比對。
自從老農發現了女孩,村子上人們開始議論紛紛。村子上幾乎都是養殖戶,村子唯一通往外界的路是一條山底隧道。而且只通鎮上。平白無故跑來個姑娘,那就會出現很多謠言。其中大家傳的最多的說法有兩個。一是:村上有人從外地拐來個女孩,準備做老婆。結果人家不同意,就把人家小姑娘打成了神經病。二是:女孩戀愛失敗了,準備跳湖自盡。不料被湖水衝到了村子上,成了傻子。
不得不佩服村民的想象力。但仔細想想,第一個傳言倒是有可能,第二個就太扯了。
既然是買來做老婆用的,那會是誰幹的呢?說來說去,村裡人的目光便開始看向了薛鋒與張強。
在村裡,只有他們兩個沒有老婆。薛鋒有個兒子,現在在市裡讀研。兒子剛十幾歲時,老婆就不知去向了,當時薛鋒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後來薛鋒跟別人講:肯定是跟別人跑了,嫌棄當時自己窮沒有本事。可就在老婆走後七、八年裡,薛鋒不搞養魚,搞起了螃蟹。反而這幾年生意紅火掙了不少錢。
張強也有個孩子,是個女兒,在鎮上讀高中。張強老實本分,但是他是外來戶。因為不是本村人,所以沒有魚塘。最早來到村子里是靠給村民打零工掙錢,後來攢了一些錢,承包了一小片魚塘為生。
說到張強也是可憐。女兒兩、三歲時就來到這裡。當時來的時候有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已經壞死了。村民看他可憐讓他到自己家中打零工,不料下水捕魚時又摔斷了一條腿,烙下了瘸腿的毛病。女兒七、八歲那年,房子又著了火,燒毀了自己的半張臉。索性女兒急時被鄰居救出來,沒有大礙。
兩個老實人被人這麼說的確很生氣。張強還好,還是像往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可薛鋒就忍不了了。每次出門只要看見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就會破口大罵。
這天,張強開著摩托三輪去鎮上賣魚,正好碰到要開車外出的薛鋒。薛鋒看著滿滿一車的魚對張強說:
「呦,去鎮上?」
「昂,去鎮上」說罷,張強從口袋來掏出被揉捏的皺巴巴的香煙遞給了薛鋒,隨後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閨女快放假了吧」薛鋒問道。
「明天期末考,考完就放了」
「閨女學習怎麼樣?」
「不知道,我從不管她學習。她還行,挺自覺。就這一點挺讓我放心。」聽到張強這麼誇獎自己女兒,薛鋒也忍不住說道:
「一樣的,我們家小宇我也是從來沒管過。他當時要考醫科大,我說隨便你。你有把握就去考。結果考上了。然後他又要去考研,我說那你就去唄,又考上了。就這點好,剩心。」
「小宇今年研幾?」
「研二」
「哎呀,那行。回來做個醫生。挺好。」
「還回來什麼呀。我跟他說了,你能留在那兒你就留在那兒。你不用管我。你到時候結婚還是買房子,我把魚塘一賣,都給你。你說是不是,咱們這輩子掙的不都是給他們的嗎?」
「你這不用賣魚塘,你這掙的還不夠給他弄個房子?」
「他萬一想在市裡買,我不賣魚塘怎麼辦?本來就是給他留著的。你看看,還是閨女省心,你以後肯定啥都不用準備。」
「哎呀,現在哪有不準備的。閨女就一分錢不掏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互相寒暄幾句后便相續離開。
薛鋒開車來到了兒子薛澤宇的學校前等兒子。不一會兒,兒子薛澤宇便從學校走了出來上了父親的車。
「東西都帶齊了嗎?」薛鋒問道。
「都帶了」
「你準備去哪實習呀?」
「市裡面醫院不好進,基本上實習的、應屆生都不要。都要有多少年以上的工作經驗。」
「那你準備怎麼樣,想好了沒有。」
「咱們鎮上不是新開了一家精神病院嗎?我在網上查一下過去,他們那裡要實習的生。我想在哪兒實習到我畢業,然後在再市裡找。」
「這個都不急,你到時候考個編。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藥師證,還要不要考?」
「不還有一年嗎,急什麼。」
「你現在得計劃好呀,你看你表姐,考了多少次考不上。你得提前準備。」
「好、好、好,我知道了爸。」見兒子有些不耐煩,薛鋒叉開話問道:
「想吃什麼?」
「不回家吃?」
「回去吃什麼,那麼遠。去步行街吃。」
「好勒爸」父子二人開心的駛向市區。
就在此同時,張強也在女兒的學校門口碰到了女兒。
張強的女兒名叫:張佳欣,今年高三。女孩活潑開朗,特別惹人喜愛。
張佳欣和同學剛一走出校門就被張強看到,連忙大聲呼喊。張佳欣和同學跑到張強身邊,此時張強才感覺到有些不合適。因為他開著摩托三輪,三輪車廂里滿滿一車廂魚,在太陽的照射下,散發著一股魚腥味。
「哎~爸,你怎麼來了?」
「今天賣車魚,明天魚塘要放魚苗了。」張強停頓一下問道:「今天跟我回去嗎?」
「明天就考試了,不回去。考完再回去。」
「嗯,今天晚上就別玩手機了」
「我知道了爸~」
說罷,張強正準備走時突然發現了站在女兒身旁的女孩子。只見女孩秀麗清純、嬌羞可人,雪白的肌膚婉如一朵出水芙蓉。讓張強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爸、爸、爸」張佳欣不斷的喊到。等了好一會兒張強才反應過來。
「啊~怎麼了閨女?」
「給我點錢」
「幹嘛?」
「我們出去吃飯。明天就考試了,今天我們放鬆放鬆。」
「嗯,好、好」張強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翻找錢遞給張佳欣,然後問道:
「你同學?」
「不是,我室友。她叫徐梓淇。」說罷女孩徐梓淇連忙向張強打招呼:
「叔叔好」
「哎、哎、哎,好、好、好。」張強有點不知所措的回復著。
接過張強遞過來的錢后,張佳欣跟張強說了句拜拜便和室友徐梓淇離開。而張強則在原地一直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傍晚,張強一個人開著摩托三輪向村裡騎去。路上正好碰到帶兒子一起回來的薛鋒。於是兩人將車停在路邊,開始寒暄起來。
「哎~老張」
「哎呀,接到兒子了?」薛鋒還沒來得及回答,薛澤宇探出頭來向張強喊到:
「張叔好」
「哎、哎、哎,小宇好。晚上去我那兒吃飯去?」
「不去了張叔,我們剛吃完。」
「剛帶他去步行街吃的海底撈。」這時薛鋒接過話,說道:「今天怎麼樣?」
「哎呀,不行」張強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此刻薛鋒看到張強車廂上蓋著黑色塑料袋,塑料袋下一動一動的。他想張強今天沒賣幾條出去,於是邊說:
「別折騰了,明天叫人來收吧。」
張強無奈點點頭表示贊同。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后,就相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