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橡木盾的魔法天才 第十章 生不如死的驚變
天空中,包裹住整艘舟隊的白光慢慢散去。
而在舟隊的下方不遠,緩緩漂浮著十幾位昏厥的新生。
顯然,他們是被空行舟拋出來的。
空行舟作為煉金物品,在魔法加持下,航道固定,所以即便空行舟翻了,只要內部核心不被破壞,它也會留在固定位置不動。
「感謝魔法……」
天空中,福傑腳踏氣旋,捻起袍袖,拭去了額上的大汗。
接著,他一臉后怕地朝身側的詹姆顫聲道:「詹姆,我不得不說,多虧有你,不然以我現在淺薄的氣元素魔法造詣,恐怕無法這麼快飛來,感謝魔法,還好當時身邊有你……」
同樣浮空的詹姆卻輕搖了一下頭,他面色嚴肅,又隱隱帶上一絲怒火,沉聲說道:「福傑教授,我本就是空之島的老師,保護學院新生是我的職責,現在卻發生這樣失責的重大事故,我難辭其咎,所以,該說道謝的人……是我。」
「詹姆……」福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勸慰對方不必太自責。
但詹姆又繼續說道:「福傑教授,能請你再幫個忙嗎?幫我看看孩子們有沒有受傷?我現在不太方便。」
詹姆向上托舉的左掌,正不斷往上輸送著精純無比的氣元素魔力,同時,在他精妙的操控下,承載孩子們的無形旋風也始終維持在相當柔和的力度。
他儘力讓這些新生在安睡的過程中不會難受。
「當然。」福傑點頭應道。
……
……
空行舟復原歸位,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白芒的衝擊在減弱,而壞消息是白芒還沒徹底消失,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白芒不散,空行舟就不走,意味著他們還得一直待在這萬丈高空。
心裡保持著警惕,仍未睜眼的艾爾文把懷裡的納莎輕放回了她自己的座位上。
「呼!」
艾爾文吐出一口濁氣,有些心累地搓了下脖頸。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剛開學就這麼倒霉,不吉利啊不吉利……
心想著,艾爾文扭正屁股,正準備往後靠去,他剛才又產生一個新的念頭,覺得可以深究一下。
可下一秒,他后傾的上身忽地一停。
一陣彷彿從天而降,要被直接撕裂開來的猛烈刺痛導入他的後背,幾乎同一時刻,便清空了他的所有思緒。
「啊……啊……啊……」
艾爾文半仰著頭,臉漲得通紅,他張大嘴巴,圓瞪雙目,眼角的血絲彷彿血河支流般,不斷在眼白處擴散。
他無法動彈,就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的捏住,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綳得極緊,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後背不斷滑落,很快浸濕了長袍。
正在此刻,無人知曉艾爾文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那種感覺,像是有人趁你還清醒的時候,用刀子劃開你的每一寸皮膚肌肉,然後把你的一根根骨頭抽出來,再放入新的更好的骨頭進去,且過程中,還包括移位、調整、連接、縫合……完全跟拆裝機器一樣。
雖然,這樣比喻有些怪異,但艾爾文確實清晰得不能再清晰,這股未知的能量,在肆意「玩弄」自己的骨頭!
滲入,替換,重組,再滲入,再替換,再重組……從脊椎開始,一根接著一根,重複不斷……
無法得知到底持續了多長時間,待到艾爾文徹底暈死前一刻,他好像朦朧看見,白芒……消失了。
……
……
夜幕之下,未知之地,一片幽暗死寂的荒野上。
等待已久的黑影如同來自深淵地獄的冤魂,渾身散發著陰冷可憎的氣息。
身後響起鞋底磨擦地面的聲音,黑影沒有轉身,嘶啞的嗓音像被滾燙鐵塊燒灼過,讓聽者不寒而慄。
「他沒事吧?」
聽見問話,背後的男子嘴角微翹,頗為隨意地說道:「他沒事,就是改造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些……小疼痛,但身為厄司星有史以來那最尊貴,最驕傲的家族血脈後代,我認為這種挫折是……必須的。」
男子剛說完,他的鼻尖處,便頂著一把黑霧狀的尖刃,上邊惡毒的氣息來回纏繞,還隱約發出了輕微的慘叫聲。
那是由黑影殺死過的人的亡魂傳出來的。
男子臉色一變,他毫不懷疑,被這【詛刃咒】傷一下,自己當場腐爛死亡的命運。
害怕且小心地咽了口唾沫,男子思考不到半秒,轉而諂笑道:「瞧瞧!這原來就是傳說中強大至極的【詛刃咒】,我能夠親眼見到屬實榮幸……偉大的先生,您盡可放心,我向您保證過,絕對不會讓高貴的血脈有事,請信任我,先生。」
「如果我不信任你,你覺得你還有呼吸的可能嗎?」黑影漠然道。
「是的是的,您的旨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而我,也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男子低下頭顱,語氣真摯的說道。
「……他多久能徹底掌握這天賦?」黑影問出最關注的問題。
男子遲疑一會,才謹慎地回答道:「以我對這孩子的了解,以及米斯蘭迪斯那老傢伙不加以阻攔的話,不出……兩年,他就可以掌握。」
「那好,繼續看著他,我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至於米斯蘭迪斯,你不用在意,他跟我們一樣,也在嘗試,哈,玩火的老不死到最後可別燒了自己……」
「但,有個人你要特別小心……」黑影停頓一下,似乎提到這個人讓他甚是忌憚。
「誰?」男子眉頭微皺,好奇地問道。
「凱蘭崔爾。」黑影回答。
……
……
當艾爾文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塊垂掛著的米白色寬大床幔。
我這是……在哪裡?
他搓了搓眼睛,使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緊接著,便迅速坐起,用困惑的目光掃視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寬闊的房間,裝修色調總體上偏暖色。
房間內,四張配有黑色床柱與白色落地床幔的大床兩兩對齊,床上,還各躺有一個仍在熟睡的男孩,喬治也在裡邊,而每張床的兩側還分別擺有一個床頭櫃與大衣櫃。
長沙發、全身鏡、洗漱台、獨衛間……
很明顯,這是一間設施齊全的宿舍。
只是,他是怎麼來這裡的?
大腦還稍顯昏沉,艾爾文眉頭蹙起,回憶起昨晚最後失去意識之前,他明明還在舟上,而且是在……
!!!
突然間,艾爾文瞳孔放大,下意識把手探向了後背,使勁摸了摸,但除了因嚇到而冒出的冷汗,他並未發現背上有什麼異常。
艾爾文仍不放心,畢竟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實在令他……難以忘卻,他很難相信自己身體沒有發生任何變故。
連忙脫下不知道被誰換上的米白色睡衣,艾爾文赤膊上陣,從頭骨開始,一塊接一根,仔細檢查下去,並充分施展起他以往在山中習得的摸骨手法。
結果,一輪下來,他悚然發現,他居然……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