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董氏看著人到的齊了,邀請大家入席觀看划龍舟。
小廝守在看院周圍,丫鬟們依次上了粽子和茶點,微風吹著坐在涼亭下的人們,倒是也舒爽。
璚英細細看了今日來的人,楊士奇大人家來的有楊大人和夫人白氏、長子楊稷和次子楊道;楊傅大人家來的有楊傅大人和妻子彭氏、兒子楊旦及妻劉氏、孫子楊壽;楊榮大人重病,只叫長子楊恭來看看便罷;顧家老爺、夫人、顧照明、顧照明、顧照寧;方家方廣爾大人、方夫人、長子方江申、女兒方瑩和方晴。
這人還真是不少......
「柳庶常、璚英,」趁著比賽還未開始,張軼走到了柳家兒女面前,神秘的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璚英原本是抱著顧照寧的,這會把顧照寧放下,牽著她低頭,見張軼一隻手捧一個半大的龜殼,上面刻畫著各種各樣符文經文,一隻手攥著一些銅錢,對著兩人神秘的笑著。
「這是...」璚英約莫猜到了什麼,但是沒有說出來。
「烏龜?」顧照寧歪著腦袋猜著,「可是烏龜為什麼不爬啊?」
張軼聽了著神秘的搖了搖頭,到底是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
「風水學?」柳冕英說道,「大人最近對風水學感興趣嗎?」柳冕英倒是略微知道一些,顯然璚英也知道,但是不願說出口這是算卦的東西。
張軼似乎是見多了別人的批評,總被說這玩意不正,他也不正規,這下子柳冕英的話讓他十分受用,笑著應和道,「答得妙,確是風水學的東西不錯。」
急忙在周圍找個地方坐下,顯擺自己還沒學多好的風水知識,只是剛拿起龜背、抓好銅錢時,便被張輔打斷了,「胡鬧,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多大了還玩這些?」
張輔是張軼的兄長,兩人年紀相差了足有十歲,可即便如此,張軼也是個不著道的,都六十多了,還整天鑽研些有的沒的。
張輔覺得這丟臉了,給張軼使了眼色,張軼再自得,也不敢違背了這位高官兄長,只得默默收了東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顧夫人喚回了顧照寧,顧照寧彷彿是被這略微尷尬的氣氛感染了,倒是老老實實的沒有坐回去了。
璚英看著場面冷了些,正準備打趣熱熱場,卻看外面走來一小廝,急匆匆的。可是這人都來的齊了,難道是外面有什麼情況?
「老爺夫人,董家來人了。」那小廝說道。
「董家?」董氏問道,「父親不是說身體欠安來不了嗎,怎麼今日又過來了?」隨即親自迎了出去。
璚英見狀,看著父親也出去了,便跟柳冕英留在了這裡招呼其他人。
「璚英,你祖父要來了?」方瑩和璚英坐的近,關係也好,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本來說是身體不適沒精神來,但這看著應該是可以了,才過來。」璚英看著董老太爺來的方向,站了起來。
董老太爺曾經做過太子少保,現在又是帝師,官居正一品的大官,由於不怎麼涉及政事,本人在皇城的地位還是超一品的,雖然沒有實權,但是這地位還是無法撼動的。
「外公,您怎麼來了?」璚英問道。
「哎呦,你看看,」董老太爺被人攙扶著,笑著說道,「當然是想來熱鬧熱鬧啊,你跟你母親第一句話都是這,我就不該來了嗎?」
璚英聽出他在打趣,笑著扶了董老太爺入座,又安排了董氏的兄長董誠銳、妻子周氏,董氏弟弟董柯、妻子何氏坐下。
「前些陣子身體不好,才不能來的,這兩天暖和了,也就可以了。」董老太爺和在場的官員還是相熟的,談起來倒也投機。
......
董氏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跟小廝打了招呼,讓下面準備龍舟的隊伍開始準備比試了。
柳家是在城裡找了划龍舟的隊伍,拿了一面龍舟鼓做了彩頭,划龍舟的隊伍們看著龍舟鼓是個值錢的,還有那銀子做陪,都暗暗鼓勁看著誰划的快。
「璚英,你說哪一隊今年能取勝?」方瑩問道。
「看著那邊藍隊的士氣足些,沒準...是那一隊了?」
一聲鼓響,所有的隊伍都整齊劃一的划像對岸,一聲聲如雷的震喝,配合著有各自節奏的鼓聲,氣勢倒是宏大的很。
....終究是紅隊得了第一,璚英心有遺憾...明明藍色的那隊看著更有勁啊。
「璚英沒猜對啊。」賽完龍舟之後的儀式里,方瑩一邊參與著習俗,一邊笑著說道。
「哎,失算了,也是沒想到。」璚英也笑笑,並沒有在意這個。
「放紙鳶了!」顧照寧鬆了顧夫人的手,來到了璚英身邊,笑著看著方瑩和方晴。
眾人都喜歡小孩子的純真可愛,白氏不禁感嘆道,「還是小輩們能玩到一起,就讓孩子們先放吧。」
璚英笑著接過了紙鳶,說道,「楊夫人說的不對,璚英也是極喜歡和楊夫人這樣的尊貴夫人相處的。」
此言一出,眾人都被逗得笑了起來。
「什麼尊貴不尊貴的,璚英和瑩兒整日同我這老人家打趣,也難為了。」白氏謙虛道。
璚英把紙鳶遞給了顧照寧,看顧照寧在前面的草坪上揮舞著蝴蝶風箏,小兔子一樣的跑著跳著也不禁笑了起來......
掛了紅繩又說了不少祝福詞之後,眾人看天色不早了,就準備散了。
顧照清一整天都沒有時間跟璚英單獨相處,就剩下這一小會,才可以留到後面,跟璚英說上兩句話。
「柳小姐今日裝作不認識我啊...」顧照清故意說道。
「你明明知道...」璚英看他沒話找話的樣子無奈的笑了。
「我怎麼知道?」顧照清就是想跟璚英說說話,並不在意說的是什麼,「柳小姐和我還沒公開呢。」
「你聲音小點!」璚英張望了四周,看無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才說道,「別讓別人聽到了,既然是你和父親的約定,就別讓我這不明隱瞞原因的人提心弔膽著。」
顧照清一松眼,笑道,「知道了。」
「怎麼回事?」
前面忽然亂了,平穩行進的人群忽然就齊齊朝院門口望去,看著不對趕緊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璚英聽了動靜,也趕緊跟著去一看情況。
她扒開人群走到裡面時,才看清這時的情況——楊傅大人摔倒了?
這可不得了!楊傅一把年紀了,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下更難辦了。
劉謙和柳冕英親自把楊傅扶了起來,叫了郎中。
楊傅強忍著疼痛,被人抬著上了轎子,周圍人嘀嘀咕咕的,都不敢問是怎麼回事。
董氏也慌忙差人護送楊傅回府,親自上前賠了不是,「都怪我了,這門口的梯子沒修平也沒留意,今日竟然讓楊傅大人受傷了。」
楊傅明白這不是董氏的問題,壓著嗓子說道,「我沒事,這不關你的事情,都是我老了,走不動路了而已。」
「楊傅大人怎可這麼說,楊傅大人是個有福的,斷不會被這一事故左右的。」張軼又忍不住了,開始推算他沒個依據的風水學。
「你們走吧,我這樣能回府。」楊傅摔的是膝蓋,卻在下階梯的時候有小廝扶著,倒是一時看著沒什麼的。
「大家都散了吧,若是無事一定會遣人往各府彙報的,今日也晚了,再折騰下去更是難回去了。」彭氏也懂得的,這毛病是耽誤不得的,再如此寒暄下去,勢必會影響到傷勢,便遣散了眾人。
柳謙知道彭氏的用意,也主持的散開了眾人,一一看著回了府。
璚英坐在馬車上,才敢開口問道,「母親,今日是怎麼回事?」
董氏嘆了口氣,不願意提起,這可就是算作丟了柳家的人了啊。
柳謙知道董氏又多心的,說道,「楊傅大人在出院子門,準備上轎時,被那階梯絆了腳,一個不小心才摔倒的。你倒不必怪罪自己,雖然強說著柳家是有責任,可是這誰不知道楊傅大人年紀大了,這樣的事情早...」不敢再說下去,但是這理是都懂的。
「這我知道...」董氏還是有些難受,非差人寫了信連夜送到楊傅府中才睡得下覺。
璚英看著家裡的氛圍有些凝重,也不好說什麼了,帶著彩雲璃月回了院中,一宿無話。
第二日一起來,就看有人報信說是顧家人來了。
「顧家人?」璚英忙梳洗打扮了一番,匆匆往前廳跑去。
顧夫人這次跟著顧老爺來是過來道別的,顧家兒女也都在場。
「顧夫人何故走的這麼急?」璚英驚訝的問道。
「廣州那邊離不了人,要早些回去,聽著是出了些岔子,才不好對付的。」顧夫人也不瞞著,直接說了出來。
「那可要小心些,眼見著就是瓦剌互市,這京城的東西總是要運到廣州一部分的,可是不能耽擱的。」董氏也明白其中的原因,說道。
「看著信上說的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總要快回去看看才好。」顧夫人說道,「照明和寧兒自然是要和我回廣州府的,就是照清,他還在京城,我們這一趟就要一個月,山高路遠的,顧照清有什麼事情...」
「這我是知道的」董氏也把顧照清當自己人看,自然是會幫忙照看些。
「璚英,我這就走了,要是有機會,可不要把我這顧夫人忘了啊。」
「璚英是萬不敢的,還望顧夫人一路保重。」璚英也有些捨不得眼前這位熱情的婦人了。
「璚英姐姐,我學寫字,給你寫信!」顧照寧擦了擦眼睛,說道。
「好,那姐姐就等著寧兒的信!」
顧照寧還想說什麼,卻因為著急趕時間,顧夫人拉著走了,顧照清倒是看了璚英一眼,便不得不先去送顧老爺顧夫人了。
------題外話------
龜背:「老子不是活的,怎麼爬?」
顧照寧:「給????爬!」
(純屬告惡,請勿當真。。。)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