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其實真的講起來的話，杜欣是並不知道今天母親都經歷了什麼的，畢竟那時真正的毫無知覺的、年少的她。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原本的今天，她應該處於高燒狀態，甚至因為今天出現的各種意外，沒人照顧的她直接燒進了醫院，連著幾天的昏迷后，在爸爸淚眼婆娑中醒來，得知了媽媽出現了意外去世的消息。

那時的她是什麼反應呢？

杜欣回憶了一下，哪有什麼反應，自己無非是覺得爸爸在開玩笑而已，就是玩笑嚇人了點。「後來呢？」

杜欣攥著媽媽的手一緊，陡然從會議中回到了現實，是媽媽又接了個電話。

現在的她還活著，媽媽也還活著。她這曾經做了一輩子的夢好像真的變成了真的，她身上的痛感是真的，媽媽溫熱的體溫也是真的。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杜欣眼前突然出現了剛剛在導診台上看到的名單，那名字醒目的刺眼。

真的夠了么？

「你們夠了，今天的事辦的已經夠不體面的了！現在還在人家手術室外面吵！你們要能耐去把錢要回來啊！把我們失去的東西要回來啊！」

「在這吵，在這吵。窩囊透了！」

劉霖茗帶著女兒終於走到了手術室前，她看著嚷嚷者的人群沒有急著上前，反而是先把杜欣安排在一邊簡單的叮囑了幾句才邁入了屬於她的戰場。

「季峰說的對，咱們現在在這吵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劉霖茗不緊不慢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往人群中心走的時候還借勢將幾個容易衝動的人調整站位，將他們分散開來。

「我剛的到消息，安彬那邊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現在絕對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劉霖茗舉著手機示意了一下，「現在當務之急的是看好我的那幾個老領導、老上司，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在跑了！」

杜欣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媽媽遊刃有餘的將混亂的場面安撫至平靜，媽媽總是有這種魅力，讓人的視線聚焦與她。

有了主心骨的人群也不再那麼焦躁，有幾個靈活的也開始向著劉霖茗彙報著剛才她不在時發生的一些事。

首先是被救護車運過來的人中受傷較輕的進行了處理，並且保留了相關證據；其次是受傷較重的三人中，有兩名是他們這邊的人，在剛剛的復盤中已經確定是老領導那邊的人先動的手，而且也是往狠了打的，具體的傷情證明就得等人從手術室出來再說了；然後就是老領導那邊剛才過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叫韓姜月的指明要與劉霖茗進行溝通，態度很是不好，並且留下了電話就走了。

將事情簡單說完的人群又擁攘著推出個瘦瘦小小的人，他紅著臉磕磕巴巴和劉霖茗講他在之前公司的時候扛著錄像機一直到現在錄到的一些證據。

在講訴的過程中，人們不知不覺換到了略偏的等候區，密密的為成了一團，聲音自覺地壓的很低很輕。

杜欣沒有跟上去，事實上就在剛剛聽到韓姜月的名字時她就已經想要躲開劉霖茗的視線範圍內了，她很怕自己情緒失控表現在臉上引起媽媽的注意。

韓姜月，杜欣是忘不了這個人的，她怎麼可能忘了這個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