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她）只能姓顧

他自認從小耳濡目染，打眼一看，對方的心思便能知曉個七七八八。女孩也就贏在真情實感，才能在他身邊存在幾個月之久，直到現在默許了他和她的關係。

「太好了，葉大哥，我太高興了。」

扔了手裡的狗糧，女孩歪頭在男人臉上親吻一口，逗著辛巴跑開了。「辛巴，你聽到沒，葉大哥答應做我男朋友了，咯咯咯咯。」

雖說是初次談戀愛，跟女孩親昵的接觸也是第一次，葉寒修心裡卻沒起波瀾，他以為這是正常的現象，是因為他太久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抑制自己的本性才導致這樣的現象。

去了龍城之後，他啟動了「助學圓夢」的工程資助了包括顧姚在內的10個學生。現在的他們是男女朋友，自己是有義務照顧好她的，只是這些都只能在背後默默操作，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如同他是葉氏少爺一樣，一星半點都不曾提及。

龍城距離顧姚的大學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他一次都沒有回去看過。每次都是她背著書包，坐著搖搖晃晃的大巴或者綠皮火車折騰兩三個小時去看他，就算是確認關係以後，幾乎也都是顧姚每天主動發消息，他也只是簡單回復一樣，一個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一個樂此不疲的奔波著。戀愛談了兩年，他的發小也只是見過顧姚一次，一是因為葉寒修覺得沒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二則是因為，他們懼怕他的陰晴不定，都盡量迴避。就這僅有的一次，他們幾個背著葉寒修總結了一下心得。

「二哥，我怎麼感覺老大不像是談戀愛就像是在完成一份作業一樣。」

「對呀，哪有人戀愛是這樣談的。」

「小嫂子人不錯，性格也好，只是他們之間好像缺少些東西。」

「對呀，我也發現了，他的眼裡都沒有光，就是那種甜蜜感，他沒有。」

「會不會是因為他屬於那種悶騷型的，這種感覺就不明顯了。」

「屁。再悶騷的人，也不會這樣吧，他對小嫂子就像是對辛巴那樣差不多，可能這樣的比喻不太恰當，但我找不到其他的合適的語言了。」

「。。。。。。」

幾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完全沒注意到窗外的葉寒修。她剛把顧姚送到酒店，又折回自己的公寓，想著跟他們幾個喝一點，卻聽到裡面鬧哄哄的談論。

他以為他這樣是正常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顧姚最好的。生日在網上訂了黑天鵝蛋糕，情人節等一些重要的節日，鮮花禮品都沒少過，甚至有些還是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他們也有情侶之間的親親抱抱那些，也一起壓過馬路，吃一碗麵食，怎麼眼裡就沒有光了。

直到多年後，遇到蘇意晚，他才真切的知道，他和顧姚之間的感情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她乖巧溫順，不哭不鬧，真的就像是辛巴那樣讓人省心，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他也是順從自己的內心做一些事，只是這些都是在顧姚主動的前提下，他的愛就像是對辛巴那樣再次給了顧姚，他也付出了除真心以外的一切。

原來，真心愛一個人，是可以不眠不休連夜開車六個小時只為陪她過生日，真心愛一個人是可以守在她的窗前三四個小時，只為等她醒來第一個看到他並對她說新年快樂，是可以因為她一聲啜泣連闖20個紅燈只為早點替她拭去眼淚。不是因為他悶騷，也不是因為顧姚不夠好，大抵是因為，他一步步的設計蘇意晚，用盡心思讓她入局，最後卻把自己牢牢的套在了裡面。前者於他就像是渴了正好有水，餓了正好有飯那樣的一個存在，而後者是他自己親手找尋各種食材，然後慢慢烹飪出的一道美食。

「老大，這才是愛情的正確解鎖方式。」這是後來他帶了蘇意晚參加趙子龍婚禮的時候，他們幾人給他說過的一句話。

雖然他們的戀愛不被看好，但顧昕就在那樣一次意外之後到來了，唯一的一次，他不記得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只知道兩人都喝了酒，醒來就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了。「對不起，我會對你負責。」這是她對顧姚的承諾，也是他一輩子的禁錮。

帶著八個月孕肚的顧姚回家的時候，葉老只是搖了搖頭，單獨和葉寒修說了一句話「孩子可以生下來，但必須養在國外，最重要的一點，他（她）只能姓顧。」

他是明白的，爺爺根本不承認顧姚，那時的他以為爺爺在意的是她的家世。

答應過就要做到，小範圍的給了顧姚一個婚禮，兩人帶上了寓意一生一世的對戒。除了一張證件，他把能給的所有，都給了顧姚。那年。他24歲，那年，顧姚20歲，那年，顧昕出生了。

只是，孩子滿月的時候，顧姚就出了意外。他清楚的記得，那顆子彈是朝著自己的胸口飛過來的，避無可避的時候，倒下的卻是顧姚，子彈穿透她的身體，釘進他的肩膀，血順著她乳白色的衣裙浸染開來，溫熱的液體流出體內。

「葉大哥，對不起。」他清楚的記得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句話讓他久久不能釋懷，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他葉寒修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倒下的那瞬間，女孩心裡默念「對不起，就讓我用自己的命來償還自己欠下的債，你給了我你的所有，而我，留下的卻是跟你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對不起。」只是這些，葉寒修一直被蒙在鼓裡，一直到他和蘇意晚的孩子出生，這個秘密才被爺爺捅了出來。

那條命是他一輩子都需要背負的責任，他後悔給了顧姚生活，沒有給她自己的感情。

燃燒殆盡的煙蒂燙了葉寒修的手指，他才恍然回過神來，旁邊的煙灰缸的一角已經被填滿，思緒從往事中抽離，聽著窗外呼呼的風聲，心裡不免有些煩躁。

兩天後葉寒修正式入住601，而此時的蘇意晚並不知道隔壁的男人是有備而來，而她就是他的勢在必得。

不愛出門的她，經常網購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還有每天最少一次的外賣，一周七天有六天都在開門取外賣。這不，剛取了午餐和幾個包裹，門鈴又再次響了起來。

「有料酒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開門的瞬間飄了過來，蘇意晚捏著用毛巾包住的濕發，打量著不禮貌的男人，雖說之前見過，且說過幾句話，但兩人真的不熟。

「沒有。」一個不會做飯的人，調料架上除了鹽和醋，再沒有其他東西。

話音落下的同時「啪」一聲關了門，她可不想找麻煩，之前貿然借電話那事有時想想都覺得後悔，更何況主動找上門借東西的人。

他向來都是直來直去，不懂迂迴婉轉，直到在蘇意晚這裡吃了癟，那個女人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他們之前可是見過面，他還幫她給指紋鎖充了電。

葉寒修給自己倒了杯烈酒，點擊著桌面滑鼠，看著滾動條帶下來一條條她和自己的粉絲的互動，體貼柔情，健談爽朗的人，她給他的留言回復也是細緻入微的，怎麼現實中卻？

他確實是屬於那種不解風情，擅長把天聊死的人，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互動了。那天的「謝謝」之後，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話題和她再次繼續交流，直來直往在她這看來行不通，以他們這兩次的見面來說，至少現實里是這樣的。

因為例假擺爛了幾天，存貨也剩的不多了，蘇意晚又開始了加班加點的碼字，特濃咖啡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試圖趕走頻頻到來的睡意，靈感不是時時都有的，可能是咖啡刺激的，也可能是故事發展到了精彩的時刻，蘇意晚越寫越興奮。直到回車鍵之後點擊了保存，她才覺得飢腸轆轆，除了上廁所，原來她已經一動不動八個小時了。

有些酥麻的腿，快要斷掉的脖頸，還有酸軟的手腕，她真的快要廢了。

「蘇女士，你的外賣已經放在門口，注意查收，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喲哦，謝謝！」

還有幾個快遞包裹簽收的消息，以及10086手機欠費的信息，一一查看之後，一步三梛的去了門口。

果然，她的外賣涼的透透的了，好在天氣比較冷，要不然，估計整個樓道都是餿味了。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前兩天沒通過的時候，她還在想要不要再發送一條添加好友的申請，現在那邊通過了，她反而不知道怎麼辦辦了。咬著手裡有點唐最低額披薩，心裡告訴自己，下次一定要把微波爐的時間設置為3分鐘。

繼續扒拉著手機，莫然一連給她發了十多條語音，這是又怎麼了。

「蘇小寶，在不在？」

「蘇小寶，怎麼不理我？」

「晚晚，有事情跟你說。」

「。。。。。。」

十幾條語音的內容都傳達著一個意思，有事說，看到速速聯繫我，唉，這丫頭真是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