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仇恨篇 第一章 武道大會
食雜街上,一聲聲叫罵聲里,使原本就熱鬧的環境更加地喧闐了起來。
「小兔崽子,你別給我跑,給我站住!」一個胖墩墩的夥計,手裡拎著菜刀,邊跑邊向著前面的年輕人叫罵。
乾坤邊跑邊往後看,扮了一個鬼臉,故意氣夥計:「我不跑我傻呀?你有本事追上我再說啊?」
「你!好好好,你先停下,咱們好好說,好不好?」夥計臉色發白,顯然氣得不輕,但是實在是跑不動了,只好沉下心來跟乾坤商量。
「這不就得了?早知道我就不跑那麼快了。」乾坤得意地揚起嘴角,一轉身停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夥計。
夥計累得腰躬著,雙手扶著膝蓋,不停地喘氣,過了有一會兒,才緩過來,指著乾坤無奈地說道:「祖宗,我的小少爺,您能不能別來我們店光顧了?」
「嘿,老吝嗇鬼,我不就是愛吃包子嗎?尤其愛吃你家的,這才吃了幾個,你至於嗎?」聽著夥計嫌棄的語氣,乾坤顯然有些不滿。
「還才幾個?您來我們店鋪有兩次了,上次您吃了七屜,這次竟然吃了十二屜。您知不知道,我們賠了有兩百多靈幣?我該怎麼和老闆交代啊。」說完,夥計一臉的沮喪,癱倒在地上。
「那我可管不著,你要是想要錢什麼的啊,向我爹去要吧,哈哈哈哈!」
說完乾坤就一溜煙跑了,留著一堆塵絮在夥計的面前飛舞。
旁觀的人,也從旁看出此間的門道了,於是,一人起頭,閑言雜語便止不住地竄了出來,都開始議論起這個少年來。
「這個年輕人是誰?好生蠻橫無理!」
「他?你不認識?他是我們八正堂的堂主兒子,乾坤吶。」
「也不知道他是投胎好還是怎麼,竟然是個少爺命,我看啊,他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出息,也就適合當個饕餮之徒了。」
「呵,他就是有娘生沒爹教的種,還少爺……」
「噓!你小聲點,膽子這麼大,不要命啦?」
村民們的議論雜舌,多多少少都全傳到了乾坤的耳朵里。乾坤無奈地露出一苦笑,估計都是壞的一面吧?不過,乾坤他也並沒有真正的在意。
他的父親告訴過他,人生苦於現實的問題太多了,要及時行樂,方能罹難而不惑。乾坤同意他父親所說的。人么,最重要的還是心態,開心便好。
小時候乾坤的父親因為一些問題離開了乾坤,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媽媽,所以說,他對童年的概念,是陌生的,是模糊的。不,甚至是說曾經那部分的記憶,都是碎片化的。
他記不得父親是什麼時候回到他的身邊的,只知道以前曾經罵他欺負他的小孩子們,全都不敢再來找他的麻煩了,因為他們知道了,乾坤有一個他們惹不起的堂主父親。
乾坤一陣欣慰,運窮福艾之後必然有柳暗花明的轉機,難道不是嗎?比如現在,他活的就很好,很率意,這就夠了。
他一路奔到了家裡,渾身都是臭汗和灰塵,一身的狼狽讓乾坤思維一震。這可不能讓父親知道了,要不然的話,指不定要怎麼懲罰我呢!畢竟他最是叮囑乾坤不要出去鬼混了。
於是,乾坤擦了擦身上的汗,抖掉了些許風塵,又換了件新衣裳,才去往父親的卧房。
每次出玩回來,乾坤都會向父親請安,這一次也不例外。乾坤小心翼翼地邁進卧房,恭敬地說道:「父親,我回來了。」
「才知道回來?你這小子,去哪裡玩了。」乾九天淡淡地說道,從桌旁站起來,來到乾坤身邊。
乾九天看了一眼乾坤,乾坤不著痕迹地抱好地笑了一下,只是微微一掃,乾九天看到乾坤鼻子上的灰,還有額頭上細微的汗漬,皺了皺眉頭。
「你不是又去搗蛋了吧!」乾九天臉色逐漸沉了下去,嚴肅地說道。
乾坤身子一正,頗為心虛地說道:「沒有啊,怎麼會呢。」
「真沒有?真沒有去偷搶人家的東西?」乾九天眼神定定地看著乾坤,問道。
乾坤飄忽著視線,只顧傻嘻嘻地笑:「沒有,真沒有,父親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的?」
乾九天冷哼一聲,說道:「正因為你是一個慣犯,我才會毫不猶豫地懷疑你。不過今天就算了,我也懶得去管你的那些破事。來吧,跟我去正廳,我與你說一些事。」說罷,乾九天便大步流星地出去。
乾坤一看,只好跟了上去,乾坤緩緩地走進正廳,只見乾九天注視先祖的牌位好久,才從身旁的椅子隨便坐下。
乾坤一欠腰,獻媚一般向乾九天笑道:「不知道父親,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啊。」
見乾坤一副耍寶的模樣討他開心,乾九天倒是有些心事一樣笑不起來,便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說道:「坐下吧。」
乾坤「誒」地應了一聲,便坐下。乾九天手中玩弄著妖獸靈核鑄成的寶珠,心不在焉地不知想些什麼。
沉吟半刻,乾九天對乾坤說道:「坤兒,最近,鄰里街坊的,沒有傳什麼武道大會的消息吧?」
「武道大會?那是什麼?沒有啊。」乾坤被問得一懵,說道。
乾九天面色凝重,沉聲開口:「我們八個村子,八位堂主,算我一個,都是亂世之中被囚蠻子收留在同門的親師兄弟,學習亂世求存的技能。」
「囚蠻子死後,我們把攏州周邊的難民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建立起了這八個村子。起初的我們的確團結一心,共同進退。但是我的同門師弟林楓堂,卻野心不斷滋長,他為了得到更深一步的修鍊資格,暗中勾結王都勢力,幾次打壓攏州其他的勢力以及村落,敗壞了恩師囚蠻子的名聲。」
「林楓堂他渴望快速地提升實力,攏州實在是弱勢得不能太弱勢的地方了,我們師兄弟實力困於自身境界近幾十年,只因為丹藥難尋,機遇不佳。王都的助修之地對我們來說,實在是遙不可及。」
「這樣使我們不得不各自私底下切磋,以此精進實力。時隔多年,到了今天,我聽風影村的人說,林楓堂要搞一次公開的武道大會,切磋武藝,增進感情。可我想這一次,他林楓堂的用意不淺啊。」
乾坤聞言,眉頭一擰,說道:「林楓堂?怎麼會是他?」
林楓堂這個人的名字,漸漸地從乾坤的腦海中清晰了起來。
林楓堂,他曾經是乾坤父親的同窗好友,幼時至交。可是,時間越長,他身上的缺點漸漸地暴露出來,逐漸與乾九天不睦,並處處針對乾九天。他的為人也是令人唾棄,行為更使人費解不已,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為王都做事的渣滓!
王都,說好聽些是統領州路人民生存生活下去的組織,說不好聽點,那便是食人肉,吮人血的壓榨武器!
王都每年都頻繁的向各州人民徵兆勞動力,用以開鑿靈石靈玉來謀取暴利。此外,更是壟斷掉了各州的修鍊聖地,專門供王都人才使用。他們這樣有失平衡的做法,無疑是壓制了人民反抗的想法。
試想一下,連飯也吃不飽,修鍊都不能正常修鍊的人,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呢?
可這樣的壓榨?如何能平穩得了人的那顆本質而又簡單的慾望之心?王都之人非平常天下眾人哉?貴天下眾人哉?
所以,不管是修行求道之人,還是平民庶出之輩,都不會幫著王都辦事,覺得那是如走狗一般的恥辱。而林楓堂,卻一直做著被萬人鄙夷唾棄的工作。
乾九天不在之時,乾坤就不曾對這個趾高氣揚的林楓堂有什麼好感。乾九天回來后,林楓堂便找盡機會來揶揄羞辱乾九天,乾坤對林楓堂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
乾九天說道:「我知道,他這個人的野心與慾望太強烈了,恨不得天下萬物盡歸他手。他一直想要得到我的八正拳,他也曾經對我說過,他的體術欠佳,想要學習我的八正拳,那個時候正值我們相處尷尬,所以我也無心教他。」
「從此之後我們兩人的嫌隙便越來越大,但是他卻一直想要學會八正拳。這一次,我不知道他究竟目的是什麼。」
「他會對父親你不利嗎?」乾坤擔心地說道。
「很難說。」乾九天沒有把握。
乾坤思索一陣,說道:「那我們還去嗎?」
乾九天的淡然的眼神忽而一變,眼裡似乎容納著不可窺測的虛無,神情也變得肅穆。緩緩地,乾九天魁梧的身形漸起,兀立如山,視線望向浩邈的遠方。
霍然,乾九天明朗的聲音響起:「去,這一次,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不去,首先,對我們八正村的聲譽有所減毀,更是讓別人傳我們閑話;另外,我也想知道這林楓堂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再陰謀,我也要探進去,你明白了嗎?坤兒?」
「明白。」乾坤答道,嘆了口氣。
父親就是這樣,剛硬了大半輩子,不肯屈服於任何一個人。明明知道林楓堂是個小人,也要去赴會他的鴻門宴,不得不讓他欽慕。這也是為什麼他的父親沒有陪他走過童年歲月,仍舊不恨他,反而對他產生敬意的原因罷。
乾九天讓乾坤退下,之後,一個人靜對著周遭無言。
你沉溺了十幾年,終於要出手了嗎?乾九天的思緒飄然,悵然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