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擅長忍耐

鳴子叫道：「啊！我的橋跳走了！」

天天緊張道：「別堵我，別堵我……啊啊啊啊寧寧！！我們可不是對家你為什麼要堵我！」

「沒辦法，」寧寧的神色很是淡定道：「我只能跳到這裡了。」

鳴子不服氣道：「哼！那我也要走這個！」

「我只能滾一下了……」天天哀怨的嘆了口氣。

我笑著看著她們在棋盤中心混戰成一團，輕巧的在寧寧的棋路中找到了一條順利的坦途，「承讓承讓，我快到齊了。」

鳴子沒想那麼多的驚嘆道：「真澄哥好厲害！」

天天卻看出了什麼，看著寧寧瞪大了眼睛，「你幫他搭了這麼多橋！寧寧你對真澄哥也太好了吧！」

寧寧鎮定道：「沒有這回事。只是剛好而已。」

「哼哼。」天天「哼」了幾聲，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我當然很喜歡這種旁人的起鬨，所以笑著沒有反駁，但心裡卻也沒有當真。「我給鳴子搭的橋也很多啊，可是這個傻瓜看不出來就是不用又有什麼辦法？」

「咦！」聞言，鳴子頓時瞪大了眼睛，「哪裡？哪裡？？」

寧寧伸手，輕輕地在棋盤上的幾個白色棋子上點了點，「這裡。」

然後又直接落在了鳴子的幾顆藍色玻璃珠上，一點一點的為她指出了原本可以實現的前進方向。

鳴子頓時萎靡了下去，「啊，真的！」

「所以說，」我戳了戳她的腦門，「冷靜觀察，理智思考。你又忘記了。」

「對不起嘛，真澄——老——師——」

我無奈道：「這種時候就會叫我老師了。」

鳴子頓時彎起了眼睛，狐狸一樣的笑了：「嘿嘿。(`)ノ」

既然如此，我就乾脆提醒道：「還有八百字的檢討，別忘記了。」

一聽這話，剛才還笑嘻嘻的少女，臉頓時就垮了下去。「誒——！」

天天不禁好奇道：「檢討？鳴子怎麼了？」

「曠課。」我輕哼了一聲，「上課上到一半就跑走了。」

「不會吧，為什麼啊。」天天驚訝道：「鳴子居然不聽真澄哥的話了？」

「我沒有！」鳴子連忙解釋道：「還不是，還不是因為——還不是因為真澄哥喜歡宇智波佐奈那個傢伙！」

我：「？？？」

寧寧的身體，似乎僵滯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小鬼！話不要亂講！」

「佐奈？」天天歪了歪頭，「宇智波家的那個……嗎？」

「是啊。七月的時候，正好在壽司店碰見了，我想起那天正好是她生日，就請她吃了一頓飯，結果被這傢伙看見了，一直記到現在。」我有些惱怒的捏了捏鳴子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把她捏的「哎呀哎呀」的叫了起來。「真是小心眼的傢伙。」

鳴子當然不肯承認道：「我才——我才不小心眼！」

「那你天天把佐奈掛在嘴邊上？」我說，「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想跟佐奈當朋友，卻又不好意思說，就在這鬧我。」

「？？？我才不想跟她當什麼好朋友呢！」

「那你對她這麼在意做什麼？」

鳴子理直氣壯道：「因為我喜歡真澄哥啊！！」

我：「……」

我頭疼的捂住了額頭。

天天「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鳴子你啊……真不愧是你啊。」

鳴子一臉無謂道：「怎麼了？」

天天感慨道：「這種話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真是厲害啊。」

「這種話為什麼不能說的理所當然？」鳴子卻反問道：「有話直說，就是我的忍道！」

看著她插著腰一臉驕傲的樣子，我面無表情的拍了拍手，「厲害，厲害，連忍道都出來了。」

我心中哀嚎著想，天哪，寧寧不會覺得我是個變態吧？之前還在她面前，義正言辭的說，收留鳴子是因為她無家可歸，結果鳴子這麼一鬧，就完全沒法保證那正直的形象了啊！

但鳴子還沒有停下：「而且，真澄哥說過，等我長大以後會娶我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結婚，然後永遠在一起了！」

「哇哦——」天天驚呼的瞪大了眼睛，但是看著我一臉無語的表情，她大約猜出了這話的可信度並不算高。

不過，她也沒打算拆穿，只是玩笑道：「要是鳴子結婚了，我是應該去新娘那邊，還是該去新郎那邊呢？」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瞪了一眼嫌事情不夠大的天天，心想你這個單身狗還好意思操心別人！鳴人孩子都兩個了，你呢？連個對象都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寧次？

這麼想著，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寧寧，卻見她面無表情的坐在原地，安靜的一言不發，直到下完了這盤棋，她才站了起來，看著天天輕聲道：「抱歉……我可能得先回去了。」

「咦？」天天回頭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發現已經九點半了。「啊，的確不早了……那，我跟你一起吧。」

「現在就走嗎？」我愣了一下，「不再多留一會兒？十點再回去吧？」

寧寧便道：「沒關係，我一個人先回去就好，有些個人私事。天天你再玩一會兒，我沒有關係的。」

天天看著寧寧猶豫了一會兒，「真的？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的。」寧寧說著，朝著我鞠了一躬，「給您添麻煩了。今晚多謝款待。」

她又顯得十分冷淡起來，叫我有些無措的跟著站了起來。「那我把裝好的包子拿給你一些。」

寧寧遲疑了一下，但見我已經朝著廚房走去，總算沒有拒絕。

我心想，怎麼突然就要走呢？是不是不舒服？

突然不舒服……

難不成是……大姨媽來了？

這麼一想，我提著一袋包子，又連忙跑進房間里，從櫥櫃里翻出了一包暖貼，找到了一個紙袋，將包子和暖貼都放了進去，才一起拿出去。

寧寧在玄關處等我，我快步走過去，將袋子遞給她，少女雙手接過，恪守禮儀的道謝。

我看著她彎下腰去換好鞋子，將拖鞋放進鞋櫃里，打開了門，不由得上前幾步，將她送到了門口。

「寧寧……」

她向著屋外走去時，屋內的明亮燈光從她纖細的身影上褪去。她一下就被夜色所籠罩，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彷彿與我身處在兩個不同世界里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我忍不住叫住了她，看著黑髮白衣的少女轉過臉來，沉默了一下，卻只能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道：「別太勉強自己。」

「……好的。」她的白眼從我的面容上略過，看向了我的身後——我下意識跟著她的視線一起望去，卻見透過玄關，站在門口，仍能看見客廳中的些許景象。

天天和鳴子正在收拾棋局，鳴子揉了揉肚子，撅了撅嘴巴：「啊，又覺得有點餓了，怎麼辦？」

「真是的，女孩子為什麼能吃這麼多啊。」天天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作為年長一歲的「姐姐」，她還是站了起來道：「我再去蒸點包子吃吧。」

「好！！」

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她們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是那樣的……輕鬆愉快。

「我很難受……」就在我看著這一幕，頗感欣慰的時候，忽然聽見寧寧低聲的開口了。轉頭看去，卻見她捂住了胸口，露出了空洞的神色。「好像喘不過氣來一樣，感覺痛苦。」

「咦？」我頓時有些慌了神，「為什麼？是哪裡受傷了嗎？」

「不是，只是覺得……」少女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這裡好像一個家。可是，卻並不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