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龍與騎士的日常
胡紹輝醒來時，發現自己又一次躺在復靈研究所的病床上，還是一樣琳琅滿目的機械設備，但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對藍盈盈的大眼睛。
胡紹輝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耀青，嚇得渾身一顫。印象里，上一秒他還在和耀青生死搏鬥，把冰錐刺入耀青的下顎，可這一秒，耀青就出現在眼前，雖然身長只有一米，但只差分毫耀青的前吻就能碰到他的鼻子，一陣熱乎乎的氣息撲到胡紹輝的臉上。這也是胡紹輝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耀青，耀青的鱗片就像是熒光的翡翠，蔚藍雙眸下彎彎的月牙形花紋像是原始部落的禮彩。他想起來那對月牙忽然展開，化作第二對眼睛的驚悚，但仔細想來，卻又覺得颯爽又帥氣。
「你醒了，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耀青張嘴說話了，磁性的聲線十分悅耳。
「你、我、我們……」胡紹輝有些手足無措。
「我們經歷了一場戰鬥，你打敗了我，是我輸了。」胡紹輝發現此時的耀青像貓一樣蹲坐在椅子上，剛好可以俯視他的臉，「所以，我認可你了，你現在是我的龍騎士了。」
胡紹輝感覺一瞬間有些大腦過載，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不需要加冕儀式或者契約簽訂嗎？」胡紹輝吐槽。
「一般來說需要簽訂協約，包括你的身份證號和我的復靈ID和資歷證明，先提交給校長，再上傳到SPA十人審判組和懷俄明州分部的復靈管理議會，經過兩到三周的審核后，由英國分部的功勛事務所頒布徽章，在米蓓娜深海主核上登記，載入衛星備份資料庫，再完成一人一龍雙人合照，外加SPA內部舉辦的無聊透頂的滴血儀式，就可以了。」耀青波瀾不驚地一口氣說完，胡紹輝目瞪口呆。
耀青的語音剛落，張星海就從門外慢慢走來，邊走邊調試自己的機械臂。他補充道：「但現在不需要走這些流程。新生代龍騎士按道理應該對身份保密，但你挑戰耀青的視頻不脛而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你成為龍騎士了。但越是這樣，你就越不能簽署協議。本身龍騎士的協議就只是一紙空談，遵守與否是看雙方的意願。SPA會對外宣布你挑戰耀青失敗，將你隱藏起來。之後你還會正常參與校內教學，不過在這之前，根據張國興老騎士的囑託，你需要和耀青相處一段時間。」
再次見到張星海，胡紹輝竟莫名感覺有些親切。但他下意識地提問：「你們在我昏睡期間，對我做了什麼？」
張星海面具上的齒輪緩緩轉動，丹紅的唇微微一笑道：「你不會想知道的。」看著張星海的眼神，胡紹輝只覺得毛骨悚然。
與張星海寒暄一陣后，胡紹輝順利離開病床。臨走前，張星海說：「成為龍騎士了，真同情你。」胡紹輝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接下來胡紹輝會面了張國興老師，張國興為他安排了一個更大的住所，說是給耀青和他一個共同生活的環境。再加上歸還冰錐劍，向校長提交自己在陸地生態區和耀青戰鬥所造成影響的責任書，這麼一套下來都到夜晚了。胡紹輝入睡時，耀青一直在床邊盯著他，就好像胡紹輝就是至高的財寶，這讓他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接下來的一個月，胡紹輝與耀青在復靈研究所與海邊別墅之間穿梭，出門都要走後備隱藏通道，避免與其他人撞見。張國興老師負責提升胡紹輝各項能力，他們平時做得最多的四項訓練是克服恐高、劍術比拼、騎龍飛行和念力鍛煉。
……
「現在感覺怎麼樣？」張國興坐在直升機里，用通訊器緩緩詢問著。
「自由的空氣在雙翼間流淌，我們隨著風的舞步，遨遊在天際。雲霞似乎與大地的倒影融合，悅耳的尖叫聲環繞著天地，令龍身心愉悅。」耀青在胡紹輝身邊飛舞並評價道。
「救命啊！要死了！不能這麼虐待我啊！」胡紹輝發出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叫聲。
此時的胡紹輝已經離開了地底的SPA，在高空一千五百米處飛行。只不過他的腳踝被一根納米合金繩綁住，倒吊在直升機上。現在是凌晨三點的小山村，空氣濕冷，少有人群抬頭望天。而胡紹輝則被迫望向下方的高山與河流，無數城鎮和煙火。縱然有瞬間胡紹輝覺得這一切很美，但是下一刻他又在驚聲尖叫了。對於一個恐高症患者來說，這未免有些刺激過頭了。
「不要害怕，你要試著去克服恐懼。以後無論是飛行背包還是翼裝或者滑翔翼，第一個要克服的就是恐高。你看現在雖然很高，但是卻很安全不是嗎？」張國興告誡胡紹輝。
「不安全啊！救救我呀！」
「算了我給你念首詩吧，我最喜歡的。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經飛過，思念是翅膀飛過的痕迹。」張國興吟誦道。
「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誰來救救我！我被惡龍和瘋老頭子襲擊了！」胡紹輝鼻涕都結成了冰霜。
「人生的意義不在於留下什麼，只要你經歷過，就是最大的美好，這不是無能，而是一種超然。」
「瘋子！全都是瘋子！救命啊——」
夜幕的彎彎月牙之下，直升機懸挂著一個呼喊救命的人類，旁邊有一隻捂嘴笑的飛龍。
……
「慢，太慢了。力度不夠，用力的方向也不對，動作也太丑了。」訓練場中，張國興左手持一把小提琴，右手用琴弓輕而易舉地挑飛了胡紹輝手中的木劍。他評價道：「優雅，作為騎士你的動作必須要優雅。再來？」
胡紹輝快速撿起地上的木劍，以劍為矛，朝著張國興衝刺。張國興用琴弦邊走動邊演奏，輕巧地躲過了胡紹輝的刺擊。很難想象如此年邁的老人，伸手卻不亞於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張國興的動作迅速而用力，似乎總能找到最佳的爆發點。在樂聲停下的瞬間，張國興推出琴弓，直擊胡紹輝的肩肘，又猛擊腹部，最終刺向胡紹輝的兩跨中間。
「長虹貫日！」張國興收回琴弓，拿起手帕細心地擦拭。旁邊是雙手握住胯部，滿地亂跳的胡紹輝。
「痛痛痛痛啊！」胡紹輝倒地翻騰起來，最終向耀青求救。「耀青幫幫我！」
耀青坐在旁邊觀戰，輕輕翻了一下計數牌。現在胡紹輝與張國興的獲勝比是0比20。耀青看著翻來滾去的胡紹輝，點了點頭說：「哦。」然後繼續看爪中的iPad了。
「人類的慘叫聲真是令龍身心愉悅呢。」耀青評價。
……
「慢點，耀青慢一點啊！」此時的胡紹輝正騎乘在耀青身上，越過一段繁密的森林。儘管胡紹輝為耀青套上了韁繩，又把鞍座扣得嚴嚴實實，但耀青的移動速度過快，還伴隨著無盡的顛簸。
「你說什麼？」耀青此時正戴著龍類特製的耳機，耳機中放著最狂拽酷炫的搖滾樂，因此整隻龍都是嗨翻天的狀態。
「我說你慢——啊——」
還沒等胡紹輝說完，耀青就一頭紮緊瀑布里，順著高高的懸崖飛行，最終使出一個空中展翼急剎車靠著慣性將胡紹輝扔進湖裡，迸發出巨大的水花。
「嗐老兄，你沒抓穩啊。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隨意騎龍可是會死的哦。」飛在空中的耀青露出了得意的笑。
「shit！」在水中好不容易冒出頭的胡紹輝忍不住罵了一聲。
……
「這算什麼念力鍛煉！我不幹了！」胡紹輝把桌上堆滿的書籍和琳琅滿目的試卷全都掀翻在地。
「急躁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一旁的張星海幫胡紹輝撿起這些試卷，又放回原位說：「你總是無法精確地控制念力，但鍛煉念力的最佳辦法，就是集中精神，這也是一套傳統的念力訓練法。所以這裡給你準備了包括《數學分析》和《黎曼幾何》在內的118套數學教程，包括量子力學和弦論在內的24套物理學教程，以及所有的配套試卷，這些東西應該夠你消化一年了。」張星海面帶微笑地說。他受到張國興的委託，要教好這位新生代龍騎士，但即使是他這樣耐心的人，都快額頭爆筋了。
「一年？你指望我一年學完一百多本數學和物理書？」胡紹輝感覺自己要顱裂了。
「怎麼會？這些書只是讓你集中精神，你沒感覺到在做題過程中對念力的掌控更加精確了嗎？」張星海回到座位上，攪拌起了咖啡。
「沒有。」胡紹輝愁眉苦臉地說。
「別這麼說，你看看旁邊的耀青，做題多認真。」張星海指向坐在胡紹輝旁邊的耀青，此時耀青正坐在椅子上，爪中認真地握住筆，在試卷上圈圈畫畫，在落下最後一筆時，張星海回收了試卷，最後對比了一下答案，批註了98分的成績。胡紹輝再一次呆若木雞。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和一隻學霸龍在一起寫卷子？為什麼我都不及格他卻接近滿分？為什麼龍也這麼擅長數學？胡紹輝感覺自己的三觀即將崩潰。
耀青看到胡紹輝的表情，淡淡地說：「咦？這些題目很簡單啊。例如第二題套用場論定理就能解決，第九題從概率角度就能排除其他選項。看來你數學不太好啊。我也算是SPA里數學最差的龍了，上次學院內數學系的考試我也參加了，30個人排到了全班倒數第二。」
胡紹輝腦海中閃過晴天霹靂，他完全想象不到SPA裡面的數學人才到底是什麼樣的？能讓耀青這種級別的數學大佬排到倒數第二。
張星海拍了拍胡紹輝的肩膀，安慰說：「別這麼灰心。耀青從五歲就開始學數學了，張國興老師管得很嚴，基本上他每次每次受罰，都是要求解出一些數學題。所以他的數學底子比你強是很正常的。」
「啊啊啊我不服！再來！」胡紹輝皺著眉頭拿起下一張試卷。
耀青從座位上跳起，蹦到桌子上說：「卷子太簡單了，我就不做了，睡覺去了。」
胡紹輝感覺脆弱的小心臟受到重擊。但他充滿了決心。
……
除了日常訓練，胡紹輝也會和耀青一起居住在生態區的靠海別墅，培養雙方的信任和默契。
早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房間，耀青就睜開了雙眸，開始催胡紹輝起床。
「拜託！現在才五點誒！五點起來幹嘛呀？」胡紹輝滿腹怨言。
「起床看日出。我可是一晚上都沒睡的。」耀青坐在胡紹輝的棉被上，低頭看著他，好像一個冷血的審判法官。
「龍都不用睡覺的嗎！」胡紹輝用枕頭扔耀青，被耀青躲開了。
「人類原來都要睡覺嗎？我的意思是，睡覺對於所有人類來說都是必需品嗎？」這下輪到耀青驚訝了。他思考了片刻，茅塞頓開地說：「原來如此，原來大家晚上都不見了，是因為都在睡覺呀！」
「哈？」胡紹輝越來越看不懂這隻聰明又蠢的青龍到底在想什麼了。但是當日出的光迎著靠海的落地窗照到人臉上時，胡紹輝又覺得早起是值得了。
一天接下來就是做早餐了，胡紹輝只能解決自己的個人份，耀青卻開始發脾氣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哪有龍騎士不為龍做食物吃的？」胡紹輝心生鬱悶，好傢夥我就是高級飼養員對吧？耀青表示：難道不是嗎？於是胡紹輝聯繫了張國興老師這情況該如何處理，誰知道十分鐘后，巨大的直升機降落在別墅樓頂，卸下大批凍肉，放進別墅地底的冰庫里。當胡紹輝打開冰庫的一瞬間，被那一卡車的凍肉驚到了。站在他身後的耀青說：「嗯，夠吃兩周了。」胡紹輝這才驚覺原來耀青的食量是如此之大，龍果然還是龍！
在吃肉時，胡紹輝發現耀青很喜歡往肉里放辣椒，什麼朝天椒、魔鬼椒，越辣耀青就越喜歡。可每次當耀青辣到吐舌頭跑到外面喝水，過一會又會回來吃辣椒，這讓胡紹輝懷疑耀青是不是有自虐屬性。耀青表示：滾。
胡紹輝有午休的習慣，當他午休時，耀青就會上躥下跳，數落著房間里每一處不整潔的地方。例如冰箱里亂放的水果，地面上沒清理的垃圾桶，胡亂堆積的衣物，胡紹輝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請了個祖宗過來，他祖宗都沒這麼愛整潔呢，有潔癖的龍太難伺候！不過也正是在耀青的督促下，他一個人生活才不至於把房間弄得一團糟。
也是在和耀青相處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耀青上廁所是有專門的收集器皿的！那天耀青忽然盯著胡紹輝，胡紹輝還在刷試卷，發現耀青在盯自己，於是又盯回去。一龍一人就那麼對視整整一分鐘，最終耀青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拍了拍自己的尾巴。胡紹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耀青引導胡紹輝來到衛生間，然後坐在馬桶座上，這時胡紹輝才恍然大悟，然後噗呲笑了。原來是耀青想上廁所但是不好意思開口，胡紹輝說你就在馬桶上解決唄，可耀青憋了半天最終才說：「以前我用的不是這個。」胡紹輝又頭疼了，再次聯繫張國興，十分鐘後幾架直升機帶著巨大的金屬膠囊下降，最終把膠囊安置在樓頂上。耀青進入膠囊，過了好一會才出來。又過了一段時間，那些直升機隊員打開膠囊，把耀青所有的排泄物都運走了。臨走之前還向胡紹輝鞠了一躬。直到這時胡紹輝才明白，作為高等復靈的龍族，包括代謝產物在內的所有物質都有著巨大的研究價值，所以從小到大耀青的糞便也被收集起來用以研究。想到這裡胡紹輝感到有些可悲，就好像耀青的一切都被掌控在SPA的手中。
胡紹輝看著耀青，忽然抱住了它。耀青打了一個寒顫，大叫：「你幹嘛！」胡紹輝只是笑了笑說：「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耀青不耐煩地撇過臉短哼一聲快步離開。
夜晚洗澡的時候，耀青總會跟著胡紹輝進入浴室。在泡澡時胡紹輝放好熱水，發現耀青已經泡在浴缸里了。
「拜託！我洗澡是需要個人隱私的！」胡紹輝指著耀青的鼻子，耀青在浴缸里吹泡泡。最終耀青緩緩抬頭說：「我是龍，人類的隱私和我有什麼關係。況且……我只是保護你，像人類這麼脆弱的生物，洗浴時還需要把全身所有防護都脫掉，如果遇到危險怎麼辦？」
胡紹輝有些啞口無言，他想了想說：「可是一般情況下，不會這麼巧吧？」
耀青認真地盯著胡紹輝的眼睛說：「沒有一般情況。任何時候都可能有危險。況且我對人類的身體結構很感興趣，想研究一下書上寫的到底是真是假。在上一次和海淼的約定中，有一項就是人類觀察計劃，現在還有好多項沒有觀察過。例如人類的生育、人類的排泄、人類的……」
「好了！我明白了！你出去！」胡紹輝把身長僅有一米的耀青從浴缸中抱出來，一口氣扔到門外，鎖上門然後美滋滋泡澡。在接近泡完澡時，胡紹輝才發現原來耀青一直倒掛在浴室上空，之前是隱形狀態，所以沒發現，直到蒸騰的霧氣讓胡紹輝看到了它。於是狹小的房間爆發出巨大的吼聲：
「耀青！滾出我的浴室啊！」
夜晚睡覺時，耀青喜歡卧在胡紹輝的棉被上，像小狗一樣首尾銜接，蜷縮成一團。尤其是胡紹輝覺得耀青的縮小狀態就像是一隻哈士奇，喜歡到處拆家，但卻是一隻有潔癖的哈士奇。
在這個月臨近末尾的時候，胡紹輝有些睡不著。經過了一個月的鍛煉，但他並沒有多少明顯的提升，這多少有些打擊信心。他拉開落地窗，看向窗外的海和月亮，又有些想家了。耀青注意到胡紹輝蘇醒過來，問：「你怎麼了？」
「有點想家了。」胡紹輝回答。
「家……是什麼？」耀青在腦海中搜颳了一遍，從來沒有與此相關的記憶。
「就是有父母，有親人，大家一起生活的地方。」胡紹輝咕嚕著說。
耀青沉默了，他曾經在無數個日日夜夜想過，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但這一切都沒有結果。
「我之前看到一個笑話。裡面有個學徒問大師：我學得怎麼樣了？大師指了指旁邊的熱水壺，學徒說：這……意思是我快要成熟了？大師說：沸物。我覺得我就是廢物，學了一個月，沒什麼實質性的進步。」
「我相信你會進步的，你是我選擇的龍騎士，我不會看錯人的。」耀青堅定地說。
「哪有？我明明什麼都做不到。」胡紹輝說話時把頭縮進了被子。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耀青平淡地說，「其實，我很早就在跟蹤你了，在你上大學的時候，我曾在你身後保護過你，在你家裡，我也曾保護你免受蜚獸的襲擊，我還跟隨你前往了SPA的面試現場，即使是隱形狀態，還是被你捉到了。不得不說，你非常敏銳。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隨你？選擇你嗎？」
胡紹輝把頭從棉被中移出，只露出一對眼睛，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因為你很善良。」耀青在說話時，回頭看向窗外的月亮，胡紹輝只能看到耀青的背影，「曾經我對人類失望透頂，唯一的精神依靠是一隻被遺棄的中華田園犬，我叫他大黃。大黃是流浪犬，毛色不好看，受到人類的排擠，但他對我非常忠心。我時常帶著大黃去各個地方玩耍，直到兩年後，大黃也走到了盡頭。在生命的最後，大黃忽然不理我了，他躲了起來。我循著他的蹤跡，來到了你的學校，在那裡有一個小動物收容所。我看到是你救了大黃，你在給他投餵食物，他很開心地搖尾巴，舔你的手。即使是遠遠看著，我也能感受到一種溫馨和生命的活力，那種無形的場從你全身迸發出來。我明白你一定不是普通人，你是念力的使用者。」
「當你感到開心時，會釋放溫和的念力；當你感到憤怒時，會爆發出壓迫性的念力。」
胡紹輝忽然明白了，曾經他在水族館，會有一群魚圍著他轉，他在學校里伸手，會有許多鳥停在他身上，原來他從小到大受動物歡迎，就是因為念力釋放出溫和的念力場。
「後來大黃還是走了，你們為大黃舉辦了一場葬禮，我全程都看著。我想，大黃在生命的最後，遇到了值得信賴的人吧，也正是從那個時刻，我想了解你，就開始跟隨你，直到被你發現。」耀青回過頭來，看向胡紹輝的眼睛。
「你和SPA里那些強大的人不一樣，你有著足夠的信念和一顆溫柔的心，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謝謝……」胡紹輝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耀青溫柔地靠在胡紹輝的身旁。
「嗯，你也是，早點休息。」胡紹輝把棉被輕輕披在耀青的身上，耀青首尾相接睡成一個圈。胡紹輝第一次伸手去細細撫摸耀青的鱗片，冰冰涼涼的，有一種玉石的觸感，而耀青額頭上的那對棕色主角，有一種桃木的觸感。另外兩對小小的副角，摸起來像橡膠有彈性。
在綿綿的睡夢中，朗朗的明月下，胡紹輝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咬住了，輕輕摸一下，是軟軟的舌頭，和細細的牙齒。耀青它原來喜歡含著東西睡呀，胡紹輝沒有睜眼，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就像個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