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共濟會
拜倫,20世紀罪惡的產物,他站在血月底下緋紅的神色仍在路德腦中盤旋。
「哈!」
路德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頭昏腦漲,他捂著腦袋,發出嘶嘶低吟。
四望眼前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他靠在窗邊抽著大捲煙,不時往後瞥來,看到路德蘇醒時沒有走過來,而是遠遠開口道:
「還好吧?」
「嘶......現在幾點了?」路德往後挪了幾下,讓自己靠在床背上。
「早上8點,離你睡後過去了10小時。」他吐出一圈圈濃厚的煙圈,好像是被煙霧迷得睜不開眼,他閉上了眼睛,好一陣子才睜開眼來。
「再過一陣子,會有不少人過來。」莫夫不經意的說。
路德沒有開口,他無力應答,只默默的看著莫夫。
「那是關於共濟會的,你應該了解吧,共濟會團體是資本家的一個共同體聯盟,是西方國家政府和政黨高層的幕後主要操控勢力,他們的長遠戰略目標是建立大一統的世界政府或世界聯邦政府。」他捻熄掉捲煙,擱在窗沿,緩緩朝路德走過來。
「我一直都很清楚,只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而已。」路德用手掌心揉搓的眼睛。
「果真如此,你和我做了同樣的夢。」
「什麼?」聽到他這樣說,路德心中那根弦頓時迸裂開來。
「我在《第一紀元》看到了這樣一段話。」路德拿起桌上的古書扔給卧在床背上的路德。
「第345頁,第三大段開始。」
他順著莫夫的話翻開到第345頁,數到第三大段,對裡面模糊不清的內容感到悲哀。
霍斯特群山墓的前生是11-13世紀的古戰場,後人們建立起了群山墓,也就是俗稱的亂墳崗,沒有名字的無名屍體被隨意埋葬在外圍墓區,在戰爭中戰敗的王的屍體被埋葬到主墓區。
註:霍斯特群山墓有一股魔力,疑似為「無端的守墓人」的能力所致,他會使人墮入可操控的夢中,讓人以為夢中就是現實。
不要靠近守墓人,能對付他的只有滿月教的守夜人。
「還記得吧,在你醒來前我去拜訪了科里教授,他對你的現狀很好奇。」
「我不清楚,我的記憶模糊不清。」路德懊惱著合上了古書。
「我明白。」莫夫拿起了旁邊的記事本,晃了晃,直到路德點了點頭,才翻開來看。
1789年4月2日
恍如夢囈般輕柔的語言,她喚醒了我心中的根源,是它茁壯成長,也並不哺育它,只把我當做容器供它生長。
17XX年X月X日
我不知道我明白我知道我不明白。
「寫的這是什麼意思。」莫夫扔下記事本,調侃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翻譯一種東西我習慣性會譯成母語再轉為想譯的語言,所以不免在某處會有些語錯成章。」
「你完全不一樣了。」他冷哼著,轉身走出了房門。
光輝暗淡,旭日被厚重的雲層掩蓋,也沒有狂風暴雨,只有平靜的雲四處漂浮,與他此時的心靜一樣死寂。
他滿身熱汗,脖頸處的倒三角形胎記愈發顯眼。
「咚.......咚咚。」
隨著沉悶的敲擊聲結束,門把手開始轉動,摩爾托公爵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他看著路德,又側過頭望向窗外,剛想把擱在窗沿的捲煙拿下來,可一陣風將它帶入空中,
隨著風的流動而漂浮。
他走進路德,拿起了《第一紀元》緩緩張開粘合的嘴唇,又緩緩閉上,蹙著眉頭若有所思,隨後又把書放到桌上。
「準備一下,共濟會來了。」
他聽著摩爾托公爵低沉的聲音,心緒早已被風吹走。
「索菲亞會來找你,記得過來。」他隨後他轉身往回走,留下厚重的步痕。
路德一直想著自己在霍斯特群山墓發生的事,那個巨型月亮包裹了整個夜空,自己握著手槍,而一具屍體躺在自己腳下逐漸化為泡影。
不久后,他整理好衣裳,思緒仍漂泊在霍斯特群山墓中。
走廊上的空氣很是沉悶。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想拉住他時,那陣聲音又很陌生。
「我不是,不要再跟著我了。」福克納一臉驚恐的看著他,發現是路德男爵后又平靜下來。
「原來是您吶,您早啊,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沒等他開口,福克納便拍著屁股左右亂晃地滾了起來,像一個肉丸子一樣。
漸漸的,路德意識清晰了不少,他開始構建起霍斯特群山墓的記憶,頓時,那記憶碎片又突然崩裂開,好像有人將他的夢境捏碎了。
狹窄的走廊被放入了一絲光,遠處的天空之城仍在雲端上,而路德呆立在花園的入口,看著索菲亞半濕的身體。
溫暖的水流從噴壺間流出,順著黢黑長長如柳樹枝的睫毛而下,途徑過山巒間的眼眶,凹陷的眼眶中聚著如潭水般清澈的淚,或許只是普通的流水,可索菲亞憂鬱的樣子又讓他覺得那就是淚水。
濕潤的酮體映射在他眸里,在那瞬間,他或許生起了罪惡的種子,可瞬間理智又將他拉了回來,他一直靜靜的看著索菲亞。
或許是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索菲亞側著頭望著路德,傾刻間,那聚在眼眶的淚水便傾斜了下來,在路德充滿陰翳的心中增添了一層薄薄的面紗。
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直到索菲亞開口道:「人生一直這麼痛苦?還是只有年少時而已。」
「一直如此。」他說著,將頭撇開。
索菲亞也突然意識到自己濕潤的酮體,外層只有一薄紗保護著,她沒有尋求路德的呵護,撿起搖籃上的上衣,沒有披上,只和雙手攏在胸前,消失在視野中。
............
日漸西沉,夜晚籠罩著大地,路德站在一旁等待馬車的到來。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見到索菲亞恍如浸在潮水中,一股溺水的感覺包裹著他的鼻腔。
「你會被他們的坐騎震驚的。」一個身著深棕色西裝的男人站在他旁邊,輕輕吐出這句話。
「我不覺得有什麼事能令我震驚,我見過你們所想象不到的東西,那是超脫於時代的事。」路德偏著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伍爾夫,是格菲侯爵的長子。」他略微彎了下腰。
「全名呢?」
「伍爾夫·弗吉尼亞。」
「路德·維希·利拉德,你應該認識我。」路德往後退了兩步,使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中。
「當然,路德男爵,但我還是想說,那東西是你想象不到的。」伍爾夫也向後退了幾步。
他沉默著,沒有理會伍爾夫。
「或許你曾經聽過共濟會,整個國家都在他們的計劃中,萊蒙城就是如此,但願我們烏索恩王國的摩爾托公爵是實權。」伍爾夫打趣道。
路德盯著前方,「和我無關。」
「哦,那當然,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畢竟是你所不了解的事,不過你可以去看看一本小說。」
「什麼小說?」路德一直保持著冷淡的情緒,不時斜睨著眼看他。
「《克蘇魯神話》,不是你說的自己見多識廣,什麼都知道?」
「人的知識怎麼可能無窮無盡,」路德頓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來了。」
只見一隻閃著銀白色的光的馬在月光下奔跑著,隨即它在紅毯前停了下來,鼻孔里呼出蒸汽來,它不是普通的馬,而是由機械零件構建而成的,它無需乾糧,無需煤礦作為能源,只要零件不壞,就能一隻保持著極速狀態。
依次從馬車上下來的是查理九世和查理夫人,伍爾夫先上前迎接,查理九世拍著他的肩膀往內走,查理夫人也捂著嘴笑著,只有路德慢慢的跟在後面入內。
「沒想到這裡那麼質樸。」查理九世看著摩爾托公爵。
「我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您知道的,查理九世侯爵。」
「你看看我這記性,老是忘了你這獨特的個性。」他往後與查理夫人對視,嘲諷似的笑著。
「我來給您們帶路吧,您們想喝點什麼?我們這裡的酒可是全世界最好的。」伍爾夫在後面問著。
「當然了,我已經好久沒見你了啊伍爾夫,都長高了這麼多,手臂是不是還粗了幾圈。」
「4年了,侯爵。」伍爾夫笑著。
「23歲了?」
「是的,這邊走。」伍爾夫挽著查理九世侯爵的手臂。
摩爾托公爵看著他們遠去,轉過頭看著路德呆站在窗邊,不知在想什麼,他本想走進,可想一想覺得還是算了。
取而代之的是索菲亞,她舉著一杯果汁和一杯酒走進路德。
感受到冰冷的觸覺后,路德轉過頭,鼻尖蹭著高腳杯。
舉著高腳杯里裝著果汁的索菲亞已沒有先前的模樣,而是換回了俏皮的模樣。
「你在想什麼?」索菲亞問道。
「看貓,不建議你看。」路德聳拉著頭,把領帶調鬆了點,不只是酒精的緣故使他發熱還是索菲亞的存在。
索菲亞不聽勸似的舉目四望,只看見有兩隻貓在月光交配著,她瞬間縮回了頭。
「按理來說,身為國王的女兒不應該去參加會議?」路德偏頭看著遠處正在與查理九世攀談的伍爾夫,他們時不時就有一陣笑聲傳來。
「我的年齡還不適合參加這些,只有18歲過後才可以參加所謂的『共濟會。』」
「你明白共濟會的本質吧?」路德喝了一口酒,問道。
「資本主義骯髒罪惡的因果。」索菲亞瞧著玻璃杯。
「資本主義只會讓人民生活在地獄中,但生活的本質卻提高了不少,而這同時又增添了不少的壓力,使人喘不過氣來,然後他們就可以拿著槍對準太陽穴告辭這世界了。」路德無奈的笑著。
路德覺得她或許可以成為下一個葉卡捷琳娜。
「索菲亞,你在哪呢?怎麼穿一半就跑出來了。」路德看著揪著手指的女僕,正四處尋找著索菲亞。
「又偷跑出來了。」路德調侃道。
「沒辦法嘛,太無聊了,我先走啦。」
路德看著提著裙擺小跑著索菲亞,覺得她有一種神秘的說不出的美感。
「你們也不是沒可能,也就隔了6,7年而已對吧。」
路德聽到聲響,轉過頭,一股莫名發厭惡席捲上心頭。
拜倫身著著標準的黑色西裝,-他調整了下領帶,對著路德的反方向輕咳了一聲。
「我好像一直沒介紹自己,我全名是拜倫·勞倫斯。」他歪著頭笑著。
「詩人和作家,你是哪個身份,還是說你是哲學家。」路德突然想起自己在霍斯特群山墓經歷了的一切。
拜倫站在那一半血月底下,說完「信仰月亮吧」后就舉槍自盡了,而他的屍體慢慢化為泡影,那股恐慌感仍環繞著他。
「我一半是詩人,一半是作家,至於哲學家只是另一種身份,我有很多種身份,在每一個時代、每一個時期、每一個時間點的身份都不一樣,這也是我知識如此淵博的原因。」他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到旁邊的桌上,用手指夾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
「也就是說,你是穿越者。」
「可以這麼理解,不過你要明白一件事,」他豎起一根手指,「我們都是穿越者,不過你與我不同。」
「我不認為我們哪裡不同。」
「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手上怎麼有你死在梅瑟琳懷裡的照片么,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梅瑟琳為什麼殺了你么?」拜倫用一種罪惡的目光盯著他。
梅瑟琳手中的槍噴出濃煙的那一瞬間路德至今仍舊曆歷在目。
他看著路德那愁苦面容,笑道:「是吧,你很感興趣,人的情緒總是在不經意間浮現在表情里,掩蓋不住的。」
「就比如說,你在霍斯特群山墓中經歷的一切,是你殺了拜倫·勞倫斯,你是殺人兇手。」
路德捏緊了手中的玻璃杯,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