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撫扇的女人
路德失落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對勁的是,背後的暗處出現了一道神秘的符號,往後看去,是在書櫃那。
路德抽出幾本書,板上赫然顯示著一個血紅色的符號,杯子盛著聖餐,兩邊有身披教衣的女人,他不由得感到不知所措。
正當他離開之際,踩到的一攤液體讓路德毛骨悚然,毫無疑問,那是血,那不是一般的血,極具濃稠,路德再次思索自己睡前發生的事。
在酒館里從早上喝到晚上,沒跟任何人起了爭執,除了打麻將時輸了幾把不太爽外與一個人發生了點口角,沒得罪過其他人。
與先前一樣,路德認為沒有人知道,只是當做野獸的血液處理掉就可以了,不必勞煩過多,太傷身心了。
他快速按住胸口處抖動的肌膚,壓抑著不可名狀的恐慌。
汗淌在臉頰上,流入嘴裡,剎那間,眼皮變得沉重,又於瞬間,思維變得清醒,彷彿剛才遭遇了一場夢。
路德站起身來,不再有那種恐懼,慌亂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風再次將掩蓋著的窗吹來,往前幾步,月亮又探出了一點,路德發覺時間過得過於緩慢,看了眼手錶,只過去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卻好似從日落到日出一樣的久遠,路德期待著日出,又害怕著日出,夜晚是他最後的庇護所。
「咚咚咚……咚咚……」一陣一陣叩擊門扉的聲音傳入耳中。
「早。」門外一位顯著高貴氣質,令人不敢靠近的女子說道。
奇怪的是,她扶著一把扇子,那扇子把臉部掩藏於扇子內,越發顯得神秘,高貴不可褻玩。
路德半開著門扉,揚了揚下巴。
「那就打擾了。」女人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在沉悶的空氣里愈發的甜蜜,好似將要墜入這甜美的夢境中。
「我的丈夫於一個月前失蹤了,現在還沒有回家,也沒有寄任何信來表示平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您丈夫名字是什麼,外表特徵是什麼。」
「洛夫·維金斯。」
「維金斯女士,說說維金斯先生的長相特徵。」
「他是一個高大精瘦的男人,有著一身深黑色的皮膚,卻看不到一丁點兒黑人的特徵;他既沒有鬍子也沒有頭髮,身上只穿著一件由某種厚實黑色織物縫製的怪異長袍。」
「維金斯先生可曾信仰過某種教會?」
「哦……是的;不,他是個無神論者,不信任何教,就連佛教都視為飯後笑談。」
「夫妻感情呢?」
「你明白的,無論多麼令人羨慕的感情,婚後十幾年都會磨成粉末。」
「他失蹤前可曾談過將要去什麼地方,或是他的計劃。」
「嗯……赫斯特。」
路德停下書寫的動作,抬頭盯著那撫扇的女人,無論從什麼角度或是縫隙里,都難以窺探真實的容貌。
「他曾說過赫斯特這個名字,不像是地名,更像是人名。」
「你見過這個叫赫斯特的人么?」
「不,我沒見過他,甚至知道他的名字還是在他的日記本上發現的。」
「日記本寫了他要去哪裡?」
「不,失蹤那前幾天都沒有書寫任何內容,直到失蹤的前一天日記本上出現了赫斯特的名字。」
「那目前就先這樣,」路德把一張紙和一支筆遞給女人,「方便寫下您的聯繫方式,以供我日後聯繫你么?」
「007-114-55-21。
」女人每說兩個數字就會頓一下。
「我給您倒杯水吧。」路德起身走向廚房,倒入一杯白開水。
回到房間時,那女人已不見蹤影,與維金斯先生一樣,沒有告知原因,憑空消失。
路德感到奇怪,卻已習慣了,怪異的客人見過很多,不免有些從中脫穎而出的人。
他發現從門口到她所落座的椅子上,都留下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痕,而在桌上的筆記本夾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一根臍帶,有著人體肌膚顏色一樣的臍帶。
路德猛地一驚,拿起手槍解開保險,對準窗檯。
原來是一隻貓,他將窗戶鎖上。
看來果真是沒睡好,精神敏感,什麼事都當做怪事。
「真是晦氣,什麼壞事都讓我趕上了,還不如種田去。」
他想起以前還夢想當個作家,什麼嚴肅文學也好通俗小說也好,如今卻還不如去養豬。
一個記憶碎片崩裂,路德磚頭看向那盞被柵欄圍住的檯燈,在其下方是一盞煤油燈。
這點從古玩店淘來的遠古煤油燈,外表是一隻伸出觸手的大章魚,覺得有意思便買了下來。
利路德家族原本是北方有頭有臉的公爵,每當有什麼節日時,家裡的客廳,花園,門口總是擠滿了人,直到那天一顆炮彈落在了鎮子的中央,之後全家往南方逃離,祖父母在路途中脫水致死。
之後哥哥維希與路德分別進入洛斯里克文學院與伊魯席爾文學院研讀,維希認為只有知識才能改變一個人的品質,而在父親用生命換回的撫恤金后,維希不久后就消失不見了。
「嚓……」火柴摩擦著點火面,他護著火走向大門旁邊,那是同樣鑲嵌在牆內的電錶。
他忽然想起地上那攤血泊,想著那個女人不會發現了這東西吧?才會不說一句話就跑了,但應該是我自己害怕她才對。
路德蹲下身子,膝蓋突然「嘎吱」一聲。
「嗯……痛疼死了……」
不會是骨質疏鬆吧,想起最近的飲食還真有可能。
雲包裹著月亮,不再有那層緋紅,而是顯露出乾淨的色彩,路德莫名感覺心安了不少。
門外的走廊黑黢黢的,盡頭一間房間,那裡是不允許進入的,因為那是房東碧蒂斯的屋子。
碧蒂斯每當新月份的第一天,總會在凌晨5點敲響門鈴,實際上,她一步步行走的聲音與震動,足以讓沉睡在水底的亞特蘭蒂斯蘇醒。
她總是會指著路德的腦門喊著:「下個月再不給我付房租,就帶上你的行李滾去貧民窟,還有,給我省著用電用水。」
每當我擰開水龍頭沖洗頭髮時,如果嘩啦啦落下的水聲過大,她就會在門口吼著:「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什麼正活不幹,天天寫你那破靈異東西,有什麼前途?」
可當月底時,碧蒂斯好像就變換了個人一樣,溫柔的將路德呼喚為兒子,讓他叫她為母親。
回到源頭,路德拿著濕毛巾站在鏡子前,有條不紊的擦拭著毛髮與臉龐,整理好衣服,繫上了棕色領帶,把毛巾扔到床上。
過了幾分鐘,他重新打濕了毛巾,蹲伏在地上擦拭著血痕,那攤血泊逐漸乾涸了。
他發現床腳還有不少飛濺出的血跡,還有一顆子彈,路德抽出在抽屜里的手手槍,裝上了那一顆子彈,對準著太陽穴。
「上一任住客就是這樣死的吧,所以這間屋子的租金才會那麼便宜。」
路德用手槍抵著太陽穴,喘著粗氣,解開保險,將手搭在保險上,想著穿越重生到一個富裕的家庭,此後不用為生活焦慮。
他垂下了手槍,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到底想幹什麼啊,死也不能死在別人的屋子裡吧,等會是真租不出去了。
路德想著有一顆子彈的存在,必然會有第二顆、第三顆,他找尋著剩餘的子彈,終於在書柜上找到了,他瞥了眼那神秘的符號。
那是一開始就在那的么?入住時那塊區域就住滿了書籍,全是關於宗教的書,路德現在對於宗教沒有多餘的興趣,也就從來沒有碰過。
他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不清,頭昏腦漲,一會兒后,望向攤開在桌上的信,「尋求蒼白之血。」
再次思索槍是哪裡來的,是昨天在酒館喝醉后順走的么?他依稀記得那裡有幾個受雇於付爾蘭家族的守衛,他們把手槍擱在桌上,沒有人敢接近他們。
沉思片刻,他穿上了休閑西服外套,盯著隨意扔在床上帶著一股濃濃的酒味的風衣,露出了一絲厭惡。
我是不是還在做夢,還是我穿越了,我開槍射殺了自己,地上的血實際上是自己的。
肯定是接受了那個契約的原因,在剛開始的夢裡,路德跟一個人神秘人簽署了一個契約,不過那不是夢裡的場景么,難不成那是夢中夢,而我還在夢境中,只不過是在淺層里。
一名合格的調查員,是擁有大量知識的人,身為神秘事件放調查員,是嚮往一個龐大神秘的案件的,而不是給什麼貓狗引產。
去年在古玩店看見那盞煤油燈時,就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促使他買下了它,可到手之後,他愈發覺得醜陋,也就沒理會過。
最近的幾個月厄運連連,連做個夢都是向惡魔出賣自己的靈魂,完成任務后客戶跑路不給錢,然後才偶然想起了記事本上的摘要,說是什麼鮮血神教,只不過是一群墮入邪教的異食癖。
之後他找到了一本書,照著提示將其中一篇文章抄了一遍,並在凌晨時低吟。一切也只都是抱著閑著沒事幹,找點事情乾的心態,從來沒想過會發生什麼。不過按照影視劇的套路來講,這一般會發生些不幸的事。
嘶,我不會真在夢境裡頭吧。
「或許真是那篇文章的問題,嗯……一定是它的問題,明天我再嘗試一下,肯定會回去的!」路德啪嗒啪嗒轉著手槍,猛然坐直了身體。
無論結局怎麼樣,自己都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