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類，一敗塗地

午夜十二點，紅城市第一人民醫院

急診大樓的外科過道里，四五名醫護人員腳步匆忙的推著一輛擔架車急速駛過，在他們身後，一對中年夫妻痛哭流涕著緊跟而來。

在手術室大門關上的同時，那名中年婦女也哭暈在了手術室外，見狀，幾名好心人上前將她扶靠在長椅上。

也就在這時，三名滿臉血漬的年輕人從樓梯拐角處跑進過道，他們三人跑到中年夫妻面前，二話沒說就跪下磕頭，中年男人抬手欲打，但被隨之而來的警察給攔住了。

中年男子沒能動手解恨，心氣難消之下，他開始在樓道里大聲痛罵起來，隨著吵鬧聲越來越大，前來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警察及醫生護士趕忙上前勸解。

在樓道一側的103外科急診室里，一名中年男醫生將腦袋從門外縮回來，關上房門后，他再次語重心長對趙沐塵說道：

「小夥子，你聽我說，你頭髮太長太密了，如果不把頭髮剪短，我根本沒法幫你處理傷口；你就別犟了，再不抓緊時間處理，你頭上的傷很容易發生感染，到那時可就晚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說完，中年男醫生將自己僅剩的幾縷頭髮從腦袋左側往腦袋中間捋了捋。

看著醫生那深不見底的「地中海」，再想想自己烏黑濃密的秀髮，不就是花點時間嘛，花點，哪怕是接呢！花不了多少錢！

想到此處，趙沐塵閉上眼睛低聲道：

「醫生，你動手吧！」

「誒，這就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真不是我說你們，你瞅瞅外面這些人，那真是.......」

......

十幾分鐘后，趙沐塵提著一支黑色塑料袋從就診室里走出來，在他的腦袋上，昔日的長發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白色紗布四平八穩的坐落在腦闊上。

見趙沐塵從診室里出來，王慧快步走到他身前，拉起他的胳膊面色擔憂道：

「小塵，你感覺怎麼樣，腦袋還疼嗎？」

趙沐塵先是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才開口說道：

「慧姐，你放心吧，一點小傷不礙事。」

王慧拉著趙沐塵在過道的長椅上坐下，她躬身往樓道口看了看，見杜文亮站在樓道外抽煙並未注意這邊的情況，她轉過頭語重心長的對趙沐塵說道：

「小塵，謝謝你幫我教訓那個小雜種，你先別急著說話，我知道那群人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以後我們改去別的地方擺攤，具體地點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等你想吃宵夜了直接過來就行。

這段時間你就別去公園門口唱歌了，好好在家休息養傷，你們不是馬上要填報高考志願了嗎，你要多關注這方面的事情了，別整天盡想著吃喝玩樂。」

聽王慧這麼說，趙沐塵明白她是擔心自己被大佬輝他們報復，但還真不是趙沐塵吹，就算他今晚沒敲自己腦袋一下，大佬輝他們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但他之所以要這樣虐待自己，主要還是為了保護杜文亮和王慧，敲自己腦袋雖然很疼，但這也杜絕了大佬輝他們事後給杜文亮的燒烤攤找麻煩。

其中緣由，懂的都懂，這不，正當趙沐塵準備開口向王慧解釋時，杜文亮已經走到他們跟前，他面露慚愧的開口說道：

「小塵，今晚的事......」

「亮哥，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今晚的事你們也不用放在心上，至於我的安全嘛，你們就更不用擔心了，另外你們也不用挪攤位，具體原因我想你也應該明白。

好了，時候不早了，哈~困死我了，我先回去睡覺了，亮哥，你和慧姐也早點回去休息，我就不去幫你收拾東西了，至於我的吉他就麻煩你們幫我暫時保管一下。」

說完，趙沐塵起身拍了拍杜文亮的肩膀，隨後他又朝王慧笑了笑，在倆人還想開口說話時，他已經大步走出樓道。

他實在是不擅長處理這種感謝來感謝去的場景，同時他也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感到焦慮，杜文亮是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所以就由他向王慧解釋其中緣由吧。

......

走出醫院大門，五六名計程車司機正圍坐在路燈下打著「春天」。

趙沐塵拎著塑料袋走向一輛最排頭的計程車，此時司機大叔正百無聊賴拍打著偶爾飛過的蚊子。

看見趙沐塵坐入後排，司機大叔手腳麻利的啟動汽車，在駛出一段距離后，他轉頭看了一眼趙沐塵，見他腦袋上包著紗布，他頓時就來了精神。

他剛要開口說話，趙沐塵搶先一步說道：

「大叔，韭菜花園，好睏，我先睡會兒，到了叫我，謝謝。」

說完倒頭就睡，開玩笑，紅城的計程車司機，那可是出了名的「熱心腸」，讓他開口還了得。

趙沐塵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一個人住的好處就是，不論你多晚回家，你都不用擔心被家人罵。

簡單洗漱一番，趙沐塵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就在這時，他被子里傳來了一道嘹亮的吼叫聲。

聽見叫聲，趙沐塵立即從床上坐起，他站在床邊將被子掀開，一隻骨瘦如柴的橘黃色小貓隨即出現在他眼前。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的對視兩分鐘后，趙沐塵伸手扶額無奈道：

「大哥，你怎麼還沒走啊，你不會餓的嗎？你去投靠別人吧，我這小門小戶真的養不起你。」

說完趙沐塵伸手欲將它抱走，但橘貓卻敏捷的向床邊翻身躲開。

「嘿，你還來勁了，過來~」

趙沐塵迅速走到床的另一邊，見狀，橘貓四蹄一蹬，嗖一聲跳到衣櫃旁邊，趙沐塵也緊隨其後追到衣櫃邊，然而，由於衝勁太大沒來得及剎車，他的腦袋和衣櫃撞到了一塊兒。

「噝~」

眼角冒出淚漬，趙沐塵輕輕摸了摸腦袋，他轉頭看向已經跳到窗台上的橘貓，此時，它正呲牙咧嘴的看向趙沐塵。

「我艹，你還敢嘲笑我，你給我等著，我今晚要是不抓住你，我就不姓趙。」

說完，房間內再次上演了一出人攆貓的追逐大戲。

.......

凌晨兩點，趙沐塵靠坐在床尾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的他，腦門上全是汗水，睡衣也凌亂不堪，他指著不遠處正舔著前爪的橘貓道：

「你......你牛皮，你是大佬，我惹不起你，我走。」

說著趙沐塵起身準備離開房間，當他走向門口時，橘貓也停止舔爪，它站起來跟在趙沐塵身後走向門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趙沐塵突然一個轉身，以迅雷不急掩耳盜鈴之勢沖向橘貓，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趙沐塵以一個經典的dog吃shit姿勢摔倒在地板上，但願樓下的宋姨明早不會上來罵娘。

橘貓站在床上看著匍匐在地的趙沐塵，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道：

「哼，人類，一敗塗地！」

......